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嗒嗒嗒...」
黑夜中響起一陣急促的踐踏稀泥的聲響,那濕窪的黃泥積水,讓這一連串聲音在風雨中清晰可聞。
隨着倉促的腳步聲落下,單逐一路所過之處,泥土濺射天空,泥濘的地面上留下的兩行深淺不一的腳印迅速被積水灌滿,在急退了十多米之後,最後身體重重的撞在一棵枝葉本來靈翠的海棠之上,頓時,光禿禿的海棠枝幹轟然在一陣咔嚓嚓的脆響中四裂敗碎,而此時,單逐方才將腳重重插在泥土之中,終於頓住。
粗暴的胡亂隨手一招,單逐不顧雙掌的虎口已經被震裂,鮮血幾乎侵濕了衣袖,徑直將不遠處震落的長槍匆忙攝了過來,他臉龐上有着一種超乎想像後的近乎瘋狂般猙獰,風笛先前所表現出來的實力,已經讓得這位經歷過不少戰鬥的傭兵團長心中升起了一股恐懼。
小小年紀,不僅實力妖孽般的成長迅速,而且竟然可以借着不知何種手段生生將實力提升出一個大境界。這種直破境界的內在手段...簡直就是天方夜譚,聞所未聞。至少,單逐從未聽說過有人擁有這等秘法,那些憑藉丹藥或者隱藏秘法僅僅提升一兩個小階位的存在,與之相比,可以說是差的一塌糊塗。
單逐自問,本身極為好戰,說成身經百戰都有些低了,對於風笛展現出來的實力,單逐心中的恐懼,立馬順理成章的被激起了萬千戰鬥因子,旋即轉換成了瘋狂的殺意,只有殺了風笛,他才能真正的安心。這一刻,單逐也是明白,少年強是因底牌強悍,並非只是憑藉那把莫名其妙的劍笛。他,低估那少年...
握着手掌,看着拳頭之上湧現的聖潔白光,微微閉目感受着屬於靈玄強者的強大力量,風笛極為滿意的點了點頭,而後眼光微轉,瞥了眼不遠處狼狽的單逐,沒想到,自己比對方差了一階,竟然還可以一擊而勝,兩者間的差距竟是恐怖如斯。
單逐握槍的雙手在顫抖,凌冽的殺意伴隨着眉宇間熊熊的烈火,挺槍而立,心中卻開始掂量起風笛的分量,之前那少年還是卑微的猶如一條爬蟲,現今卻是可以和他御劍比鋒,甚至穩穩壓了他一頭,風笛的分量便直接從一根鴻毛徑直升華成為了一座泰山。
這座泰山幾欲壓頂一般,單逐掂量不起...他很後悔,為何之前要裝作深沉大氣,讓那五位副團長活活丟了性命。
「今夜你必須死。此地也將成為你的葬身之地。」腳步沉重一踏,單逐死死的盯着前方那夜雨中身泛一團白色靈光的少年獰聲道。
古怪的白色靈力不合時宜的出現在漆黑的雨夜,孤獨的白影之於無邊的黑夜幽谷,莫名有股墮下人間的神聖天使之錯覺。這錯覺,讓單逐的心底越發慌亂。
平和望着臉龐因為猙獰而顯得扭曲的單逐,風笛之前蒼白的臉色在實力提升之際早已轉為紅潤,散漫的扭動了幾下完全恢復的傷體,體內嘎嘣的骨間脆響,讓的風笛舒坦的輕吟幾聲,提劍負立,最後不急不緩的輕哼一聲,笑道:「裝高深扮冷酷我不如你,不過我要告誡你一句話...」
話聲頓了一頓,單逐聽得這段輕言陰沉着臉色微微蹙眉,吸了口帶着些許泥腥的空氣,兩眼盯着風笛,也不承認什麼,壓低聲音冷聲喝道:「道來。」
「裝逼死全家。」
風笛眼眸輕浮,嘴角戲諛一挑,聲音緊跟着落下。而後抱起雙臂,就着身後破裂的青岩山壁,慵懶的倚靠而立,微笑望着單逐,輕佻至極。
「你。」單逐神色一肅,兩眼頓時瞪起,就欲勃然而怒,然而看見風笛卻是毫無懼意,靠着山壁微笑輕佻的模樣,終是將到嘴邊的話吞了下去。
詫異的看着將臉上的暴怒壓下去的單逐,風笛略微點了點頭,暗嘆這單逐除了一味的好戰之外,還懂得隱忍,確實有些可取之處。
不過,這樣的敵人,更不能留。風笛明白自己的實力是在生死邊緣強行運轉補天功勉強將五道靈力全部融合為一的,這次融合看似簡單,其內卻有着很多不穩定因素,短暫的時間還尚可維持,假若浪費的時間一多,壓制不住體內的躁動因素的話,白蓮中的那一汪清泉很可能會成為一潭液體炸彈,猶如大壩決堤而出的洶湧洪水,直接將自己反噬炸裂都極有可能。
知道時不我待,局勢刻不容緩的很可能在下一秒再次發生轉折,風笛斂了笑意,臉上浮現出深深的凝重,直起身來,純淨的靈力將白衣青衫衫烘的乾爽,有靈力湧現,雨水便再也臨不了身。
青衫朦朧着白光,在漆黑的夜色中似是無風自動般嘩嘩作響,風笛的身體如同被一輪聖潔的皎潔月色獨自籠罩,舉目望去,如同臨於世間的一尊飄飄然般的月神。
任誰看到都會覺得,這應該是屬於光明的夜。
「錚...」
劍鋒直指,純白的劍笛發出一陣錚錚鳴響,在山谷之中悠悠迴蕩。
「戰吧,單逐,今夜你我只能有一個能活着走出這個山谷。」風笛大步流星直踏而出,毫不遲疑,掠過兩者的距離,手中劍笛,對着單逐怒刺而出。
靈玄的力量,向着劍刃瘋狂涌去,風笛爆射而出的速度比之靈師,要快了不知多少,只見一道白影如同激盪而過的慘白閃電,在黑夜中拖出一道極長的殘影,半個呼吸都不到,便出現在了單逐身前。
一朵炫麗的白色劍花,飄飄忽像是穿透了千山萬水,飄然間萬物都像是靜止了下來,危危乎又是帶起了無數劍風,劍身吞吐着天地的能量,所過之處,遠遠看去,空間竟然猶如被壓迫的扭曲起來。
幽深小谷里破風之聲大作,正是一位靈玄級別的劍修全力出手的飄零一劍帶來的聲勢,那道辨別不出軌跡的劍影錚鳴之聲大作,倏乎於左倏乎於右,鬼神莫測其軌,瞬間撕裂夜色如寒光閃電般直刺單逐心臟。
附近的海棠被風雨打俏的花葉驟然一靜,然後驚恐四處散開。天空中滴落的珍珠雨簾驟然一凝,然後極其緩慢地向地面沉降,幽谷之中的時間仿佛變得慢了很多,又似乎從未停止。
幾滴清涼的雨珠吹落在臉上,感受着迎面而來的劍風,看着飄忽不定的白色光影,單逐驟然緊縮的瞳孔之中,泛起驚艷與震顫混雜的神色。
天地在這般極靜極動之間轉換,正是風笛那至強一劍帶給單逐的錯覺,單逐敢發誓,他從未感受過如此詭異凌厲的劍法,乃至他自身都覺得自己化為了一片風中殘敗的枯葉,有風襲來,飄零無根。
「這就是劍修劍法的威力嗎,」
在心中驚詫的喝了一聲,單逐臉頰之上出現了一抹前所未有的凝重,風笛作為靈師施展的那一劍就可以刺破他的護罩,如今兩人境界沒了多少差距,這一劍的劍威可想而知有多麼恐怖。
視線之內,一片劍光凌影,在那真正的劍刃詭異刁鑽的出現在身前之際,單逐的心臟砰砰急跳,瞳孔驟然縮成了針孔大小,無跡可尋的招式最為可怕,根本防不勝防。單逐此刻無比後悔今日之舉,假若真的可以後悔的話,他絕對不會來招惹這麼一尊蕭殺的劍修。
此子,絕非池中之物。
心頭的震撼閃掠而過,單逐根本來不及去反悔一二,體內靈力狂涌,赤紅色的靈力繚繞於長槍之上,騰騰的火苗在黑夜中乍起,炙熱的高溫蒸騰着雨水,猶如一把烈焰長槍。
「炎龍訣。」
吸了一口大氣,單逐手中的長槍,驟然間狂舞起來,赤紅的槍影,在夜色中瘋狂晃動,霎時間,烈焰長槍之上蒸騰的熊熊火焰,竟是匯聚凝現出一條火焰長龍的虛影,能量虛影裹着仿若湧現出岩漿的長槍,遠遠看去猶如炎龍體上佈滿着燦爛的赤炎鱗片,龍鱗龍體具現。霎時間,恐怖狂猛的味道瀰漫開來。
風笛冷瞥了一眼單逐的槍技,眼眸微眯,暗自吸了口冷氣,原來,這才是真正炎龍訣的威力。假若之前他便用出此招,自己定然會當場殞命。
白色浩蕩劍光,瞬間便至,單逐剛剛將槍勢凝現,匆忙之下,宏大劍氣便與赤炎長龍狠狠的撞擊在了一起。一聲猶如驚雷般的暴響,便是轟然在這片幽谷之中炸響了開來。
「轟。」
驚雷般的響聲之中,瘋狂的能量漣漪,自聲源之地向着四面八方擴散而去,一時間,地動山搖,棠林颯颯而響,一大片花瓣齊刷刷的自枝上震落,兩人腳下,一道道猶如蜘蛛網般的裂紋迅速裂開泥濘的濕地向着四周蔓延,直到侵襲到山岩下,方才止住,而後漆黑的山谷中,又是傳來一陣山石崩碎的巨響。
能量尚未完全消散,光團之中,兩道人影,劍槍相向,竟是難捨難分。
「嗯,」
猛然暗哼一聲,劍與槍爭鋒相碰,風笛忽然感覺體內因靈力瘋狂調動,一股危險的氣息突兀迸發出來,當即臉色頓時一凝,一股不祥之感迅速籠罩全身,變故驟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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