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六點,
老張開始忙碌起來。
麵館里擠滿了人,
和對面沙縣門可羅雀的情況相比,他這,簡直可以稱的上是火爆。
好吃嗎?
凌白問自己。
嗯,好像還不錯。
他從小很挑食,碰上喜歡吃的菜就多吃點,不喜歡吃的菜就胡亂扒拉來兩口應付了事。
吃麵,也很挑剔。
太清淡的面,不吃。
凌白看着桌上的面碗,黃白色的麵條上方鋪蓋着一層厚厚的切片牛肉,牛肉上灑着幾許青翠的蔥花。
看上去的確讓人很有食慾。
「不介意拼桌吧?」
面前響起一道女聲。
凌白坐在凳子上,平視向前,只能看見被皮褲緊緊包裹住的兩條筆直長腿。
「當然。」
這身打扮,除了曾柔組長鎮上還真是找不出一個能駕馭住的。
「菊花都按你的要求修剪包紮好了,吃完取嗎?」
曾柔甩了下額前的頭髮,瀟灑坐下,點點頭:「謝謝,辛苦了。」
菊花兩字,近年來漸漸演變成了不可名狀、羞於言辭的東西。
兩人沒有就菊花扯出些其他少兒不宜的東西,
對於在屍源地犧牲的戰士,他們表現出了足夠的尊重。
「老張,酸菜肥腸面,肥腸多加兩勺。」
曾組長撇過頭,衝着傳菜窗裏面喊了聲。
周圍雄性動物的目光頓時被酷到掉渣的曾柔吸引,在聽到肥腸幾個字時,臉上都浮現出意味深長的神情。
凌白臉色也有些古怪,訕笑道:「曾姐還真是....女中豪傑啊。很喜歡吃腸嗎?」
「對啊,你別看腸看起來噁心,是用來排泄的東西,但清洗乾淨後,含在嘴裏,還是很有感覺的。」
「不是直接咽下喉嚨里嗎」
「我不喜歡直接吞下喉嚨里,很不舒服,咽下去前得先適應下味道,不然會感覺很噁心。」
「了解。」
凌白恍然。
「面來咯!」
老張端着面碗,親自走了出來。
「又肥又腸的酸菜肥腸面。」
「老闆,怎麼回事?我們好像是先來的啊。」後面,有隻雄性動物不滿的吐槽了聲。
老張笑眯眯回頭,「我媳婦,有意見?」
那隻雄性動物立馬閉上了嘴。
心裏呵呵,
老闆娘還假裝顧客來店裏吃麵
康熙微服私訪啊,
還是角色扮演,
亦或是重溫當年邂逅舊夢?
無恥,
狗糧,
滾。
「嗯,那這碗就不用付錢了吧。」曾柔把面碗拉到近前,拿了雙筷子,埋下頭開始吞吐肥腸。
「我這碗是曾姐請的,既然她不用付錢,那我的應該也不用了,謝謝啊張....叔。」凌白淡淡笑道。
「不用,不用,小事。」
老張臉上笑開了花,這個稱呼,他愛聽。叔和姐的搭配,想想就覺得刺激。
「再來疊香菜拌牛肉,兩瓶豆奶,勞駕。」凌白提出訴求。
老張黑着臉,給了他一個『給我等着』的眼神,轉身進了後廚。
曾柔滋溜滋溜吃着面,含糊不清的說道:「還有個事和你說下,上頭對你很感興趣,想邀請你加入靈異專案組。」
「屍源地的事情怎麼樣了?」
凌白岔開話題,他暫時不想加入任何組織。
水瓶男,
天生放蕩不羈愛自由。
「有那四位從省城調過來的高手在,屍源地的髒東西已經全部清除乾淨了。」
「你下了屍坑,有沒有其他的發現?比如說...又大又圓金光燦燦的東西.....」
曾柔把一塊肥腸咽下,意味深長的看着他,笑道:「這可不是墓地。你想要金銀財寶是不可能的,再說,發現古董文物我們都有義務上交給國家。」
「如果說....是祖傳的呢?」
凌白不死心,他是爛陀寺弟子,虛雲禪師的舍利說是祖傳給他的東西沒半點毛病。
「在國家領土下,都是國家的。」
曾柔頓了頓,好奇的問道:「什麼祖傳的東西?你好像對坑下的事情很上心?這樣吧,正好我這組人員損傷不少,到我這組來,我慢慢講給你聽。」
「沒什麼。」
凌白就此中斷話題,
要說坑底下有什麼,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現在他想要知道的是,曾柔等人是否清楚坑底有旱魃的存在。
「事情比你們想像的要嚴重,建議還是上報給國家,派遣強者來此地清查。」臨了,凌白還是忍不住提醒。旱魃的強大有目共睹,若是相關部分毫無察覺,後續將可能造成的損傷是難以估量的。
但,
他顯然有些低估了政府的能量以及相關人才的強大。
曾柔放下筷子,目光變得無比銳利,定定的盯着凌白。
「你.....知道坑底下的事情?」
屍坑下有超越飛屍的存在,已經被列為絕密。靈異專案組上下,除了組長以上級別,根本無人得知。
難道他在上面有人?
重新審視着面前這個帥的過分的年輕人,
星位,小星位一階的武者,師門傳承不詳,肉體強度保守估計堪比星位三階。
和靈異組的見習隊員相比,算是上等的水準。
在昨日屍源地事情告一段落後,他們立馬召開了緊急會議。會上也提及了在坑外殺進殺出像頭蠻牛一樣的小和尚。
上頭四個字總階——重點培養!
凌白微微一笑,並不答話,給人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
嗯,
知道了。
曾柔看他那副嘴臉,立馬識趣的不再追問。
「吃飽了,真是滿足。」
端起碗,把肥腸浸泡過的濃湯喝了一大口,曾柔伸了個懶腰。
四周,
飯友們邊吃邊聊,麵館里一派熱鬧的景象。
門口,玻璃門被推開。
一道高大的身影快步走入。
他的姿勢有些怪異,像是在熱鍋上翻滾的螞蟻。
凌白眼皮一跳,側身看去。
步入麵館的人全身裹着緊實的大衣,只露出一對空洞的眸子。
他停在一張桌子旁邊,站着不動。
桌上四五個吃麵的工友瞟了他一眼,身體莫名覺得有些發冷。
鈴鈴鈴,
一陣悅耳的鈴音響起。
裹着大衣的怪人耳朵動了動,空洞的眼眸泛起一絲神采。
「這位兄弟,勞駕走開些,擋住我們的光了。」其中一個工友起身,不滿的說道。
鈴鈴。
鈴音繼續在顫動。
凌白緊皺着眉頭,一種極其不舒服的感覺湧上心頭。
「不對勁,這個人有問題。」
心念陡轉之際,
裹着大衣的怪人已經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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