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不是大漠,沒有了黃沙遍佈,這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極其溫暖的家,小小的獨立小樓,只有三層,佇立於m市最繁華的地段。
「老楊,快去叫小墨起床了,今天要去見爸媽的。」
女人柔和的話語傳來,男人很是聽話的應聲「是」。
「小墨啊,起床了,我們小墨,真乖!」
男人推門進來,即墨溯琅機警的睜開眼睛,在男人眼中,沒有那一絲一閃而過的提防,他滿臉笑容的將小小的孩童抱在手上,替他穿好衣服。
即墨溯琅一開始是不說話的,因為環境實在陌生,不在他的認知範圍內,他努力的學着周遭的一切,他觀察着他身邊唯一出現過的男人和女人的一舉一動。
男人長着堅挺的鼻子,短短的頭髮,就和現在的他一樣,他說話的時候很溫和,怕嚇着他,此刻抱着他走向那和自己府上的恭桶不一樣的馬桶解手,就像父王的手臂那樣堅實。
這是第一次出門,適應了房間內的一切,慕容夫婦打算帶着這個敏感聰慧的漂亮孩子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那日他們走在塔克拉瑪干沙漠進行一個考古項目,遇到即墨溯琅的時候,以為他是行人落下的孩子,穿着非常奇怪。
但身為歷史學家的他們,沒有對其有更多的詢問,看着孩子馬上就有生命危險,訂了最快的機票,飛回市內,對他進行了緊急治療。
因為聯繫不到父母,有關機關也沒有辦法,看着這個可憐的孩子就要被送到孤兒院,他們決定收養了他,給他辦了身份證,護照,一系列手續。
他們夫妻經常出國,至今一直沒有孩子,如今既然收養了即墨溯琅,也算是老天還了他們的心愿,起初他們以為這小孩子不會說話,智力有缺陷。
可是當他們發現他擁有着極強的觀察能力的時候,他們決定跟他進行交流,記得那日陽光燦爛,慕容夫婦將即墨溯琅從屋子裏抱出來,小小的孩童對外面的陽光甚至都是敏感的。
「你有名字嗎?你記得爸爸媽媽是誰嗎?」慕容夫人和藹的開口,聲音溫柔。
「你記得自己的家在哪裏嗎?」慕容夫人繼續問道。
旁邊的慕容教授看着妻子不死心,一直追問的模樣,開口道:「阿蓉,別逼孩子了,這么小的孩子還不記事呢!」
「即墨溯琅。」孩子奶聲奶氣的聲音傳來。
夫妻二人激動的眼淚都要出來了,「你的名字叫做即墨溯琅?你是哪裏的人,還記得嗎?」
慕容教授仍然不贊成妻子一下子問這麼多問題,對着她搖了搖頭。
「即墨,即墨,王府。」即墨溯琅繼續扔出重磅,雷得慕容夫婦腦子都轉不過彎來。
夫妻兩因為即墨溯琅說的即墨二字熬了幾夜,也沒有找出即墨是歷史上的什麼地方,最終只得作罷。
即墨溯琅不知道爸爸媽媽這個稱呼是什麼意思,在二人提出稱呼他們爸媽的時候,即墨溯琅很給面子,很有風度的應下了。
汽車奔馳在高速公路上,即墨溯琅坐在兒童座椅上,懷裏抱着剛買回來沒多久的傑森,傑森是條剛出生的蘇格蘭牧羊犬,因為聽不懂英文,慕容夫婦正在加強對即墨溯琅的英文法語的集訓,包括傑森的中文。
「小墨,咱們等會去的是外公外婆家,去了要喊外公外婆好,知道嗎?」慕容夫人轉頭對着看向窗外的孩子說道。
「好!」即墨溯琅軟萌軟萌的小奶音,讓慕容夫人臉上的笑更加深幾分。
多年來不能生育的她,如今得了這個孩子,也是一種緣分吧!慕容夫婦真是把即墨溯琅當自己的親生兒子一樣疼愛。
即墨的大軍又一次挫敗,眼看着全軍覆沒,這是佔領潼關的最好時機,西國營帳內,幾個將官圍在輿圖前,對當前局勢指指點點。
「即墨已是前途末路,咱們趁此時機給他們迎頭一棒,也不枉我們全力以赴這麼長時間。」西國王侯對着將領們說道。
「我同意王侯的提議,此時不滅即墨,難不成等到他們回頭給咱們一擊嗎?」一個將領也是振臂高呼的附和。
在越來越多的附和聲中,一個沒有出聲的副將,打斷眾人高漲的熱情。
「王侯,我們面對的是即墨的戰神,何況即墨罹的夫人也是去年戰勝楚軍的奇女子,屬下覺得此事蹊蹺,不得不防。」
「你真是被一個女子嚇到了?楚軍能與咱們西國比嗎?咱們是靠實力打下來的天下,即墨的戰神也是有兵才是戰神,沒有了二十萬大軍,那王爺也只是螳臂當車罷了!」
聽着軍師的分析,眾人點頭應是,覺得很在理,那副將只是憂心忡忡的回了賬內。
此時的樂正羽,與提前出發的五路人馬,匯合在離潼關鎮不到五里的一處山林中,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這是樂正羽一貫的作風。
樂正羽那日在手術結束之後,就派了自己的五個徒弟出京,率先佔領了這個山頭,先將前線需要的補給運到,分不同的方向裝扮成商人一路向北,來到此地。
「師父!」范風帶着幾個師弟向樂正羽施禮。
「可有損傷?咱們的人都到齊了吧!」樂正羽沒有耽擱一點時間,向范風幾人詢問。
范風道:「速偵隊應到一百人,實到一百人。」
等到眾人都報了自己所帶隊伍的數量,樂正羽滿意的點點頭,將幾人集合在一處,商量了一下接下來的計劃。
是夜,樂正羽和范風趁着休戰期間,偷偷潛入西國軍營,二人迅速清點計算了西國所有兵馬糧草,站崗放哨的地點,交換班次,又悄然潛回集合點。
「師父,天都要亮了,咱們不等一日再行動嗎?」范臨看着樂正羽因為連夜趕路,看上去並不是很好的臉色說道。
「沒事,來不急了,前幾天派了小墨和月兒過來,至今都沒有回音,所有派出來的人都像是憑空消失,肯定出事了,咱們得加緊步伐,按照昨晚的部署,今日戰爭一開始就立刻行動。」
樂正羽神色凝重,怕是她的兒子,真的出事了。
戰爭在號角聲中緊鑼密鼓的又開始了,也代表着新的一天開始了,即墨的軍隊還是撐到了最後,撐到了他們不到幾百人的局面。
「王爺,今日大概是最後一場戰爭了吧!」一個胳膊上包紮着厚厚的白布的將官,低沉的說道。
「就算是最後一天,我們的戰士也要站着生,絕不能坐着等死!戰士就要死在戰場上!」即墨罹熬紅了的雙眼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將官。
「今日全力以赴!」
空地上幾百個戰士振臂高呼,他們的同伴都已經死了,他們親眼看着一個一個同伴倒下去,他們是被朝廷放棄的一支隊伍,可是只要罹王爺還在,他們就還是一隻完整的軍隊,他們絕不苟且偷生。
這一聲聲吶喊仿佛給他們帶來了生的希望,仿佛他們忘掉了連日來的疲憊,仿佛他們還能再戰一場。
「出發!」
兩軍交戰的勢頭又准又猛,就算只剩下幾百人,那聲勢上也不能認輸!
戰場上的西國軍隊戰鬥力好像減弱了一般,不時有人跑來跟那馬上的王侯在說些什麼,正想細細品味,嗖的一隻羽箭插在了王侯的頸間。
即墨罹感覺自己眼前一片血跡,緩緩地,王侯從馬背上滑落,被身邊將士焦急地抬走了。
鐵蹄踏破山河的馬蹄聲傳來,像要震塌地面一樣,跑在最前面的那個紅衣女子,還是那麼傲然獨立,她終究還是找來了。
西國前後受敵,糧草被范風帶人全部燒光,他們二十萬軍隊必須立刻撤兵,否則就要彈盡糧絕而死,樂正羽帶人繞着潼關一條捷徑,徑直打入內部。
幾百將士不敢相信,他們有救了,他們有救了!激動之餘,奮力砍向敵人的首級,罹王妃真是太威武了,那一箭射的真是太准了!
「王爺,咱們的援兵到了!王爺,你快看,是王妃,是王妃來了!」
將領用另一隻沒有受傷的胳膊,使勁的搖晃着即墨罹,他此刻早已不管什麼禮儀,他們能活了,這才是最重要的,他激動地熱淚盈眶。
即墨罹任他搖晃,只是笑着點頭:「是,王妃來了,嗯,我看到了。」
那時候的王爺是多麼的仁慈,多麼的和藹可親啊!這是將領在多年後回憶起來的時候,給即墨的下一代經常講的事跡。
持續了沒多久的戰事,在即墨突出現助攻的情況下,結束了,樂正羽帶來的是蒼山培訓多時的暗殺部隊,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今日還好她來了,否則,就再也見不到了吧!
「其實你不用來的,穆青馬上就帶着援兵到了。」即墨罹依舊溫潤的聲音自樂正羽頸間響起。
「那怎麼成,我今日不來,就見不到你了!再說了,我想你了,一刻都等不及了。」樂正羽嬌俏的鼻子揚着,摩挲着即墨罹好看的長髮。
她是不擅長說這些討人喜歡的話的,可是當她看到這個男人在馬上露出欣然的笑時,他的目光是看向戰場上廝殺的幾百士兵時,她明白,戰神的名聲從來都不是空懸來風。
對於他來說,身為即墨的王爺,他自己一個人要從潼關回到京城,完全可以做到悄無聲息,皇帝根本沒有理由怪他,那些留下來的士兵都會死亡,沒有人會出來作證,可是儘管如此,他還是選擇了堅守。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13s 4.0446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