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了兩下門,聽到從裏面傳來齊志峰的聲音,沈茶和金菁帶着梅林、梅竹推開門走進去。
剛一進門就看到一個小小的人兒裹着一條棉被窩在床榻上面,面前放着一張小案桌,桌上擱着一個大盆,滿滿當當的都是凍梨。
「來呀,來呀!」齊志峰朝着四個人招招手,「我從家裏帶來了好吃的凍梨,一起吃呀!」
金菁是很好這一口的,在嘉平關城的時候,就喜歡跟薛瑞天圍在炭盆跟前吃凍梨,只是,他覺得臨潢府的凍梨,要比嘉平關城的味道更正一點。
「好呀,好呀,哥哥我最喜歡這個了!」
金菁先是搬了個炭盆放到床榻邊上,自己拖了個小凳子坐了過去,從盆里拿起一個看着很順眼的凍梨,嘎吱嘎吱的啃了起來。
沈茶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無奈的嘆了口氣,吩咐梅林去弄兩壺熱茶過來,讓這兩隻啃果子啃的很歡快的小松鼠得空喝口熱的,緩緩凍梨帶來的寒意,免得他們把自己的胃給吃壞了。
「順便再灌兩個湯婆子來。」
「好的,將軍!」
沈茶坐在離他們稍遠的位置,讓梅竹搬個小凳子坐自己身邊,看到齊志峰吃得滿嘴都是梨渣,忍不住又嘆了口氣,從袖子裏甩出一方帕子,丟到齊志峰的身上。
「擦擦嘴,看你這個樣子,哪裏像個大家公子?」
「沒有多餘的手。」齊志峰揚起小腦袋,「梅竹姐姐給擦!」
「好,好,好,齊少爺,我給你擦!」梅竹剛坐下又被叫起來,她走到齊志峰的跟前,拿起帕子在他的臉上蹭了兩下,「齊少爺,您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呢!在我們那兒的時候,您還可以裝出一副很正經的樣子,而回到臨潢府,您可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啊?」齊志峰歪着腦袋,一副很無辜的樣子,「有什麼不同嗎?」
「越來越像個少爺了,您的那雙手越來越多餘了!」梅竹給齊志峰擦乾淨嘴,「使喚人是越來越厲害了。」
「這話怎麼說的,我本來就是個少爺嘛!」齊志峰笑眯眯的看着梅竹,「姐姐不吃嗎?」
「這種冷的東西,還是少吃最好,回頭又該鬧騰難受了。」
聽到推門的聲音,梅竹回過頭,就看到梅林捧着兩個湯婆子走進來,齊志峰的護衛拎着兩個茶壺跟在後面。把茶壺放在桌上,齊志峰的護衛向沈茶和金菁行了禮,離開房間,自行去休息了。
等齊志峰和金菁啃了大半盆的凍梨,喝了整整三壺熱茶,出去方便了兩回,終於心滿意足了,沈茶放下手裏的茶杯,輕輕嗓子,看向齊志峰。
「怎麼樣?心裏是不是覺得舒服點了?是不是沒有剛來的時候那麼難受了?」
「小茶姐姐怎麼知道的?」齊志峰愣了一下,伸手摸摸自己的臉,「表現得那麼明顯嗎?」
「強顏歡笑,明顯得不能再明顯了!」
金菁用熱水洗乾淨了手,坐到沈茶邊上喝茶,朝着齊志峰挑挑眉,「你以為自己掩飾的很好,但我們一進門就看出來了,整個人都萎靡不振的,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不過,這世上除了南公子之外,還有人會讓你這麼難過,這也是奇了。當然,如果真的是被南公子欺負了,可千萬別告訴我們,我們可不想摻合進你們兩個的事裏。」
「要是阿南欺負我,我會直接咬回去的,絕不會忍氣吞聲。」齊志峰裹緊身上的被子,輕輕的搖搖頭,「最近這幾天,我們幾乎都見不到面的。本來先王靈柩入陵的時間是早就定好的,因為三太爺的多次阻攔,很多事情都停滯不前、耽擱了。現在三太爺同意了那個衣冠冢的建議,一切就要重新步入正軌,畢竟距離約定好的日子也沒多少天了,所有的人都忙瘋了。我們也就見了一次,說了兩句話,就去做自己的事了。」他重重嘆了口氣,「連說話的時間都沒有,哪裏還會吵架啊!」
「那你這又是怎麼回事?」金菁看着齊志峰那個委屈巴巴的樣子,「所有的人都在忙,你卻跑到我們這裏來嘮嗑,就不怕別人說你偷懶嗎?」
「我要是怕他們,我就不這麼做了!」齊志峰扁扁嘴,哼了一聲,「當然,首先他們得有說閒話的那個命!」
「嚯,看來這次受的委屈還不小。」
金菁重新把自己的凳子搬到了床榻前面,伸手拍拍齊志峰的胳膊,安慰道,「你既然把我們當哥哥、當姐姐,那心裏有什麼不痛快就說出來吧,我們給你出氣去。」
齊志峰揉揉眼睛,有點不好意思的笑笑,說道,「就是就是」
「慢慢說,別着急。」
「其實,我的差使不難,說簡單點就跟高門大戶家裏管家的人似的,哪塊缺什麼東西,就拿着牌子上我這裏領。跟我一起幹活的,是耶律家幾個剛出來辦差的小崽子,他們跟先王也見過面,也沒什麼感情,所以,干起活來也是拖拖拉拉的。很多人都跟我說過好多次了,讓我管管他們。開始呢,我是好言好語的勸他們,但他們光聽不做,後來我也急了,說的話就重了,結果就把他們給惹急了,不但不認為是自己錯了,反過來還嘲諷起我來了。」
「嘲諷?」沈茶和金菁對望一眼,「他們有什麼資格?」
「大概就覺得自己是正經的耶律家子弟?」齊志峰聳聳肩,「反正他們說的話,一點都不像大家公子能說出來的,非常的難聽,極為的不堪入耳。他們的意思就是,我要是沒有阿南、阿嵐,什麼都不是,有什麼底氣指責他們,他們想幹嘛就幹嘛,哪怕是捅到王上那裏去,王上也會給他們做主,而不是站在我這個外人一邊。」
「他們這是哪兒來的自信?」金菁很驚奇,「你剛才說,他們是頭一次出來辦差,難道不應該盡力的表現自己,爭取下一次可以獨立辦差嗎?」
「他們若是有那份上進心的話,就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了。」
沈茶沒說話,只是盯着齊志峰看了好一會兒,看得齊志峰心裏毛毛的,這才緩緩開口。
「以我對你的了解,不會因為這幾句不咸不淡的話就難受成這個樣子的,他們肯定還說了別的。」
「小茶姐姐英明,小茶姐姐慧眼。」齊志峰的下巴在被子上蹭了兩下,「他們的確說了別的。」
「你是順帶的,他們主要攻擊的目標是南公子」沈茶想了想,輕輕搖搖頭,「不,最終的目標應該是嵐公子。遼王繼位的日子也不少了,到現在還不冊立嵐公子,大概有人動了不該懂的心思,想要找點事,然後推波助瀾一下?」
「我也覺得是這樣,他們幾個話里話外都帶着這個意思。」齊志峰嘆了口氣,「最近也挺奇怪的啊,這樣的風言風語,前段日子也是有的,但都是零零散散,沒什麼人在意。但最近這些天就不是了,這種聲音好像突然變多了,不僅僅是停留在各個大臣府邸,甚至連市井中也開始出現了。」
「我明白了!」金菁挑挑眉,「你是認為,別人罵你沒什麼關係,但絕對不允許他們傷害你的阿南和阿嵐,更不允許他們用惡毒的語言去攻擊你放在心尖上的人,對吧?」
「就是這麼回事!」齊志峰縮在被子裏面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接過金菁遞過來的帕子,擦了兩下,「反正他們得罪我了,我不高興了,我就甩手不幹了。正好,他們也不樂意服從我的命令,我也省的在他們跟前晃來晃去的。」
「恃寵而驕,回頭他們一狀把你告到遼王面前。」
「告唄,我還會害怕他們告狀?」齊志峰很傲嬌的甩甩頭,「還是那句話,他們得有那個命。」
「什麼意思?」
「我又不是小傻子,任由他們辱罵,他們說的每一句話,我都讓人記錄的清清楚楚,來這裏之前,親自送進宮,送到王叔跟前了。」再次打了個好幾個噴嚏,齊志峰一邊擦鼻子,一邊得意洋洋的晃腦袋,「他們不是認為事情鬧大了,王叔也會站在他們那邊嗎?那就給他們這個機會去證明一下好了。」
「鬼機靈!」金菁伸出手指指齊志峰,「你折騰這么半天,凍梨、熱茶的,是不是打算唱出苦肉計?把自己折騰病了,看上去可憐兮兮的,更襯托出那些人的可惡,是不是?」
「胡鬧!」看到齊志峰點頭,沈茶很嫌棄的撇撇嘴,讓梅林給他打盆熱水,好好洗洗臉,「一會兒給你弄碗薑湯,別真的病了。」
「病了就可以在家待着了。」齊志峰抽了兩下鼻子,「小茶姐姐,我今天晚上可以留下來嗎?」
「這個嘛」沈茶擺擺手,「我說了不算,要聽南公子的。我剛才已經派人去找他了,你要是病了,就讓他把你給領回家去好好養病,你要是沒病,明天乖乖的去辦差。」
「小茶姐姐!」齊志峰一臉生無可戀的模樣,「你你好狠的心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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