黑衣人帶着厲秋風等人走出了三四十丈,先後繞過數十座營帳,終於到了一座大帳近前。只見這座大帳高約兩丈有餘,寬約五丈,四周以柵欄圍住,柵欄外面每隔丈許便有一名軍士執槍守衛。柵欄內更是有許多軍士來回巡查,將大帳守衛得極是森嚴。而柵欄和大帳左近懸掛了無數燈籠,將左近照得一片通明。厲秋風和慕容丹硯、葉逢春見此情形,知道這座大帳便是池田家首腦人物居住的營帳,心中都是悚然一驚,不由對視了一眼,各自伸手握住了懸在腰間的刀柄劍柄。
眼看着眾人就要走到柵欄門前,守在柵欄四周的眾軍士立時端起了長槍,將明晃晃的槍頭對準了厲秋風等人。黑衣人停下了腳步,右手高高舉起一枚黑沉沉的腰牌,大聲說了幾句扶桑話。他話音未落,從柵欄圍成的院內走出一名頭戴鐵盔,身穿鐵甲的武官,大步走到眾人面前,這才停了下來。慕容丹硯定睛望去,只見這名武官頂盔貫甲,臉上還戴着一塊面目猙獰的面具,心中既驚愕又厭惡,暗想這是池田家的中軍大帳,又不是拜神祭仙的廟宇,這個傢伙竟然戴着面具出現在咱們面前,不曉得裝什麼神,弄什麼鬼。扶桑國處處透着詭異,不是善居之地。但願我和厲大哥能夠早日回到碼頭,揚帆出海,再也不到這個鬼地方來了。
慕容丹硯思忖之際,只見那名武官伸手將面具取了下來,露出了一張尖嘴猴腮的面孔,兩隻眼睛緊盯着黑衣人,臉上儘是厭煩的神情。那名武官將面具摘下來之後,隨手掛在胸口的甲冑上,向着黑衣人大聲說了幾句扶桑話。黑衣人聽那名武官說完之後,將腰牌遞到武官面前,武官將黑衣人的腰牌接到手中,翻來覆去仔細查看。黑衣人見那名武官不肯放行,似乎頗為生氣,嘰哩咕嚕說了幾句扶桑話,那名武官並不理會,仍然將腰牌放在手中把玩,既不將腰牌還給黑衣人,也不讓出道路。葉逢春見此情形,轉頭對厲秋風小聲說道:「穿黑衣的那個王八蛋甚是不滿,質問那名武官為何不放自己入內,那名武官卻壓根不理他。這個王八蛋枉自在壽王府廝混,竟然不曉得拜見上官要送上門包。正所謂神仙好見,小鬼難纏,又有人說宰相門房三品官,那個武官擺明了是要黑衣人送上好處,黑衣人偏偏裝出一副大剌剌的鬼樣子不肯送錢。厲大爺,咱們正好藉此機會給池田家和壽王府加點作料,雖然不能左右大局,卻也能噁心噁心這兩伙王八蛋。」
厲秋風聽葉逢春如此說話,心中不解,正要開口詢問,葉逢春向他拱了拱手,便即快步走向那名武官。那名武官正在擺弄黑衣人的腰牌,沒料到葉逢春突然走了過來,心中一驚,急忙將腰牌交到左手,右手握住刀柄,向着葉逢春大聲呼喝。慕容丹硯見此情形,心中一驚,只道那名武官要對葉逢春下毒手,正要撥劍衝上去助拳,厲秋風已然察覺她要動手,急忙伸出左手將她攔住,壓低了聲音小聲說道:「姑娘不可莽撞,葉逢春自有妙計應付。」
厲秋風話音方落,只見葉逢春向那名武官拱手施禮,一臉諂笑,細聲細氣地說了幾句扶桑話。那名武官初時尚是一臉厭惡,可是聽葉逢春說完之後,臉上露出了驚愕的神情,雙眼直愣愣地看着葉逢春。葉逢春又向前走出了兩步,離得那名武官越發近了,右手自懷中掏摸了一番,這才慢悠悠的將手伸到那名武官面前。四周火把和燈籠光照之下,葉逢春右手手心發出幽幽金光。厲秋風和慕容丹硯見此情形,心中雪亮,知道葉逢春有意賄賂那名武官,從懷中摸出來的不是金葉子便是金元寶。正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怪不得那名武官看到葉逢春手心的東西之後,臉上會露出驚愕而又貪婪的神情。
厲秋風和慕容丹硯思忖之際,葉逢春又將右手向那名武官面前伸去。那名武官猶如大夢初醒,隨手將腰牌丟向黑衣人,忙不迭地將葉逢春手中之物接了過去,緊緊握在手中,再也不肯鬆開。慕容丹硯見那名武官如此模樣,暗想原來普天下做官的都是貪婪之徒,看到金銀便要想法子弄到手。這名武官公然收受賄賂,絲毫不理會四周有這麼多軍士眼睜睜地看着。如此看來,池田家軍紀渙散,不足為懼。
那名武官拿到了葉逢春手中之物,臉上登時換了一副神情,咧開大嘴笑着說了幾句扶桑話,這才側過身子,向着守在柵欄近前的眾軍士揮了揮手。眾軍士立時向左右分開,為葉逢春等讓出了通道。葉逢春向那名武官拱了拱手,這才轉身對厲秋風和慕容丹硯說道:「厲大爺,穆姑娘,這位軍爺說了,壽王爺和池田一昭大人就在軍帳之中,咱們這就去拜見兩位大人罷。」
厲秋風和慕容丹硯見葉逢春買通了那名武官,請自己和他一起去見壽王和池田一昭,急忙點了點頭,便即跟隨葉逢春一起向柵欄內走去。葉逢春只與厲秋風和慕容丹硯說話之時,壓根不理會站在旁邊的黑衣人。黑衣人見葉逢春帶着厲秋風、慕容丹硯和一眾松鶴樓夥計走進柵欄院內,卻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心中既尷尬又惱火,不由惡狠狠地瞪了那名武官一眼,這才跟在兩名松鶴樓夥計身後,怏怏不快地走進了柵欄院內。
一刀傾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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