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壓低聲音埋怨道:「你可真是的,怎麼讓她知道你這套房子地址啦?」袁晶晶心有餘悸的道:「這也不怪我啊,有次我和她一塊出差,很晚了才回來,司機先送我回來,她順嘴問了我一句住址,我就說了,誰知道她能突然找上門來啊……你還有臉怪我,我還沒怪你呢,你這麼大個人,身後跟着個人都沒聽出聲音來?她穿的可是高跟鞋!」李睿大窘,道:「我可能聽到了,但只以為是同層住戶,誰知道是她啊,再說一見到你心思就全放你身上了……」
袁晶晶打斷他的話:「你少說廢話,我問你,你就空口白話嚇唬她一頓,這事就算解決了?她真要是豁出去怎麼辦?」李睿道:「她真要是豁出去造謠,我真叫人抓她,反正她沒證據。」袁晶晶蹙眉想了想前後細節,緩緩點頭,道:「她確實沒證據,也怪她自己,太着急了,看到你進我家裏就叫門來了,還想依仗這事脅迫我推薦她接替主任,她想得挺美。」李睿略一思忖,道:「她也不算想得美,我覺得你可以幫她這個忙。」
袁晶晶吃了一驚,瞪眼叫道:「你瘋啦?她就像是一隻帶有狂犬病的瘋母狗,逮誰咬誰,剛才差點咬死你我,你還要我幫她上位?」李睿道:「你傻啊寶貝,她的職位越高,她敢冒險的概率越低,假如我們讓她當上防汛辦主任,她一定會非常珍惜這個來之不易的機會,又怎敢輕易跟咱們翻臉,往外傳播咱倆的情事?反之,如果你不讓她如願,她很可能破罐子破摔,鋌而走險。」
袁晶晶也是聰明伶俐的女子,聽他一說就明白了,道:「我懂了,那我還真要拉她一把,只是一想到要幫她這麼個十足的賤人,心裏就老大不舒服。」李睿道:「只是短期不舒服,總比長期擔憂好吧。我可以保證,如果她這次沒膽子往外傳,那等她當上防汛辦主任,就更不會往外傳了。」袁晶晶想了想,窘笑道:「好像是這麼回事。」李睿道:「我不能待着了,得馬上走,你明天早去局裏,一旦發現她在傳謠,馬上告訴我,我好叫朋友抓她。」
袁晶晶心慌意亂的也沒什麼主意,只能是聽他的,聞言連連點頭表示知道。
李睿俯首在她雪白的臉頰上輕輕一吻,走到衣架那裏,拿上自己公文包,開門走了出去。袁晶晶望着他的背影,想到好好的一次幽會就這麼被張錦芳給攪和了,又是氣憤又是無奈,還有幾分擔憂。
李睿來到外面走廊里,赫然發現張錦芳站在走廊入口處沒走,臉色陰晴不定的,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上前說道:「我今天來找袁主任,是我老師他兒子考進了市局,我打算請袁主任幫忙關照關照,不知怎麼搞得張主任誤會了,可能我的行止稍嫌詭異,畢竟大晚上的來找袁主任一個美女本身就充滿了故事性,但張主任你肯定也有不對的地方。其實大家都在市里發展,互相幫助扶持不是更好嘛,幹嗎要多豎強敵?」
張錦芳怨恨而又敬畏的看着他,*囁喏,半響說道:「你說你老師兒子考進了局裏,他叫什麼?」
其實她今晚來找袁晶晶,本意是求袁晶晶幫她在局長張建設那裏美言幾句,她好有更大的把握接替防汛辦主任的位子,並未想到會撞上李睿,等發現李睿進到袁晶晶家裏時,腦子一熱,自以為得計,迫不及待地過去按下門鈴,打算軟硬兼施逼迫袁晶晶答應幫忙,同時還能狠狠羞辱二人一番,報舊日之仇的同時,拿捏住二人的把柄。其時她一心只想着抓姦,完全忽視了自己正在對抗的二人都是什麼背景。
結果她很快就被李睿的威勢震懾住了,不僅沒能達到目的,反而還被趕了出來,而等出來的時候她腦子已經清醒了,認識到雖然袁晶晶已經沒了後台,但李睿已經強大到了自己遠遠惹不起的地步,自己真要是跟他作對的話,可能分分鐘就會被他碾壓,可笑自己還自以為拿捏住了他的把柄呢,殊不知這樣反而惹起他的忌諱,說不定他還敢弄死自己滅口呢,想到這一點,她嚇得頭皮發麻,猶豫着是不是該留下來,等李睿出來後和他道歉。
她沒想到的是,李睿出來後先跟她解釋了一通,話語裏隱然還有與她修好的味道。她自然也想趁這個機會與李睿修好,免除後患,但又想找個台階下,這才問出「你老師兒子叫什麼」的問題來,想的是,只要李睿能回答出這個問題來,自己也就就坡下驢,當做是一場誤會,就此和他修好。當然,假如李睿回答不上來,也不能讓他坐蠟,也要想辦法和他修好。
「楊海森,局裏剛錄取的,你知道嗎?」
李睿隨口說出初中班主任周平麗兒子楊海森的名字。
張錦芳並不知道局裏新人的名字,畢竟市水利局攤子太大了,處室局辦十來個,新人進到局裏就分到下級部門,除非分到防汛辦,否則她根本不可能知道,但她還是第一時間點頭道:「啊,是他啊,我知道,原來他是你老師的孩子,你這次找袁主任也是想讓袁主任關照他,哎呀,是我誤會了,真是不好意思啊李處,我……我剛才有點過分了,什麼都不知道就胡說八道滿嘴放炮,你大人大量,千萬別跟我一般見識……」
李睿聽後心底大樂,敢情這位姐也是個慫包,自己隨便嚇唬她兩句她就慫了,不過這也正合己意,能不結仇幹嗎非要結仇?當下也說了幾句客氣話,最後說道:「袁主任要轉到局辦當主任了嗎?這我還真不知道,不過她要是走了,防汛辦三個副主任里能當主任的,我覺得也就是張主任你了,回頭我跟袁主任說說,讓她推薦你。」
張錦芳聽他這麼說,有點討好自己的意思,越發證明他和袁晶晶果然有私情,但已經走到眼前這一步,再糾纏於這事已經沒什麼意思了,畢竟就算自己揭發了他倆的醜事,自己又能得到什麼好處?不僅沒有好處,相反還會被姓李的第一時間報復打擊,既然如此,不如和他倆交朋友,哪怕只是表面上的朋友,至少還能得到這句承諾呢,哪怕這承諾不知真假,當即感激涕零的道:「那可太謝謝你了李處。」
李睿正色說道:「我明天就給袁主任說這事,一定讓你接任主任。以後大家互相扶持,都發展得好好的,總比互相拆台的好。」
張錦芳點頭如同小雞吃米,嘆服說道:「李處你說得太對了,太有道理了,跟你相比,我真是狗屁不懂啊,有時候腦子一熱就跟混蛋一樣,你千萬別跟我生氣,以後我要多向你學習……」
兩人直從樓上說到樓下,又說到小區門口,緊張對立的關係已然改變不少,儘管說不上是朋友,卻也是相敬如賓,而這種關係是兩人以前誰都想不到的。
道別後,二人各自打車離去。回家路上,李睿想起今晚的遭遇,先是浪漫刺激,又是驚險萬分,最後皆大歡喜,轉折之奇令人哭笑不得,還好自己應對得當,最終得到一個可以接受的結局,要不然以後可就沒有寧日了,這麼一想,開始檢討自己的大意輕佻……
同一時刻,在省城靖南北郊的北崗子陵園裏,低矮的西南圍牆處,連續翻過三條黑影。三個黑影落在陵園內的地上後,暫時蹲着未動,與黑沉沉的夜色融為一體,離遠了看根本分辨不出來。
陵園內外萬籟俱寂,一絲燈火也無,只有天上的明月繁星散發出淡淡的微光。
等了差不多半分鐘,為首的黑影站起身來,拿出手電,打開光源,在前帶路,往北崗子坡頂走去。另外兩條黑影跟在身後,其中一個黑影手裏提着一個深色的帆布包。
三人腳力極好,步伐奇快,不一時就到達坡頂。為首黑影用手電四下里照了照,找到黃興華的墓地,邁步走了過去。
「動手吧!」
站在黃興華墓碑前,為首黑影盯着墓碑看了一會兒,出聲下令。
站他左邊的黑影小聲問道:「要怎樣搞?」站在最右邊的黑影道:「這還要問,你個死人白痴仔,當然是搞破壞啦!」
為首黑影道:「我原來想的是,將墓地破壞掉,儘量不動我太爺的骨灰盒,但這麼做未必會讓陵園管理方重視起來,他們很可能不會通知我們要等的人,而是自己重新修繕,所以我現在改變了主意,打開墓穴,將我太爺的骨灰盒取出來帶走。陵園管理人員看到骨灰盒失蹤,肯定不敢隱瞞,一定會第一時間通知我們要等的人,我們只需在陵園門口守株待兔就好了。」
左邊黑影點頭道:「黃少你主意系很哦尅的,但我們要帶着骨灰盒在身邊到處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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