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熱血直衝腦門兒,臉燙得不要不要的,安冉回過神來暗罵自己鬼迷心竅。
突然,溫熱的西服外套劈頭蓋臉地罩在頭上,上面殘留着清冽的香氣,安冉一頭霧水地取下衣服。
「穿上,記得洗洗你的爪子。」
低頭望去,衣角土色的五指印格外明顯。
仿佛被燙了一下,安冉連忙道歉,紅着臉小聲嘀咕,是手不是爪子。
「還磨蹭什麼,真等我抱你嗎?」
安冉抬起頭,男人已經走到車前。她連忙從地上爬起來,步履有些虛浮地跟上男人。
到了醫院門口,安冉下車,將身上的衣服小心地脫下遞給男人,「您的衣服...」
君擎有些嫌棄地掃了一眼,「不要了,送你了,開車。」
車子無情地從眼前駛過,安冉自尊心有些受挫,但一想起母親,便也顧不上其他。
跟護士打聽,說這個月入住的病人根本沒有母親的記錄。
安冉心急如焚後悔不已,靠在消防栓癱坐在地上抱住膝蓋埋頭痛哭,寬大的男士西服外套使她瘦弱的身軀顯得更加嬌小。
「你在這幹什麼!」
來者踩着人字拖,穿着嶄新的褲衩和白背心,一雙眼睛雖小閃着精明的光芒,顴骨高而突出生得尖嘴刻薄相,一靠近就帶來濃郁的煙酒味兒。
這正是安冉的父親,安建國。
安冉急得大哭:「爸!我媽呢?我媽現在怎麼樣了?到底怎麼回事?」
「你媽在家呢,讓你跟我回家。」
聽到母親沒事,安冉懸着的心終於落下,仿佛上了發條的神經瞬間鬆懈,也不疑有他地上了安建國的三輪車。
一到家,安冉便奔裏屋去。
安建國眼見她往裏面沖馬上拉住她的胳膊,壓低聲音道:
「你媽剛睡下,今兒太晚了,你有什麼話,明兒再說。」
安冉閉嘴點頭,輕手輕腳地放下書包。
脫下半乾的衣服,洗了個澡,出來準備把帶着五指印的男士西服外套洗乾淨,掏兜的時候一張精緻的名片掉落——君擎。
真是好聽的名字。
安冉回想起男人俊美的面容和那個曖昧的接近,突然臉紅心跳起來,小巧的鼻子哼着斷斷續續的音符,略帶嬰兒肥的小臉上洋溢着甜美的笑容。
屋子很快被手腳勤快的少女收拾得井井有條。
望着頭頂旋轉的風扇安冉心中一動。
天氣這麼熱,還是幫媽打開門吧。
只是,打開裏屋的門,床上卻空無一人。
安冉剛想轉身質問,突然覺得後頸一疼,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堆滿了的雜物堵住了窗口,陰暗而陰涼。
空氣中瀰漫着一股發霉的氣息,牆面起了皮露出灰色的水泥,牆角偶爾有老鼠出沒,壓抑到令人作嘔。
這已經是安冉在柴房待的第五天了。
父親常年欠賭債,現在居然能為了十萬塊錢,將自己賣給同村陸家的傻兒子,什麼母親生病住院,這一切都是父親的謊言和騙局!
而安冉卻因為心繫母親而一直都沒有識破。
突然,柴房的門被打開,昏暗的屋子裏照進一束光。
窩在薪柴上的安冉下意識蜷縮起身體,像只受驚的小貓團成一團。
那原本清秀甜美的小臉煞白毫無血色,白得像張死人臉。
原本她就瘦,經過這幾天的折磨又瘦了幾圈,任誰看到這種慘狀都會心生憐惜。
「真不是人幹的!」
王翠萍看到女兒髒兮兮的小臉兒,身上的青紫、暗紅傷痕,氣得顫抖,卻又無可奈何:「閨女你受苦了!」
安冉看到來者,一雙美目又重新燃起希望的光芒,眼淚刷得流出來:「媽,你終於來了!」
說着撲進對方懷裏,多日的隱忍、恐懼、悲哀終於在這一刻得到宣洩。
王翠萍垂下頭,拍着她的肩膀嘆氣道:
「閨女,實話跟你說吧,陸家的彩禮你爸去年就收了。你也知道我這身子,在外邊打工掙的錢只夠吃藥打針,月月光。當媽的也捨不得你嫁給一個傻子,可退婚就要退錢……也影響你姑娘家名聲。」
「所以,這一切你都知道!?」
原來,媽媽不是來救她的!
現在,媽媽也不要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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