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高歌走出四合院的時候,天龍正在外面等待着。
「你什麼時候出來的?」
「當你坐下的時候。」天龍說道。
「嗯。」
「看你的臉色,不是很好看?」天龍疑惑道,「龍王大人給你的任務,有這麼艱巨嗎?」
高歌搖了搖頭。
即便自己面前沒有鏡子,他也知道,自己現在的臉色肯定不好看了。
倒不是因為覺得任務有多麼的艱巨。
而是,龍王對他說的話,給他造成了很大的衝擊力。
一直以來,他都覺得自己掩飾的很好,但是現在轉過頭想想的話,其實,自己也疏忽了很多。
只是,那些疏忽的地方,都是非人力可更改的。
比如,常識問題。
……
而此時。
在距離京城八百里外的某個洞天之內。
李即墨穿着一雙黑色的運動鞋,腳步沉重走入了大宅子裏。
兜兜轉轉,大概耗費了有二十分鐘的時間,在她的面前出現了一片池塘,而在池塘的邊上,則有一座假山,假山的後面又是九轉十八彎的遊廊最終才是水榭。
水榭中亭內,坐着一位身着黑色長衫的男人,帶着一頂造型頗為奇特的帽子,兩邊還垂下一根一公分長的黑色帶子,恰好掛在耳邊,手中捧着一盞茶杯,喝茶時候習慣性的翹起了小拇指,姿態頗為……妖嬈,如果不是這是一個念過半百的男人,畫面或許會稍稍好看一些。
等李即墨走到跟前,那男人才轉過臉,輕飄飄地看了她一眼,眼神卻有些陰冷。
「這可不是你該來的地方。」當男人說話的時候,聲音聽上去卻有幾分尖銳,聽着就讓人有一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我不想來的。」李即墨說道,「但是這一次,你們做的過分了。」
「哦?」男人陰惻惻笑了起來,「那你不妨說說,雜家什麼事情做錯了?是不該去趁火打劫,還是不該斬殺龍閣之人?」
「你,不該將高歌扯進來!」李即墨聲音一如既往地高冷,但是面對面前這個男人的時候,從她眼神深處,似乎能看出幾分慌亂。
「高歌?」男人冷笑了一聲,說道,「怎麼,他是多了一條胳膊,還是多了一條腿?雜家不能殺他?再說了,雜家原本也沒想着要針對他,但是他非得站在龍閣那邊,與我等為敵,雜家又能如何?」
「……」李即墨抿了抿嘴唇。
「先坐下吧。」
李即墨想了想,坐了下來。
「喝茶?」
「我還是喜歡喝咖啡。」李即墨平靜說道。
「洋飲料,哪有我們老祖宗留下的茶飲有意思。」男人搖了搖頭,似乎有些不滿意。
「這不是我的意思,也是老大的意思,如果你繼續對高歌動手的話,恐怕,他也會找你談話了。」李即墨深吸了口氣說道。
「你在拿那位壓雜家?」男人的眼神忽然變得凌厲,也帶給了李即墨巨大的壓力。
「我只是傳個話而已,到底該怎麼做,你自己心中應該明白。」李即墨說完這句話已經站起身。
「放肆!」男人忽然伸出手,一巴掌拍在了面前的石桌上。
剎那間,石桌上出現了一道裂縫,並且還在蔓延,最後四分五裂,在這一過程中基本上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仿佛這擺放在水榭中的桌子完全是用豆腐做的。
而李即墨,卻一動不動,絲毫不懼。
「哼,雜家要做什麼,不要做什麼,還不需要聽他的!小丫頭片子,回去告訴那人,雜家就在這等着,他隨時都可以來找我!」
李即墨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你這是想要造反?」
「造反?」男人哈哈笑了起來,「他可不是我雜家的主子,雜家的主子,早就在兩百多年前就死!」
說到最後幾個字,語氣仿佛多了幾分唏噓。
李即墨咬着嘴唇,想要說些什麼,卻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
畢竟,對方的態度已經表達的非常明確了。
「回去吧,否則的話,等會想走都走不了了。」男人從兜里取出一張手帕,輕輕擦拭着自己的手,動作非常細膩,幾乎每一根手指都沒有落下。
李即墨深深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言,轉身離去。
剛走了幾步,男人忽然開口。
「對了,小丫頭,雜家多問你一個問題,你到底是在給誰賣命?」
「賣命?」
「是啊。」
李即墨皺着眉頭,認真想了想,最後長舒了口氣。
「為我自己。」
「好一個為我自己,沒問題了。」
李即墨不再停留,加快了離開的腳步。
在這裏的每一秒,她都會覺得渾身上下的不自在。
特別是坐在那個陰柔的男人面前,她更是如坐針氈,因為她非常清楚,那個男人已經活了兩百多歲,而且,還是個真正意義上的太監。
邁出最後一步,走出了冬天之後,李即墨已經汗如雨下。
「怪不得沒什麼人願意和他打交道,還真是個怪人。」李即墨撇了撇嘴,有些不滿地說。
頓了頓,她又柳眉輕蹙,眼底一抹擔憂。
「不過,我也得儘快將消息給帶回去,這個老閹人,一定是知道老大根本沒辦法動手,所以才如此的肆無忌憚,哼,我還真是想要看看,這個老閹人到底有什麼手段!」
說完,她又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
岳新城走着走着,不知道為什麼,又回到了岳家老宅。
輕柔姑娘已經回去了,他只說,自己想要在市區里轉轉,便耽誤了一會。
去了一遍學校,也去了一趟網吧,最後,就走到了這裏。
站在胡同口,他遲疑了許久,並沒有邁開腳步。
而在胡同深處的院子裏,岳圖之眯縫着眼睛看着手中的字畫。
「這可是沈老的真跡啊,嘖嘖,只可惜,和宣家的那位比不了,相差太多了,不過,也到了傳神的地步。」
拎着煙杆的老者,站在岳圖之身後。
「家主,二少爺來了。」
「來就來了吧。」岳圖之將手中的畫卷徐徐卷了起來,放入畫筒內,遞交給一個下人,「裝裱起來,不要弄壞了,否則,我要了你的腦袋。」
那岳家下人嚇得滿頭大汗,趕緊使勁點頭稱是。
「那小子,又來做什麼?」岳圖之深吸了口氣,看向三爺問道。
三爺無奈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算了,請他進來吧。」岳圖之嘆了口氣,「天天有話都憋在心裏不好好說,也不怕憋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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