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綠的帷幕垂下,將黎明時的輕寒擋住,噩夢乍醒,夜色越發薄了,曙光將露。
大雪下了整整幾日,晨曦疏影打着羽浴紅顏傘,着了件梅紅織錦羽緞斗篷,踏着厚厚的積雪,木屐在雪地上留下串串輕印,向着公主殿下的碧研宮行去,隨後輕印又被大雪覆蓋。
行到碧研宮外,聽到屋內傳來陣陣瓷碎聲,宮女翠喜走了過來:「見過疏影姑娘,你可算是來了。」冷疏影淡淡的:「你們都下去做些吃的送去羽鳳宮,公主就交給我來照顧吧。」
疏影收好羽浴紅顏傘,抖了抖傘上的積雪,抖落的積雪紛紛而下,襯托着碧研宮更加冷寂。
公孫瑾研穿的錦紋繡百蝶度花裙袖拂過茶几,茶几上的青花瓷頸瓶瞬間在冷疏影面前破碎開來,冷疏影蹲下身輕輕的撿起鋒利的碎片。公主抬起頭來:「是疏影姐姐來了。」
公主三千青絲凌亂,眼中充滿着疑惑和憤怒,雙手不停的顫抖,握着冷疏影的手臂:「姐姐,父王為何要這樣,這天下的和平,難道要我一個弱女子遠嫁來維持嗎?疏影姐姐,你說我該怎麼辦,怎麼辦?」淚珠滾滾而下,突然放開疏影的手臂,瑾研兩眼空洞,寂落.頹廢的坐倒在地上。
冷疏影彎下腰,玉手扶住瑾研的雙肩:」公主請放心,這親和不了,也不能和。」公主忽然從地上竄起,哭腫的雙眼定定的看着我:「真的嗎?姐姐,真的嗎?」冷疏影輕輕的點了點頭:「公主,無論有什麼變故也不要像今天這樣失了一個公主該有的氣節,這宮廷中從來不乏看笑話和落井下石之人,既然風雨來了我們就必須堅強。」
次日晨曦,疏影為王后做好了早膳和湯藥送往羽鳳宮,床榻上的王后咳嗽起來,唇角的白色錦帕上印了一片暗紅,疏影急步上前握住王后慘白的玉腕,脈搏平穩,吐出毒血有好轉之像:「王后需要多加休息,不宜過度操勞。」
王后斜躺在床上,氣若遊絲:「他給我下毒就算了,沒想到最後一點希望都要被剪掉。」疏影:「毒藥在那錦帕之中,應該不是王上下的,王上要你命下令就行了何必大費周章,居上高位者怎能安然,至於公主之事尚有可解之法,還請王后安心養病。」
我扶着王后躺下,待王后安然的睡去看着那慘白的嬌容,微聲道:」那年雪天,你留下了我,包庇了天宣國相國府嫡女,今時今日就讓我來護你周全吧。「捻好被角,疏影轉身把鎏金異獸紋銅爐中的火撥了撥,屋內暖了許多,點好檀香退了下去。
棧道旁,宮中大旗迎雪飄揚,閣樓高聳與天齊。城樓上金碧輝煌,夜光珠像連錢一樣排列,但卻照不到天花板上倒披下來的朵朵聖蓮,人世間不確定的事有很多,如果說還有確定的事,那就是懷疑本身了。
浮生若夢,姑且這樣,哪怕有片刻的自由也是好的,天地之大,冷疏影獨坐在梅林亭里,看梅花紛紛落地,良久,夜深人靜,飛鴿遠去,城頭傳來陣陣更柝聲,不遠處的群瓊樓上一黑影消失在銀裝素裹的王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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