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丹硯思忖之際,葉逢春仍在勸說那人不要繼續前行。厲秋風心中雪亮,知道葉逢春勸說此人不要前行,一是擔心此人一路向南,一旦發覺幾名同伴的屍體被埋在地下,定然知道葉逢春在說謊,非得與眾人翻臉成仇不可。二是葉逢春急着前往山莊,打聽通往山外的道路,一心打算讓那人帶着眾人前往山莊,不許他繼續南行。只是那人奉了山莊莊主之命前去接應貴客,是否能夠被葉逢春說服,眼下殊未可知。
葉逢春見那人面露猶豫之色,接着說道,閣下也看到咱們這些人衣衫破爛,身上染了許多骯髒污漬,實不相瞞,咱們與幾百頭惡狼撞到了一處,險些成了惡狼的腹中之食,拼死與惡狼周旋了數日,有十幾名同伴被惡狼咬死,坐騎被惡狼吃得乾乾淨淨,最後僥倖逃得性命。這些破衣爛衫,還有衣衫上的血跡,便是拜惡狼所賜。眼下大雪覆蓋了樹林山野,狼群找不到食物,已經餓得紅了眼睛,從這裏到官道尚有百餘里,閣下一旦與狼群遭遇,想要全身而退,勢比登天還難,是以為周全計,閣下還是儘快返回山莊,向莊主大人稟報此事。若是想要尋找閣下的同伴,不妨請莊主大人多派人手,以免落單,成了猛虎惡狼的腹中之食。
葉逢春這番話說得甚是誠懇,那人不由為之動容,思忖了良久,這才點了點頭,口中說道,大人這番話確實是金玉良言,只是我此番離開山莊,是奉了我家莊主大人之命出門辦事,若是沒有將事情辦成而中途折返,莊主大人必定惱火。若是想讓莊主大人相信前路已不可行,須得有人出面證實才好,是以我有個不情之請,想請大人隨我一同返回山莊,將這裏的情形詳細說給莊主大人知道,不知道大人是否願意幫我這個忙?
厲秋風和慕容丹硯聽夥計說到這裏,心中都是鬆了一口氣,暗想葉逢春果然了得,竟然說動了那人。那人出言相邀,可比咱們自行闖入山莊要容易得多。
葉逢春聽那人邀請自己前往山莊,正中下懷,只是他的臉上不只沒有絲毫喜色,反倒有幾分擔憂。只見他沉吟了片刻,這才開口說道,咱們與閣下在此相遇,也算是難得的緣分,按理說咱們應當幫忙才是。只是咱們被困在這裏數日,食物已將耗盡,急着尋找道路離開,若是跟隨閣下前往山莊,只怕耽誤了行程,未免有許多不便。
那人不等葉逢春說完,便即搶着說道,咱們莊子裏食物充足,莊主大人又是一位慷慨大方之人,若是大人到山莊做客,莊主大人一定會贈予大人許多食物。何況我看大人和各位朋友衣衫破爛,只怕不能禦寒,不妨到山莊小住幾日,將衣衫縫補完整,免得寒氣侵襲,身子打熬不住。
慕容丹硯見葉逢春不肯答應前往山莊,心中頗為惱火,暗想眼下咱們陷入困境,所幸那人邀請咱們前往山莊,乃是天大的好事。偏偏姓葉的再三推託,不肯前往山莊,若是那人改了主意,不肯邀請咱們前往山莊,咱們只得硬闖進去,只怕會有許多波折。姓葉的狡詐多端不假,可是有時狡詐過了頭,不免弄巧成拙,耽誤了大事。
念及此處,慕容丹硯着實忍耐不住,正想出言提醒葉逢春,厲秋風以目示意,不許她與葉逢春說話。慕容丹硯心中不服,卻又不想違拗厲秋風,只得強忍怒氣,狠狠瞪了葉逢春一眼。厲秋風壓低了聲音對她說道:「葉逢春再三推辭,自然有他的用意。他如此做作,一是為了打消那人的疑心,免得讓那人以為咱們急着前往山莊,未免會心生疑慮。二是故意引逗那人上鈎,事事都讓那人自己說出來,葉逢春順水推舟,咱們的風險便要小了許多。三是葉逢春與那人多作周旋,可以察言觀色,試探那人,看看那人對咱們是否存有惡意。葉逢春智計超群,又在扶桑國經營多年,與扶桑人打了許多年的交道,必定不會看走眼。咱們只須讓他出頭與那人周旋便可,不可擅作主張,以免壞了大事。」
慕容丹硯聽厲秋風說完之後,雖然心中兀自驚疑不定,卻也不好多說,只得點了點頭,不再說話。厲秋風說話之際,只聽葉逢春對那人說道,既然閣下如此誠意相邀,我若還是推託,不免太過沒有人情。好罷,咱們就跟隨閣下前往貴莊拜見莊主大人,為閣下作證。
那人聽葉逢春如此一說,臉上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神情,向着葉逢春叉手施禮,口中連聲道謝。葉逢春又與那人閒聊了幾句,請他稍等片刻,自己轉身便要向厲秋風和慕容丹硯走去。厲秋風急忙向葉逢春擺了擺手,又向他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他凡事可以自行作主,不必向自己和慕容丹硯請示。葉逢春先是一怔,隨即微微點了點頭,向着眾夥計嘰哩咕嚕說了幾句扶桑話。眾夥計紛紛大聲答應,背好行囊,似乎就要跟隨葉逢春向前走去。
慕容丹硯面露不滿之色,轉頭對厲秋風小聲說道:「姓葉的明明知道我和厲大哥聽不懂扶桑話,還要用扶桑話發號施令,着實可惡!厲大哥,你說這個傢伙會不會包藏禍心,另有所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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