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靜緩緩頷首,道:「你的意思是,一直在地方上發展,有沒有興趣來中直機關發展?」
馬若曦忽地瞪大眼睛,匪夷所思的看向老媽,問道:「媽你什麼意思?你要幫李睿調到國家行政學院?」
華靜笑而不語,只是看着李睿。
李睿也有些吃驚,陪着笑小心翼翼的道:「我覺得在地方發展也挺好的,我本來也是地方上的人,資源人脈事業都在地方,也應該紮根於地方發展,更應該為建設家鄉貢獻我自己的一份力量。京城雖好,卻跟我沒有任何關係,至少在我四十歲以前,是不會考慮的。」
華靜讚許說道:「小睿你頭腦非常清醒,心性也很穩重,我很高興能有你這樣的學生。很多地方上的領導幹部,都覺得京城大官多,潛在的靠山也就多,所謂『近水樓台先得月』,整日價做那『一朝得寵,三代受益』的黃粱美夢,都削尖了腦袋想鑽進京城來,為此不擇手段,甚至是為非作歹,可事實上滿不是那麼回事兒,京城其實更不好混。與之相比,還是地方上更容易得到發展。你平時看歷史書或者電視劇,也應該能夠發現,官員都是先在地方上干出成績,才被提拔進京,委以重任,但是京城各部的官員卻很少有能身居高位的,原因也很簡單,京城的官員大多數工作都是務虛,地方的官員是務實,兩者相比,自然是務實更容易出成績。」
李睿深以為然,連連點頭,歷史上,京城各部的官員基本都是做決策、管理、統籌、調度與審查的,幹得再好,也顯不出本事來;而地方上的官員呢,最差也是個縣太爺,掌管一縣之地,不論是農事、治安、賑災,還是稅賦、徭役、教育,任一方面做得好了,都是實打實的政績,都顯的出能力,自然更容易得到提拔,而現代社會亦如此。
華靜續道:「其實我年紀已經到點兒了,現在之所以還在行政學院上班,是學院領導返聘我回來幫忙。我在學院裏人緣還不錯,幾位主要領導和我關係都很好,其中的一位,現在是副院長,將會出任下一任學院院長,他還是我的學生,因此我在學院裏說話還是有人聽的。小睿,你在青陽好好發展,過幾年升到正處了,我想辦法讓你來學院接受一次處級幹部培訓,也算是給你鍍金,為你的履歷表上添上一抹重筆,對你未來發展是有好處的。」
李睿聽她說這番話之初,還有點納悶,好端端的她怎麼說起她在學院裏的人脈與地位了?炫耀?應該不是吧,這位溫婉穩重的老教授從來不炫耀什麼,可不是炫耀又是什麼意思?等聽到後面才陡然明白過來,敢情她是有意抬舉栽培自己,好嘛,那可是國家最高等級的幹部培訓學校之一啊,與中一央黨校並列為國家最高等級幹部學府,去那裏培訓一次,所鍍上的金可不是一般的二十四k金,而是鉑金,甚至是外太空星球上的氪金,不誇張的說,只憑這所學院的培訓結業證書,就能從正處升為副廳,想到老人對自己的青睞與厚愛,心中又是震撼又是感動,一時間喉頭哽咽、眼圈發紅,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旁邊坐着的馬若曦也有些震驚,不敢相信的看着老媽,懷疑她是另外一個人的媽,比如是李睿的媽,她為什麼對李睿這麼好啊?都快趕上親媽了,可她不過是培訓了李睿一個月不到的時光而已,勉強能說是師生,師生情再深厚又能深厚到哪裏去?不由自主的嘀咕道:「媽你對李睿也太好了吧,我作為你女兒都要嫉妒了!」
華靜溫婉一笑,道:「這哪算什麼好,我和小睿師生一場,作為他的老師,能在有生之年為他的發展做一點事情,也是理所應當。說起來小睿這孩子也是真好,很懂事,也很仁義,我很喜歡他。可惜我們學院裏頭培訓的最低級別是處級,不然我現在就能幫他拿個培訓名額。據我所知,對於一個幹部的發展來說,有沒有我們學院的培訓經歷,區別還是很大的。」
馬若曦忿忿地道:「當然有區別啦,你以前說過,一期培訓班,每個省能有一個名額就燒高香了,有的省連一個名額都撈不到,可想而知,拿到這個名額的人,培訓完畢回到地方上,會多受重視?!媽你對李睿實在是太好了,我告訴你我吃醋了,你可是我媽,現在怎麼感覺你變成李睿的媽啦?你乾脆認他當兒子吧!」
華靜笑呵呵的看着李睿說:「哪有認兒子的呀,認個乾兒子倒還差不多!」
李睿福至心靈,全身汗毛炸起,十萬八千個毛孔為之緊閉,一股熱血涌到頭頂,幾乎是下意識開口說道:「華教授,我有榮幸做您乾兒子嗎?我也很喜歡您……不是,是敬愛您,我願意認您當乾媽!」
華靜慈愛的看着他,笑道:「我就是個要什麼沒什麼、什麼都不是的老太太,被我認乾兒子哪有什麼榮幸不榮幸的?這麼說你是願意啦,那好,我就認下你了,從今以後咱們就是娘兒倆。」
李睿激動不知所措,傻乎乎的問道:「就……就這麼着認下了?不……不來個正規儀式?」
馬若曦傻呆呆的看着二人對話,靚麗的臉上用誇張的表情寫了兩個字:我暈!
華靜擺手道:「我這人沒那麼多事兒,也不喜歡那些繁文縟節,心裏認下了就得了,這結乾親最重要是結情誼,別的細枝末節不重要。」
李睿欣喜若狂,刷的站起身來,剛要有所動作,卻發現身前是張餐桌。
華靜奇道:「你幹什麼呀?」
李睿訕訕的道:「我想給乾媽您磕個頭。」
華靜忍俊不禁,笑着揮手道:「沒必要,快坐下!」
李睿在馬若曦鄙夷的目光注視下坐回原位,紅着臉想了想,端起酒杯,笑道:「那乾媽我就敬您一杯吧,謝謝您認我當乾兒子,也祝願您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這樣可以接受!」
華靜笑着舉杯和他碰過,兩人各自幹掉杯中酒,從此以後,兩人就從師生變為了母子。
馬若曦瞪眼看着二人放下酒杯,道:「我說,你們倆就這麼結了乾親,考慮沒考慮過我的感受啊?」
李睿心頭打了個突兒,完了,自己光顧和華靜結乾親了,卻忽略了這位妹子的存在,她原先是自己的舊情兒,自己和華靜這麼一結親,她可就變成乾妹妹了,這以後可如何相處啊?哎呀,這可是沒考慮周到,完了完了,以後可是尷尬了,馬若曦肯定也就是考慮到了這一點,才說了這麼一句。
卻見華靜笑着對馬若曦道:「考慮你感受幹嗎呀?你什麼感受啊?吃醋?嫉妒?」
馬若曦嫵媚的白了李睿一眼,叫道:「我吃什麼醋啊,我剛才說吃醋那是說着玩,我是說,他可以跟媽你結乾親,但結乾親就等於是進入咱們家,他必須還要得到以我為代表的家人的同意,所以他進入之前,應該先送我份禮物,哄我開心了我才答應。」
李睿笑道:「給你送禮沒問題,但我沒準備啊,下次行不行?」
華靜道:「就下次吧,我身上也沒帶什麼好東西送給小睿當禮物的,也只能等下次了。」
李睿受寵若驚,忙道:「乾媽您對我已經很好了,不用再送什麼禮物了。」
華靜笑着起身道:「這事兒你就別管了……我去趟洗手間,你們倆慢慢吃。」
李睿敏銳的猜到,她可能是借上洗手間的名頭去櫃枱結賬,忙起身道:「我也去!」
華靜繞到桌外,把他按了回去,笑道:「你等我回來再去吧。」說完就走了。
李睿望着她,要看她是去洗手間還是櫃枱,卻忽然覺得小腿一疼,已經被人踢了一腳,回頭看向對面,見馬若曦正似嗔似喜的瞪着自己,笑道:「幹嗎踢我?」
馬若曦兇巴巴的低聲道:「幹嗎踢你?你欠踢!你活該!你倒是有點小聰明啊,給梯子就上房,我媽不過說了句收乾兒子的話,又沒說收你,你就腆着臉認她當乾媽了,咱倆什麼關係你不知道啊?你還認她當乾媽,你好意思嗎?再者說了,以後咱倆怎麼相處啊?你腦袋進水了呀?」
李睿尷尬解釋道:「關係分着論唄,我跟華教授按母子論,跟你……還按以前的關係論。」
馬若曦罵道:「滾吧你!你信不信,我媽回來就得給咱倆排輩,讓我管你叫乾哥,以後咱倆就是哥哥妹妹的關係,還按以前關係就是亂人倫啦!你個笨蛋!」
李睿陪着笑說:「那以後咱倆就只做哥哥妹妹唄。」
馬若曦罵道:「滾,你覺得可能嗎?」說着話不解氣,又在桌下踢他一腳,罵道:「真想踢死你個笨蛋!」
過了會兒,華靜笑呵呵的回到座位上坐下,問李睿道:「小睿你今年多大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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