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後,孫超主任給手下的醫生打完電話,告訴他們自己在更衣室,便掛斷電話。蘇雲也安撫完更衣室看門大媽,一臉嚴肅的回來。
剛剛那一幕,任誰都笑不出來。無論是工作了幾十年的孫超、毛持還是工作了小十年的鄭仁與蘇雲都沒見過。但有一件事情是肯定的——這必然是一件大事兒!
孫超和毛持可能還不知道有多大,但鄭仁和蘇雲卻知道剛剛的手機攝像必然會在短時間內把那觸目驚心的一幕發出去。
網絡平台上病毒式傳播,這事兒都不能想,太嚇人。
蘇雲掏出煙,對着毛持和孫超做了個手勢,兩人眼睛都開始不聚焦了,似乎沒看見一樣。
鄭仁拿了一根,隨後嘆氣想到剛剛從手術室里伸出一隻血染的手……那一幕怕是把兩位老主任給嚇到了。
剛點了煙,門口傳來大媽的聲音。
「小蘇,手術室不讓抽煙,你抽一根就得了啊。」
「姐,知道知道,我這不是穩穩神麼,麻煩了啊。」蘇雲聳肩,做了一個無可奈何的表情。話語之中稱呼從大姐變成了姐,親近了不少。
「我讓老范來了。」鄭仁道,「老班長也一起跟着過來,別出其他事兒。」
「嗯,必須要來。」蘇雲肯定的說道,這回他也知道事情太大,根本沒時間陰陽怪氣的鬧着玩。只是這件事兒透着一股子邪性,不管是兩位老主任還是鄭仁、蘇雲這種新生力量都搞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哪怕是鄭仁這種開了掛的掛逼也不清楚是怎麼回事,系統面板明明沒事。
「主任。」幾名醫生失魂落魄的來到更衣室,見鄭仁和蘇雲在,都怔了一下。
「到底怎麼回事?」孫超主任來不及端起主任的架勢,焦急的詢問。
「主任,我也不知道啊。」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醫生哭喪着臉說道。
他一隻耳朵上掛着口罩帶子,臉色慘白慘白的,嘴唇有點發青,胳膊上有血,只是他似乎沒有注意到。手指顫抖,說話都不利索,越說越是心虛,哭喪着臉,眼神和孫超剛剛一樣,根本不對焦。
遇到這種驚悚片裏才能看到的一幕,沒人能淡然處之。
「你怎麼出血了?」鄭仁看着他的胳膊,好像是被咬出來的印記,看着特別古怪。
「我……我……」中年醫生楞了一下,他也沒有先處理傷口的準備,站在原地似乎整個人在夢遊。
「先說說情況,發生什麼了。」鄭仁見傷口已經止住血,知道也不着急,便問道。
「我帶着患者上台,那時候還沒什麼事兒,一路有說有笑的。他躺上去,麻醉師準備麻醉,他忽然就瘋了。」中年醫生喃喃的說道,「我看見他眼睛裏開始流血,然後他一把把點滴拔下來,弄的到處都是血……」
雖然中年醫生敘述的過程有些凌亂,但鄭仁等人勉強能聽懂。
「後來患者拽掉點滴架子開始揮舞,瘋了一樣從手術台上下去,搶了一把手術刀,爬了出去。」那名醫生補充了一句。
哪怕沒有手術刀,面對一個眼睛流血人,誰也不敢攔着不是。
事情很簡單,當時在場的人都懵了,認為是鬧鬼或者是鬼上身也說不定。哪怕是現在,中年醫生講述起來依舊無法自洽,越說聲音越小,越說心裏越是瘮得慌。
等說完,他的情緒沒有緩和哪怕一點點,雙腿抖的更厲害了。鄭仁真怕他直接尿嘍,這都什麼事兒!
不過聽他說完,鄭仁也不知道到底患者是怎麼回事,透着一股子邪性。等待手術的患者忽然兩眼流出血淚,瘋了一樣要逃出手術室。
「這位。」蘇雲凝神問道,「我就不寒暄了,你在術前沒和患者家屬鬧彆扭吧。」
「沒有啊……」中年醫生茫然說道,「昨天做術前交代的時候是進修醫生做的,我還說了幾句話,大家嘻嘻哈哈的,完全沒事兒。」
「上台的時候患者沒和護士有什麼矛盾吧。」
「也沒啊,一切都正常。」
蘇雲皺眉,他問的是兩種最極端的情況。只有極為罕見的時候,才會發生這類事情。但也只是存在於想像之中,別說親眼見,就連聽都沒聽過手術台上把患者打的七竅流血……md,這事兒都不能想,一想就渾身不舒服。
雖然蘇雲一直認為過分強調醫德是道德綁架,但最起碼的職業操守還是要有的。
蘇雲問完,更衣室里一片沉寂。
「孫主任,怎麼回事?」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門口傳進來。
鄭仁抬頭看了一眼,見是醫務處的馬處長,從前見過一面,鄭仁沒什麼印象,但是他說話的聲音依稀記得。而且此時此刻能這麼說話的人,除了醫務處來擦屁股的還能有誰。
這時候,也只能讓醫務處出頭了。鄭仁想起林格,這活兒的確很辛苦,而林格總是心心念的火山,爆發在他這個同行的屁股底下。
「呃……鄭老闆在啊。」馬處長沒忘記先打個招呼,但發生了這麼一件大事兒,還是要先了解情況再說。
孫超主任看了一眼中年醫生,還沒等他說,馬處長便說道,「去會議室。」
這裏靠着門口,人多眼雜,說話也不方便。
來不及換衣服,只是換了鞋,披上無菌衣,眾人來到會議室。
中年醫生再一次匯報了事情經過,馬處長聽的直皺眉。突然間的?精神類疾病?可是哪種精神類疾病有七竅流血的特徵?
馬處長直接給精神病院的醫務處長打了電話,詢問相關情況,等待回復。
很快,保衛處處長帶着人過來,把當時術間裏的監控畫面投放出來。
過程……和中年帶組教授描述的沒什麼區別,包括鄭仁在內的所有人覺得跟看恐怖驚悚片一樣。
原本手術室里一片安靜,過程很正常,患者被領進來,躺到手術台上。護士給扎了點滴,靜點一瓶鹽水。
隨後巡迴護士和器械護士清點手術器械,麻醉師準備麻醉,就在這個時候患者眼睛裏忽然流出紅色的液體,嘴裏也出現紅色液體。
要不是有心理準備,都得被嚇一大跳。
哪怕是有心理準備,馬處長的手也情不自禁的抖了起來。第三視角的記錄型恐怖片,還是發生在身邊的,簡直太特麼的嚇人了。
這是鬼上身,一個荒謬的想法出現在馬處長的腦海里。
當鮮血流出,患者忽然瘋了一樣扯掉手背上的針,頓時鮮血四濺。
他坐起來,眼見着巡迴護士和器械護士回頭看了一眼,器械護士就癱坐在地上。巡迴護士快速跑出去,頭撞到手術室的門上也沒感覺。
哪怕是看錄像,眾人都隱約能聽到「咚」的一聲巨響,怕巡迴護士的頭上已經出了一個大包,只是生死之間她根本沒有覺察,慌得一逼。
患者隨後冷靜的在器械台上拿了一個刀片,裝到刀柄上,原本很熟練的動作卻有意無意的劃傷了手。口子不知道有多大,但能從監控上看到出血。
這個過程中中年醫生試圖按住他看看怎麼回事,但被患者狠狠的咬了一口,滿嘴的鮮血。悽厲兇狠,宛如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
他猙獰的對着攝像頭笑了一下,陰森恐怖的感覺隨即在會議室里升起。就連陽氣旺盛的鄭仁都覺得後背一冷,好像有惡魔在身後出現。
隨後監控畫面變成了走廊的監控器,患者一隻手揮舞着點滴架的金屬杆,打開想要攙扶他的醫生、護士,一路手腳並用爬向大門。
前面的時候爬的比較快,但到了門口的時候,爬行速度就降低了許多,好像已經奄奄一息了似的。
看到這裏,鄭仁有一個疑問,他為什麼不能走呢?手術還沒做,麻醉也沒做,整個人的狀態和進手術室的狀態應該沒什麼區別。
而看視頻,患者像是癱瘓了一樣,一路爬了出去。
整個過程用了不到5分鐘的時間,所有人卻像是經歷了一個世紀。在影院看imax大片都沒有這種身臨其境的感覺,身邊不知道是不是有門沒關嚴,大家都覺得周圍陰風陣陣。
有護士重新看到這一幕的時候竟然被嚇哭了,可能是連想起來當時的情況,心靈受到的衝擊更大一些。
「老闆,你覺得像是精神類疾病麼?」蘇雲小聲的問道。
鄭仁嘆了口氣,「不知道,看着太詭異了,第一感覺不是。」
「真是想不懂啊。」蘇雲看着定格的畫面疑惑的說道,「難道真是中邪了?鬼上身?」
「別瞎說,不可能。」鄭仁皺眉,很認真的說道,「最基本的科學常識還是要遵循的。」
「那你怎麼認為的?」蘇雲也不抬槓,他只是想知道自家老闆的想法。
「我沒什麼想法……」鄭仁嘆了口氣。
正在交頭接耳的說着,馬處長的手機響起來。
他接通電話,那面急促的說着事情。
很快,馬處長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他面部肌群都擰起來,略顯猙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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