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冉萱聞言,面如死灰,一時間不知道再說出什麼話來撇清自己的關係。
「阿萱,你動的心思着實惡毒,那些髒東西,從何而來,誰教你動的心思,你知道阿爹的脾氣的,你若是扯了謊,自然是比你如實供出來更是眼中。」蕭瀚對着蕭冉萱緩緩說道。
蕭瀚的話音剛落,院子外頭的腳步聲便是逼近,一盞盞燈籠照亮了原本漆黑的院子,蕭翎並着裴翊與墨昶皆是沉了面色大步進來。
蕭翎見着蕭冉萱面色更是陰沉得可怕,蕭冉萱轉身見着蕭翎,只一個勁地爬了過去拉着蕭翎的衣擺,道:「阿爹……不是我……我真的沒有想害姐姐……」
「如果不是阿辭率先發現,你想如何?」蕭翎沉聲說着,到底之前還是帶着士兵馳騁沙場的人,此時動了怒,說出來的話亦是叫人害怕萬分。
「我……」蕭冉萱沒有想到蕭翎會是這麼問着,一時間更是不知道說什麼話來。
「阿萱,你不會有這麼周全的法子的,是誰?」蕭翎問道。
蕭冉萱卻是猛地想了什麼,看向了蕭翎身後的裴翊,使勁搖着頭,道:「不!是我自己恨毒了蕭冉音!同樣是阿爹的女兒,為什麼她可以與翊哥哥成雙入對,嬉笑打鬧!平日裏母親教導我大家閨秀該有的規矩與端莊她都是可以不遵守,想騎馬便是騎馬,想射箭便是射箭!憑什麼!」
「蕭冉萱!」蕭翎面色更是陰沉幾分,怒聲制止了蕭冉萱潑婦一般的發泄。
蕭冉萱卻是嘲諷地笑着,道:「阿爹……你看看……到現在,兄長,您,母親,翊哥哥,甚至湛王,聖上都是如此關心着她……呵……阿爹,你知不知道,從行宮回來,我也是受了傷的……」
蕭冉萱說着,將自己的衣袖撩起,昏暗的光線下赫然是一道狹長的劃痕,上頭還未結疤,看着恐怖無比。
蕭翎一時語塞,蕭瀚卻是在旁邊是說道:「阿萱,這不是你害阿音的理由……」
「是啊……」蕭冉萱對着天冷笑了幾聲,「原本我怕死……可是現在……我不怕了……」、
令眾人始料未及的是,蕭冉萱猛地向一旁的假山上撞過去,眾人想要阻攔,但是皆是來不及,隨之而來的是蕭冉萱上揚的嘴角與滿臉的血污……
蕭翎看着毫無聲息的蕭冉音,原本面上因為怒意而衍生出來的沉色漸漸被一股悲慟代替,到底也是自己的女兒。
「阿瀚……阿萱……為其長姐去鎮泉寺祈福,不幸路上墜馬而亡。」蕭翎說着,也是全了蕭冉萱最後一點體面……
眾人皆是退散,墨昶對着蕭翎的話也是不假反駁,只當是沒有聽到一般。
蕭瀚與蕭辭卻依舊是站在那邊,即便是眾人離開,卻還是沒有說話。
「阿兄,可是還有事?」蕭辭有些不確定的開口問道。
蕭瀚頓了頓,還是說了出來:「何時起的心思?」
蕭辭一愣,沒有想到蕭瀚會是問得如此直白,當下便是不敢去看蕭瀚。
「如今周圍沒有其他,若是如此都是不能說,那之後也是沒有說話的必要了。我不是在質問你什麼,我了解她,亦是了解你,我知道你們之間的清白。」蕭瀚淡淡地說着,旁人也皆是不知此時他在寬袍之下緊緊握起的拳頭。
蕭辭抿了抿唇,幾經掙扎,還是說了出來:「我……她已然是我長嫂,此次沒有與阿萱一道,兄長還不知道我的態度嗎?日後母親也會為我安排婚事,兄長若是不放心,我另尋府邸就是了……」
蕭瀚卻是笑了,似是不經意地問道:「若是沒有我,你可會向母親說明你的心思?」
蕭辭抬頭看着蕭瀚,但是卻揣摩不出他的意思,許久,才是艱難地搖了搖頭,道:「我不過……是個庶子……」
蕭瀚也是嘆了一口氣,衣袖下的手緩緩鬆開,拍了拍蕭辭的肩,什麼話也沒有說便是離開。
蕭辭看着蕭瀚的背影,回想起記憶中那人的一顰一笑來,心中清明的很,只要那人永遠是這般幸福着便好,即便不是因為自己,即便自己只能遠遠地看着,也足矣……
蕭瀚這邊回了院子,輕聲進步,卻是見着薛瑾在桌上睡了過去,腳步緩緩抬開,上前抱着薛瑾去了床榻之上。
薛瑾本就是淺眠,蕭瀚的動作雖是輕柔,卻也還是吵醒了薛瑾。
蕭瀚見着薛瑾睜開眼,輕聲問道:「可是被我吵醒了?」
薛瑾搖了搖頭,問道:「阿音的事兒怎麼樣了……」
蕭瀚低頭吻了吻薛瑾的額頭,溫聲道:「所料不差,都好了,不會再有事了,睡吧……」
薛瑾迷糊着點了點頭,又是很快地睡了過去。
蕭瀚為其將被子蓋好,看着懷中熟睡的人,低頭在如此安靜的睡顏上落下一吻。
第二日,筠華去了蕭冉音這邊,見着蕭冉音的神態好了幾分,自己面上也是不禁帶上了幾分笑顏。
「今日覺着怎麼樣了,前幾日我以為這是真的,可把我嚇壞了。」筠華到了蕭冉音床邊將她的手牢牢地握在手中。
蕭冉音也是歉意笑笑,道:「阿兄先前說的,叫我裝得像一些,連嫂嫂都是不知道呢。」
筠華手指上前,颳了刮蕭冉音的鼻子,見着她沒事自己也是放心下來,道:「那腿這邊可還是有些不適?」
蕭冉音搖了搖頭,道:「沒有什麼的,昨兒走了走,也是可以下床好生活動了。」
「今兒外頭也有些溫暖,你可要與我走走?」筠華問道。
蕭冉音點了點頭,喚了侍女進來梳洗。
外頭秋風到底還是有些寒涼了去,筠華也是不放心,強拉着蕭冉音為其批了一見披風上去。
筠華並着盼夏扶着蕭冉音,但是蕭冉音卻是屏退了一眾丫鬟,是要與筠華單獨走走了。
「阿姒……」蕭冉音停下了步子,轉頭看着筠華道,「我要回南境了。」
筠華一愣,心中儘是不舍,問道:「這麼快,你才是在這大半年……」
「阿姒……」蕭冉音卻是打斷了筠華,繼續往前走着,筠華亦是趕忙着扶着,道:「比起這叫人渾身不自在的金陵,我還是更喜歡南境的自由,這次阿爹還有事兒要做,會晚些回去,阿兄任了官職,與嫂嫂會是一直在這。」
筠華抿了唇,心中頗有些苦澀,有個念頭在心中滋長,但是還是不忍說出來。
蕭冉音許是有些累着,便是在前頭的亭子中坐下。
「阿姒,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其實我昨日說的不是假話,他是需要孩子的,北麓侯府……也需要孩子,或許有過繼一說,可我不想叫他成為金陵的笑話,我也不想因為此事便在北麓侯夫人面前矮了一頭。」
筠華靜靜聽着蕭冉音的話,恍然間發覺,或許面前的姑娘再也是回不到之前那般了去,從前的灑脫不羈,在此時因為難以受孕這樣的大事上,終是收到了阻礙。
「阿音……」筠華張了張唇,但是發現自己不知道怎麼勸着面前悵然若失的蕭冉音,這些事情她都不曾想過,哪怕之前臣子勸着墨昶以子嗣為重,但是墨昶渾然不在意,反過來是寬慰那時的筠華。
但是筠華心中清明,裴翊與墨昶全然不同,墨昶的行事作風令那些臣子即便是想要規勸也是不能夠,不然一旦觸怒了墨昶,不知道會是有怎麼樣的後果,但是裴翊,他本就是北麓侯的遺腹子,當年的北麓侯夫人不知道頂着多大的壓力才是將他生下來,即便之後是在蘇黎的軍營中長大,但是北路侯夫人花的心血是不能夠否認的。
「阿姒,你也不用勸着我,等到我腿完全好了,我自然是要來看你的,還有阿兄,還有嫂嫂,我也是會掛念着的。」蕭冉音的笑容似乎是一如以往的歡快,但是其中摻雜的複雜還是叫筠華看了出來。
筠華也不願叫蕭冉音難過,只是緊緊握着她的手,重重地點了點頭。
秋風乍起,夾雜着絲絲涼意,拂過兩人的髮絲,筠華也是擔心着蕭冉音的身子,忙是起身,扶着蕭冉音回房。
蕭府的一處高樓,將兩人的景象看在了眼中,裴翊看着蕭冉音被筠華攙扶着回去,心中的苦澀漸漸推積,如潮水一般想要將其吞沒。
「阿音快要回南境了。」蕭瀚的聲音在裴翊身側緩緩響起,不帶一絲情緒,目光卻也是追隨着遠去的兩人。
裴翊語塞,他此時,只怕是最沒有資格說話的,即便之前是蕭冉音將計就計,將蕭冉萱揪了出來,但是他知道,蕭冉音說的話,只怕也都是真的。
「她很清楚北麓侯府的狀況,這樣,也是兩全……」蕭瀚緩緩說道,吐出的字眼不帶着一絲一毫的情緒。
裴翊也是不說話,只是點了點頭,蕭瀚見着,轉身下了樓,只留下裴翊一個人看着蕭冉音漸漸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裏面,帶着滿腔的思緒,隨着秋風引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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