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靳爍一直將付冉之視為喻瑜活下去的備用心臟,那麼在劉丹丹昨夜逃離之後,喻瑜當場發病,付冉之會怎麼樣?
與其花費時間去追一個不知道能否追上的人,倒不如採取現成的心臟,畢竟別人都可以等,但是喻瑜的生命已經到了盡頭,甚至時間緊急到靳爍根本來不及做選擇。筆神閣 bishenge.com
在路邊打了輛車之後,兩人直奔寶山醫院而去。
寶山醫院位於城東,乘車半個小時後才到達,這是江豐道最小的一家醫院,醫療設備並不如其他兩家醫院,位置也很偏,除了居住在當地的一些人之外,城市裏的人很少來這裏看病,他們很難想像,劉丹丹昨夜究竟是有多麼害怕被抓回去殺掉取心,竟然一路憑藉着雙腿走到了城中。
馮遠和時傾抵達之後,立即詢問了護士,直接往重症看護室而去。
寶山醫院的內部和他的外表一樣破舊,唯一新鮮的就是新刷的牆了,只不過刷在凹凸不平古老的牆壁上,反而新添了一抹異樣的詭異感覺。
到了三樓,兩人直接一眼看到了坐在重症監護室之外的男人,他低垂着腦袋,臉上鬍子拉碴,看着很是憔悴。
馮遠鬆了口氣,他和時傾一同走上前去,喊道:「靳醫生,你涉嫌一起國際販賣器官案件,現在被捕了。」
靳爍愣愣的看着自己的腳尖,半天都沒有反應。
時傾皺了皺眉,她走上前看了眼重症監護室內,透過玻璃窗,可以清楚的看到喻瑜正躺在床上,周邊全是各種儀器,雖然臉色蒼白了些,儀器上的線條也有些趨於平穩,但還是有起伏的,這是手術成功了?
那麼,付冉之她……
&冉之呢?」馮遠沉聲問道。
半天,才聽到靳爍沙啞的聲音,他說:「……沒了。」
&麼叫沒了?」馮遠的聲音不覺嚴厲。
靳爍道:「死了,她的心臟給了小魚兒。」
&爍!」馮遠忽的一把將提起了對方的衣領,他咬牙切齒道:「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付冉之她、她可是和你一起長大的,你們相依為命那麼多年,你就這麼輕易送她去死?」
當初李翊在a市開心理診所的時候,馮遠時長會過去串門,也經常會見到付冉之,那真的是一個對李翊盡心盡力的助理,雖然說後面幫着李翊做錯了事,但那錯事並不傷天害理,現在聽到她就那麼死了,馮遠的心裏非常難過。
他恨自己為什麼不能早來一步,他也在焦慮,以後該如何給李翊解釋這件事情,明明,之前答應了他一定會將付冉之完完整整地帶回去的。
靳爍沒有說話,他轉頭眼神再次黏在了重症病房中的喻瑜身上,眼神纏綿繾綣,仿佛將一生中所有的溫柔全部都給了一人。
馮遠的滿腔怒意仿佛全部都打在了棉花上,良久,實在沒轍,馮遠終是鬆開了靳爍。
後者一時無力,再次倒在了長椅上,安安靜靜的坐着。
馮遠實在無奈,他道:「你犯罪了,必須和我回國接受法律的制裁。」
靳爍沒有說話,只是沉默的搖了搖頭,表明了他要留下來的決心。
&是你不配合,我們只能動硬的了。」
靳爍沉默了會,才道:「我想陪着她度過這段危險期。」
馮遠吸了口氣,想了想道:「她的情況什麼時候可以穩定下來?」
&能確定,看個人體質,只要過了排異期,沒有反應,那麼便沒事了,但是……」
靳爍沒有說完,但馮遠也知道,這最難的就是排異期,器官移植,其中一大半都死在了排異上,就是不知道喻瑜是否能熬過這個階段了。
時傾拍了拍馮遠,沖他使了個眼神,兩人一同坐在了長椅上,與靳爍一起等待着結果。
&冉之的屍體呢?」半天過去,馮遠決定找點話題聊聊。
&平間裏。」靳爍搓了搓臉道:「你們要是想帶她回國,我會將她的遺體火葬,你們可以隨時帶她回去。」
&先生,我們在國內調查到,你一直在私下販賣醫院死者的器官,並且合作方可以一直追逐到東南亞這邊,能告訴我,你的買家是誰嗎?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剛開始確診喻瑜心臟衰竭的時候,你一直找不到合適的心源,也是拜託他們在幫你找與喻瑜匹配的心臟吧!」
靳爍看着房內,小聲道:「這個問題,我無法回答你。」
時傾順着靳爍的視線而去,她疑惑道:「你擔心他們報復你?」
「…爍最終還是點頭了,他道:「小魚兒的身體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恢復,在我們能離開東南亞之前,我都不會透露他們的信息給你,不會拿小魚兒的生命安全開玩笑。」
&明白,可……」馮遠皺了皺眉,他道:「可如果你不告訴我們,將會有更多的人因此死去,如果你一直幫他們辦事,那麼你就應該知道,他們手中的生意,並不僅僅只有器官販賣這一項,每一天,甚至每一小時,每一分鐘,都可能有人被他們殘害,你是一個醫生,我相信你當初選擇學醫的初衷也是為了救死扶傷,難道現在就要眼睜睜看着那些事情發生而不阻止嗎?」
&靳爍垂頭,他甚至將整張臉埋在了手中,而後從指縫中傳來了一道悶悶的聲音,他說:「抱歉,我不能說,請你們不要逼我。」
馮遠正想開口,他忽然間仿佛意識到了什麼。馮遠抬頭向天花板的四周看去,果然看到了上面安裝着監控。
陣陣森寒之意一瞬間便順着馮遠的脊椎骨直接爬到了顱骨之上,他剛才只顧着自己心中的疑惑,卻沒有想到,這樣很可能將事情全然推向了一個未知的黑暗的結局。
靳爍為什麼選擇寶山醫院,也許最大的原因就是,這個醫院本身,就是犯罪分子收集、中轉器官的不法之地。
若是這樣,也許他們之間剛才的那番對話,已經全然被人聽進了耳中,那麼他們警察的身份,是否也已經暴露了。
時傾順着馮遠的眼神看去,一瞬變明白了一切。
&爍……」時傾的臉色越來越
蒼白,她喃喃道:「你還是選擇什麼都不說嗎?你以為你不說,他們就會放過你嗎?喻瑜是你的軟肋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你以為就算她好了,你們就能安然無恙的離開x國遠走高飛嗎?我不信你真的這麼天真。」
靳爍握了握拳頭,他忽然抬頭看着時傾道:「我不管以後會是怎樣?我只要小魚兒活着,只要她好好的活着陪在我的身邊,我什麼都可以不在意。」
&我們不能不在意!」馮遠忽然不顧一切的大吼,他再次提着靳爍的衣領站了起來,將對方一把摁在牆上,不管這是不是重症病房外面,他喊道:「靳醫生,你已經三十歲了,不是十三四歲的少年,能不能不要這麼戀愛腦?難道你真以為喻瑜活了她會安心和你在一起嗎?若是這樣,她根本不會偷偷放劉丹丹走,從你殺了付冉之取出心臟的那一刻起,你們的緣分就已經盡了,往後,你們彼此的心永遠都沒有辦法靠近在一起了,喻瑜不會理解里,付冉之也不會理解你,被他們害死的成百上千的靈魂更不會理解你,你還妄想着和喻瑜在一起,你做夢!」
靳爍抬頭,他看着馮遠,嘴角忽然咧開了一抹笑意,他慢慢靠近馮遠,唇抵在了馮遠的耳邊,小聲道:「馮警官,我奉勸你一句,這周圍全部都是監控,也許你現在的行為已經被他們看到了,我勸你趕緊帶着你的女朋友離開東南亞,否則,也許你們未來會面臨着無窮無盡的追殺,再也回不去了。」
&里果真是他們的盤踞點。」馮遠抓到了這個關鍵信息。
靳爍離開馮遠的耳邊,他自嘲的笑了笑道:「是又怎樣?你打算一個人,噢不對,應該是兩個人,你們打算兩人端了這裏嗎?別說你們不能,即使你們可以,這也無濟於事,因為這就是簡單的一個供應器官的地點而已,你們什麼都不會得到。」
&爍!」時傾忽然厲聲道:「你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靳爍搖了搖頭,他再次緩緩坐在了長椅上,他道:「從我下定決心救小魚兒的那一天,就已經回不了頭了,你們走吧!在小魚兒沒有徹底恢復之前,我是不會離開這裏的,你們用不着時刻盯着我,我不會跑。」
馮遠沒有說話,他很想問一句,如果喻瑜沒有渡過排異期,那麼靳爍要怎麼辦?
是會跟着他回國接受調查,還是像現在這樣拒捕?
時傾皺眉,她想了想,還是覺得應該先離開這裏比較保險。她拽了拽馮遠的胳膊,衝着他使了個眼色。
馮遠接受到了信號,他皺着眉道:「我們可以離開,但你總得將劉丹丹的護照和身份證還給她吧!」
靳爍愣了愣,他垂目道:「東西已經被我扔了,不過我想就算沒有身份證和護照,你們也能帶她回去吧!」
&然如此,我們改天再來探望喻瑜。」
馮遠看了眼病房內,神色中晦暗不明,而後才拉着時傾往出走去。
出去的時候比進來時接受了更多人目光的洗禮,馮遠不知道這些人中是否有黑暗組織的人存在,但即使有,他也得不畏一切,帶着時傾安全的離開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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