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洪亮還記得,李志超這個人還是自己提拔上來的呢,看的正是他老同學、市委書記秘書、市委辦公廳秘書一處處長李睿的面子,如今他突然被警方帶走,這事是不是需要跟李睿打聲招呼呢?左思右想,覺得應該說一聲,順便聊聊別的,加深下交情。
不過,他沒有貿然給李睿打電話,生怕打擾他的工作,而是等到下班之後,估計他就算忙也該告一段落了,這才給他打去電話。
李睿接到高洪亮電話的時候,還沒來得及去吃晚飯,正在忙着老闆宋朝陽親自交辦下來的一件小事情。
原來,宋朝陽收到一封群眾來信,信是幾個復員軍人用聯合的名義寫的。他們在信里說,原來是有工作單位的,後來響應號召去參軍,參軍時披紅掛彩的,單位敲鑼打鼓歡送,可是復員回來以後,原單位不接收,去別的單位也沒人要,幾年都找不到單位安排工作,現在家庭沒有收入來源,眼看就要垮掉了。
宋朝陽看完這封信以後,覺得事情雖小,卻很重大,其一,若不妥善安置這些復員軍人,勢必會影響人們參軍的積極性,間接也會影響國防建設;其二,不給他們另行安排工作,會導致他們各自的家庭失去收入來源,會直接導致他們家庭的崩潰,也會在社會上生成不穩定因素,這對構建和諧社會顯然是有威脅的;其三,來信的只是一小部分復員軍人,但是他們身後可能站着更多的復員軍人,不妥善安排這些人員,會造成很惡劣的社會影響,甚至會損害政府的公信力。
因此,他在信上做出了批示,指示市軍轉辦,立即將這些復員軍人反映的情況調查清楚,還讓市軍轉辦拿出一份全市復員軍人沒有安排工作的人員名單,爭取一次性解決所有復員軍人的工作問題。
他大筆一揮,這件事就有了解決的方略,但是具體實施下去,還要靠手下人。他把這件事囑託給了李睿,讓他負責居中聯繫協調,跟進此事,爭取儘快解決掉。
高洪亮打來電話的時候,李睿就在忙這事。
兩人先是寒暄了兩句,李睿笑着說道:「高局啊,說起來您也太客氣了,年前還特意讓人送了份大禮到家,這讓我這做兄弟的實在是汗顏呢。年前前後我這也忙,一直沒抽出時間來,要不然說什麼也要回一份禮物,也順便認認家門。」高洪亮聽他有往深里結交的意思,心裏樂開了花,這樣一位官場紅人,誰不想好好結交一番?哪怕不指着他幫上什麼大忙,只當個朋友架子在市委裏面杵着,也有說不盡的妙處呢,笑道:「老弟你就別客氣了,當哥哥的給弟弟送點小意思,這是理所當然,哪用得着回禮?不過你要是想來家裏坐坐,那我可是雙手歡迎啊,呵呵,改天我讓你嫂子燒幾個好菜,咱哥倆好好坐坐。」
客套完畢之後,高洪亮說起了正事:「老弟,我剛剛聽說,你那個老同學李志超讓警方帶走了,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也不知道你聽沒聽說。我就尋思着跟你說一聲,他要是需要幫忙的話,我可以代為出面跟公安局打個招呼,討個人情,沒什麼大事就算了,把他放回來。你看……」李睿笑着說:「自作孽,不可活,高局您不用理會就是。」
高洪亮聽他帶笑說出這話來,心頭打了個突兒,直覺他似乎已經知道這事了,要不然也不會說出「自作孽,不可活」的話來,心裏非常疑惑,不知道這話是個什麼意思,難道李志超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惡事嗎?不過這就不關自己的事了,自己把話說到就算盡了人情了。
李睿忽然問道:「高局,你們工商局搞的那個互助扶貧怎麼樣了?有什麼成果了沒有?」高洪亮嘿然嘆道:「老弟你說到這個,嘿,不是我誇海口,這回絕對能弄出點成果來了。我為了抓好這次互助扶貧,可是連局小金庫都動用了,鬧得局黨委班子一群人個個對我有意見,我也算是孤注一擲了,這回非得搞點成果出來不行……我是這麼搞的……」說着將已經投入的工作還有近期可能的產出講了講。
李睿聽得連連點頭,最後贊道:「說心裏話,你們這回搞得真的挺不錯的,別的我不敢胡亂保證,至少在市直機關裏面,你們局絕對會出彩了。您再好好抓一抓,等出了成績,我請宋書記去參觀。」高洪亮歡喜的說:「那就全拜託給老弟了。」李睿笑道:「這是小弟應該做的。」
到了晚上七點多,正在家裏跟家人享用晚餐的于震,忽然聽到門鈴聲響起,便吩咐媳婦出去開門。他媳婦懶得去,讓他自己去。他沒辦法,只能放下筷子,懶洋洋的走到門口,將門打開後,發現外面站着兩名警察,微微一怔。
為首的警察問道:「你是于震嗎?」于震傻傻點頭,道:「我是啊,你們……」那警察道:「走吧,跟我們走一趟。」于震瞬間就給嚇呆了,張口結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一家人也都跑出來看,于震媳婦問道:「你們……你們幹什麼的呀?」
為首警察理都不理她,只問于震:「到底走不走?」另外一名警察聞言掏出了手銬,前進一步,準備銬上于震。
于震看到手銬子,終於是回過神來,驚惶莫名的說:「怎麼回事,我……你們要讓我幹什麼……」為首警察道:「少裝蒜,自己幹過什麼自己心裏頭清楚。快走,李志超還在裏面等着你呢。」
聽他提到李志超,于震忽然間恍然大悟,不會吧,自己跟李志超昨晚上剛剛設計陷害了李睿,今天就東窗事發了?這特麼的也太快了吧?草,昨晚上自己還擔心呢,會不會引起李睿的報復,李志超還特麼說絕對沒問題呢,怎麼今天就出事了?這特麼也太噁心了吧。
他急忙為自己辯駁:「警察同志,我可是什麼都沒幹,一切都是李志超乾的,主意是他出的,舉報信也是他寫的,我就是按他的吩咐……」那警察不耐煩地說:「少廢話!你要是什麼都沒幹,李志超會供出你來?快走,老實點,不老實可就上銬子了。」于震急得都要哭出來了,道:「可是……我這……飯還沒吃完呢……」
手持手銬的警察早就不耐煩了,一把提起他的手來,咔一聲輕響早把他銬住了,冷笑道:「還吃飯?等着上大牢裏吃牢飯去吧。」
於家一家人全驚呆了,於父強自保持鎮定走到門口,問道:「同志,這裏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我兒子一向都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那警察斜着他說:「你也先別幫你兒子說好話,我問你,你知道你兒子幹了什麼了嗎?」於父啞口無言。那警察道:「我們公安機關從來不放過一個壞人,也從來不冤枉一個好人。你兒子沒事的話,我們也不會找上門來。人家都供出他來了,他能沒事嗎?走吧,你趕緊給他披件大衣,要不然我們可不管凍得着凍不着他!」
于震被帶出家以後,那個銬他的警察冷冷的說:「敬酒不吃吃罰酒,活該!」于震蔫頭耷拉腦的,跟死了親人一樣難受,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的跟着兩位警察下樓,坐進警車裏後,忽然想到什麼,問道:「同志,你說……你剛才說……說是李志超供出我來的?」為首那警察說道:「你不廢話嗎?他不供出你來,我們好端端的抓你幹什麼?你就別廢話了。」另外那個警察大喇喇的說:「你哥們這是不想一個人蹲監獄啊,想找個伴兒,所以就搭上你了。這種事我們瞧得多了。」
于震大怒,罵道:「我擦他姥姥!李志超我擦你媽,我特麼什麼都沒幹,就是跟你跑跑腿而已,你特麼還要連累我,這就是特麼鐵哥們嗎?你媽了隔壁的,我特麼算是瞎了眼,怎麼會跟你交朋友的,我特麼真是沒長眼啊……」
這天晚上,從七點半開始,李睿手機來電多了起來。先是李志超來電,他直接拒絕,笑話,李志超已經被市公安局刑警支隊抓起來了,怎麼可能還給自己打電話?多半是他告訴家人打自己電話求情來的,當然不會接了。過了會兒,又是一個陌生的座機號撥了過來,稍一分析,估計還是李家人打過來的電話,照樣拒接。又過了十來分鐘,丁怡靜打來了電話,這回可是不能不接了。
丁怡靜開門見山的說:「你找人把李志超抓起來了?」李睿說:「嗯,他往市紀委寫舉報信,舉報我亂搞男女關係,舉報信都讓我朋友給截留了;還在網上散佈網帖,對我造謠誹謗。我也是實在沒辦法,這才對他下手。要不然,好歹也是老同學,我怎麼可能這麼幹呢?我有那麼狠辣嗎?對了,這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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