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蹴鞠大賽,往年根本沒有這等聲勢,今天的聲勢浩大一方面是因為公主府和城防營之間掐了起來,雙方在御前定了賭約,可以說噱頭十足。
另外,多年不問政事,不參與皇族活動的歆德帝心血來潮,對蹴鞠大賽表現出了濃厚的興趣,無疑,這才是蹴鞠大賽聲勢龐大最主要的原因。
蹴鞠大賽馬上就要開始了,在京城的貴人圈都傳瘋了,宮裏為了準備這一場賽事,馮公公親自出面佈置部署,每天幾百太監宮女走馬燈似的連軸轉,這樣的陣勢堪比每年的祭祀大典了。
莊小賢這幾天整個人都處在熱血沸騰中,西苑的事情在京城權貴圈子裏早就傳開了,陸錚在御前奏對,和長公主的一場舌戰可以說是精彩之極,兩人約定以蹴鞠定勝負,作為蹴鞠隊的一員,莊小賢想到這一點他就忍不住熱血沸騰。
從小到大,他可被龍靈秀欺負慘了,龍靈秀那個女人簡直是不可理喻,莊小賢真的怕這個女人,同時他心中也恨這個女人。只是對方是公主之尊,莊小賢雖然在莊家是寶貝,連太后老人家也對他十分溺愛,可是公主的身份實在太尊貴,他不敢生出絲毫報復之下。
可是現在機會來了,他不敢幹的事情陸錚敢幹,莊小賢已經不能想像當城防營擊敗了公主府之後,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龍靈秀在文武百官面前低頭的樣子,如果真有那麼一刻,莊小賢覺得自己一定會銘記一生,他這一輩子其他的事兒都不干,就幹了這一件事兒那都算了不起了呢!
皇宮這種地方對其他的人來說很神秘,莊小賢對這裏卻熟悉無比,他進宮之後,一路直奔太后的慈寧宮,一路上他就在想自己該怎麼和皇姑奶奶說馬上要進行的蹴鞠大賽。
他莊小賢可是城防營蹴鞠隊的二十五名隊員之一呢!他覺得皇姑奶奶知道了此事之後,一定會非常的高興呢!
誰說他莊小賢不是男子漢?城防營三千壯士,他有資格成為二十五人之一,僅此一點就足以說明他不比其他的人差呢!
莊小賢心中這樣想着,迎頭碰到了慈寧宮的嬤嬤向他使眼色呢,他微微皺眉,正要說話,便聽到裏面太后的聲音傳出來:
「我皇族的女子,必須要守後宮的規矩,陸錚大人乃我大康第一才子,皇上對他極其的器重,其不僅才學高,據說還會治兵,所謂文武全才。對這等國之棟樑,你竟然因為兒女私心便欲要將其置於死地,真是豈有此理!靈秀,本宮沒有冤枉你吧?」
莊小賢聽到這話,心中不由得一震,他從來沒有見過皇姑奶奶生氣呢!沒想到皇姑奶奶生氣起來原來也是這般的可怕。對了,裏面是長公主龍靈秀,這個女人睚眥必報,竟然想弄死陸大人,也難怪脾氣好如皇姑奶奶也忍不住生氣罵她了。
「皇祖母,您聽我說,靈秀根本就沒有那樣的心思。靈秀手中掌握的資源不過就後宮這一塊兒,幾位哥哥們之間的齟齬靈秀都儘量避讓。
陸錚此子,年紀輕輕,雖然才華很高,可是得罪的人也不少,而且他公然不把太子和秦王放在眼裏。當下朝廷百官多數歸附秦王和太子哥,皇祖母,在這樣的情況下,有人行極端之事又有什麼不可能呢?」長公主強行狡辯,哪裏肯承認自己幹的事情?
莊太后生性仁慈,執掌後宮本就寬仁,聽龍靈秀這般說,她嘆了一口氣道:「靈秀啊,別的事情我不說了,就說說你自己吧!你還當自己是花信年華的女子麼?你都是為人母的人了!
這麼多年,外面的人礙於你的身份不好說什麼,可是你當初犯下了冤孽,那對我們皇族來說就是恥辱,你知道嗎?
你看看你最近的行事,你在陸錚大人面前應該是長輩了,可是你有長輩的樣子麼?你呀,真是丟人丟到家了!你的父皇對你很不滿意,說起來也是祖母平常對你太寬容,太縱容了!」
龍靈秀低下頭,心中真是如刀絞一般難受,她可以狡辯很多事情,唯獨丟臉這件事她沒法狡辯,的確她高高在上的長公主在御前失態這一點就丟了臉了。以陛下的敏銳肯定會不滿意,要不然後宮莊太后也不會專門把她叫過來訓斥。
龍靈秀想到這些種種,一時真是像吃了蒼蠅一般難受,說一千,道一萬,一切都是拜陸錚所賜啊……
遭了一頓訓斥,龍靈秀總算可以回宮了,她從莊太后處告退,出來迎頭撞上了莊小賢。這個愚蠢呆傻的小子,看上去一副老實巴交的樣子,其實眉宇間的神采明顯飛揚得很,分明是在得意着呢!龍靈秀心中那股火啊,實在是壓抑不住,真有一股扇莊小賢一耳光的衝動。
「殿……殿下,我……我可什麼都沒聽到,我真的什麼都沒聽到啊!」莊小賢結結巴巴的道,有些緊張,有些語無倫次。
他不說話還好,這麼一解釋讓龍靈秀更尷尬了,她這一巴掌真打下去了,那不更丟人現眼麼?
……
陸家別院,現在是陸錚的私宅,是很隱蔽私密的所在,因為有童子的悉心經營,這座宅子氣象不錯。
馬上便是蹴鞠大賽了,陸錚氣定神閒,倒是家裏三個女人嘰嘰喳喳議論個不停,她們倒是聽到了外面的傳言了,把這一次蹴鞠大賽說成是陸錚和長公主之間的一次豪賭,陸錚倘若賭輸了可能面臨什麼什麼一類的難堪下場,反正外面傳得很激烈的,家裏三女自然也都投入到了其中。
尤其是戴小靜,本來她對蹴鞠一無所知,最近硬是惡補了很多蹴鞠的知識,儼然成了一個蹴鞠小能手了。
童子悄無聲息的走到了陸錚身邊,陸錚衝着他點點頭兩人進了書房,陸錚慢慢坐下,道:「說吧,什麼事情?」
「陛下那邊傳來了消息,這一次閉關據說是陛下煉成了長生丹,有了此丹之後,陛下修道便有了大成了,以後閉門煉丹的時間恐怕不會有以前那麼多了!」童子道。
「嗯?這個消息當真?」陸錚豁然坐起身來,心中非常的吃驚,童子這個消息乍聽沒有什麼,可是仔細品品卻是非同小可。
這麼多年歆德帝一直都不太問政事,大康朝的臣子甚至百姓對此都有了一個習慣,習慣了這種情況,可是如果有一天,情況忽然發生了變化,歆德帝又回歸了呢?這是不是意味着大康朝的臣民需要重新適應,這對陸錚來說是福還是禍?
陸錚腦子裏瞬間轉過了很多念頭,他還想到了一點,如果真是如此,那陛下身邊的人恐怕沒有太多價值了,倒不是狡兔死,走狗烹,而是陸錚作為一個現代人,他根本就不會相信有所謂的長生丹。
既然沒有長生丹,那歆德帝手中的所謂丹藥能有什麼功效?看來經過了這麼多年的修煉,陪同歆德帝指引他修煉的人估摸着也黔驢盡窮,忽悠不下去了。
「公子,這一次公主府可是動了真格了,長公主在公主府暴跳如雷,據說杖斃了十多個人,公主府的蹴鞠手們一個個宛若驚弓之鳥,他們不僅白天蹴鞠,晚上都在練習,對他們來說這一次蹴鞠賽倘若敗了,只怕他們性命都保不住了!」童子轉移了話題道。
他頓了頓,繼續道:「公子,公主府裏面的蹴鞠手全是大康的一等一的好手,這些人倘若鬆懈或者墮落了,城防營面對他們可能機會不小,可是現在他們全都打起了精神,以他們的實力對城防營必然構成極大的威脅,這一戰勝算實在是不高。既然如此,公子是不是可以考慮早做打算?」
「哦?童子,聽你這口吻對我沒有信心啊!行,未算勝,先慮敗,你說說怎麼個早做打算法?讓我聽聽你的意思?」陸錚淡淡的道。
童子尷尬的一笑,道:「公子,您不要怪我不看好您,連少奶奶都覺得您危險。另外影兒姑娘和小奴姑娘也覺得您凶多吉少。說到好辦法,這個時候公子可以去一趟寂園,關鍵時候陸大人完全可以成為定海神針!」
陸錚搖頭道:「不去,不去,哪兒也不去,我一心只準備馬上到來的賽事。你呀,不相信我,反而相信小靜她們,她們那是婦人之見,能當得了真,算得了數?」陸錚佯裝生氣,面上卻是掛着笑容。
蹴鞠大賽他有信心麼?陸錚哪裏有什麼信心,這和後世的足球比賽一樣,足球是圓的,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然而陸錚心中卻並不焦慮,因為這對他來說也是一種久違的體驗,一如後世看足球世界盃決賽一般,充滿了挑戰和懸念,充滿了各種不確定性,這種感覺其實最讓人覺得刺激,這就是足球的魅力,同時也是蹴鞠的魅力所在呢!
來吧,勝負甚至生死都交給冥冥之中的上蒼來裁決,陸錚的腎上腺素在快速的分泌,滾滾的激情在他內心激盪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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