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者天下 第四三三章 來自人類的懺悔

    readx;    「媽媽！」看到如此的一幕，緊隨蕭晨衝進來的孩童眼睛在滴血。他不要命地沖了過來，他要為自己的母親報仇！

    可是蕭晨卻緊緊的拉住了他。

    「小弟弟，你讓開，這傢伙由我來收拾！」蕭晨咬牙切齒。

    「小子，不要給鼻子就上臉。想收拾我？我倒要看看誰收拾誰？」勃然大怒的葉滄瀾一下就從床榻之上蹦了下來。惡狠狠地一拳就朝蕭晨砸來。其出拳迅猛無比，隱隱帶有唳聲。葉滄瀾的這拳毫無懸念地擊在蕭晨的肩膀之上，可是後者卻紋絲不動。

    「怎麼可能？」葉滄瀾一愣。就在這時，蕭晨也動了，他張開了自己的右手朝對方的脖子抓去。在葉滄瀾還未明白過來是怎麼一回事的時候，就緊緊扣住了對方的脖子。

    蕭晨在葉滄瀾驚訝萬分的目光之中，將身高和體重遠遠勝於自己的對方高高舉起，然後重重砸下。只聽得『彭』的一聲巨響，葉滄瀾整個人居然被深深地嵌入了地面之中。鎖喉拋摔！wwe娛樂摔跤的又一經典殺着，此刻，蕭晨將它的威力發揮到了極致！

    「你這個混蛋，你這個畜生。」蕭晨那飽含憤怒的拳頭像雨點一樣落在葉滄瀾的腦袋上。骯漲的血液頓時就從那醜陋的面孔上流了下來。

    憤怒之極的蕭晨猶不解恨，一把拎住葉滄瀾的頭髮，硬深深地將其從地面拽起，朝門外走去。蕭晨雖然憤怒異常，但他畢竟以前生活的那個世界是法治社會，潛意識裏，將罪犯交給執法者處理也成了他心裏的本能表現。

    「媽媽！」可憐的孩童緊緊摟住自己的母親痛苦不已。可是身心遭受巨大打擊的少婦早已變得呆滯，變得茫然！而面對自己兒子的呼喊，一點反應也沒有。孩童看看自己的母親，再看看拎着葉滄瀾朝門外走去的蕭晨。他最終還是決定緊隨蕭晨，他要親眼看到那個傷害自己父母親的畜生得到應有的下場。

    拎着葉滄瀾的蕭晨呆了，自己只不過離開了片刻的時間，這裏卻多了倆具冰冷的屍體。一個是可憐的小女孩小雅，另一個則是將蕭晨帶來的那個男子。「混蛋。你們為什麼要這樣做？」面對着冷眼旁觀的眾人，蕭晨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悲憤之情，他一把重重拋下葉滄瀾。

    「快說，你們為什麼要這樣做？」蕭晨一把擎過一個男子，將其舉起到半空。

    看到因為極其憤怒而變得扭曲的面龐，男子的心不由得咯噔了一下。但是看看四周自己的同伴，男子的膽氣又升了上來。「為什麼要這樣做？就因為他們是妖族，是我們人類不共戴天的仇人。小子，快鬆開你的爪子！」

    「是呀，妖沒有一個是好人，他們只知道害人，騙人。讓他們活在這個世上，只會帶給我們更多的危險！」人群之中冒出了這樣的聲音。

    「是呀，是呀！」相同的聲音此起彼伏。蕭晨緩緩朝四周看去，就是這些看似善良無比的人，居然在剛才活生生地打死了一個可憐的無辜小女孩。蕭晨緊緊盯住人們的眼睛，可從裏面看到的卻是坦然，沒有一絲的羞愧之色。也許，在這些人的心目之中，殺死妖怪是理所應當的事。

    「你混蛋，你混蛋，你們都是混蛋！」蕭晨將男子高高舉起，隨之重重拋下。為什麼？為什麼要殺死這麼一個年幼善良的小女孩，難道僅僅是因為她是妖族？人類和妖族之間的恩怨，和這個柔弱的孩子何干？你們，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殘忍了？

    「這個傢伙為妖族說好話，他也不是好東西，大家一起上呀！」隨着一聲呼喊，圍着的眾人朝蕭晨沖了過來。鐵青着的臉的蕭晨也不再言語，迎着憤怒的人群而去。不斷地有人被蕭晨擊飛，爬起來，再被擊飛，再次爬起來。沒有哭泣聲，沒有討饒聲。

    「一幫冷血無情的混蛋！」看着一地不起的人們，蕭晨在不斷地喘着粗氣。

    「你才是是混蛋呢！幫助妖怪，禍害人類。」倒地的人們瞧向蕭晨的眼睛同樣充滿了仇恨的目光。

    「你們為什麼要這樣做？你們為什麼要這樣做？」緊隨蕭晨而來的孩童驚呆了。只短短的時間，那個曾經活生生的小女孩就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你們知不知道，她要不是為了救我的母親？會在你們的面前出現嗎？可你們做了什麼，你們不但不去救我的母親，還把她活生生地打死！你們根本不是人！」摟着小雅冰冷的軀體，孩童哽咽不止。

    「她雖然是妖族，可卻知道救人。而你們呢，你們不但不救人，還打死她。你們冷酷，你們無情，你們連妖族也不如！」孩童悲憤的聲音縈繞在上空，久久不願散去。

    「要不是小雅的報信，這個孩子全家都要被這個混蛋殺光了。」蕭晨冷冷地指向腳邊顫抖不已的葉滄瀾，「我不知道人類和妖族之間的仇恨，為什麼這麼深！可我卻知道，就算人族之中，也不全是善良的人，也存在着貪婪，殘忍的傢伙。同樣的，妖族也不全是殘忍嗜殺之人，也可能存在着秉性善良之輩，就像這個小女孩。」

    「她是妖族不假，可你們捫心自問。她傷害過你們嗎？」蕭晨怒吼道。

    「這個…」所有的人都傻了眼。貌似這個小女孩還真的從未傷害過任何人。

    「那是她的年紀太小，沒有這個本事，等她長大了，就說不定了！」良久的沉默之後，一個男子低聲說道。可是任何人都能在他的話語之中的底氣不足。

    「唉！」一聲長嘆，人群之中擠出來一個白髮蒼蒼的佝僂老者。

    「沒錯，這個年輕人說的一點也沒有錯，其實在妖族之中也存在着心地良善之人！」老者的臉上露出了無盡的悔意。

    老者徑直走到小雅屍首的面前，然後『撲通』一聲跪下。悔恨的淚水沿着老者充滿褶皺的乾枯面龐流了下來。

    「好孩子，我對不起你呀！」

    「王爺爺，快起來？你這是幹什麼？」圍觀的人們驚呆了，他們連忙伸出自己的手去，就欲攙扶起這個老者。這個王姓老者，平時為人和善，處理公允。深得這些居民的敬重。可今天，他這是怎麼了？所有的人都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不要碰我，這件事已經壓在我的心頭十幾年了，它就像一塊巨石一樣壓得我喘不過氣來，如今，就讓我把它說出來吧！就讓我在這個善良的孩子面前懺悔吧！」王姓老者依舊跪在小雅屍體旁邊，不住地磕頭。

    通過王姓老者斷斷續續的描述。蕭晨和周圍的人終於明白了事情的大概。十年前，那是一個大雪紛飛的日子。王姓老者探望朋友之後，正踏着厚厚的積雪，深一腳淺一腳地朝家裏趕。大概是由於喝得實在太多了，走到半路的時候，再也支撐不住了。整個人身體一歪，就倒在了冰冷的雪地之中。

    漫天飛舞的鵝毛大雪慢慢覆蓋了王老漢的全身。而由於雪下得實在太大了，路上已經沒有了一個行人。按照這樣的情況，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王老漢將鐵定被積雪覆蓋，最後在不知不覺之間活活凍死。

    可是當王老漢再次張開眼睛的時候，他愣住了。他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溫軟舒適的大床之上，不遠之處的壁爐里，熊熊的烈火在燃燒着，驅走了無盡的寒氣。

    「老人家，你醒了？」出現在王老漢面前的是一個面帶微笑，一臉敦厚相的年輕男子。

    「這是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王老漢連忙問道。

    「這裏是我家，我丈夫在外回來的時候，發現老人家你躺在積雪裏，人事不知，就把你帶回來了。」接口的是一個長得非常秀美的青年女子，同樣的，她的臉上也透着無比真誠的笑容。

    「老人家，喝點薑湯去去身上的寒氣吧！」青年女子微笑着遞過來一個熱氣騰騰的大碗。

    「謝謝。！」王老漢連忙雙手接過了大碗。接下來的事就很簡單了，由於體寒力竭，王老漢一直居住在這家善良的人家休養了整整七天。在這期間，這一家三口給了王老漢無微不至的關懷和照顧。

    「都怪我呀，我在無意之間發現這小夫妻二人居然是妖族！」跪倒在小雅屍體旁的王老漢拼命地錘着自己的腦袋。他清楚地記得，當自己發現這個秘密之後，就慌忙告別了這家人，逃走了。

    王老漢還記得，這家人在送別自己的時候的笑容依舊是那麼的真誠。王老漢更記得，自己殺氣騰騰地帶着一幫人來除掉人類的仇敵妖族時，那對青年夫婦驚慌失措的樣子。王老漢永遠也忘不掉自己和眾人活生生地打死那對夫妻的那一幕。只是那對夫妻在奄奄一息的時候，瞧向王老漢的目光充滿了疑惑和不解。

    殺人之後不忘縱火，當做完這一切的人們心滿意足地離開之後。可是王老漢卻沒有立即離去。眼中看到的是熊熊燃燒的烈火，腦海中浮現的是那對青年夫婦疑惑的眼神，浮現的是她們如何救護自己的場景。

    王老漢的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種負罪之感。

    而時至今日，這個叫做小雅的妖族小女孩的所作所為又喚起了王老漢對過去的回憶！那份久久被壓抑在心底的內疚和良知，終於在這一刻，徹底萌蘇了！

    「我不是人，我對不起你們呀！」王老漢拼命地可這頭，冰冷的地面擦破了他的額頭，殷紅的鮮血染遍了他的額頭。說出來了，終於說出來了。

    看着王老漢追悔莫及，痛不欲生的樣子，蕭晨心裏也是不好受，他連忙伸出手去，「老人家，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至少你為這已經懺悔了這麼多年!那對妖族的善良夫婦，九泉之下，有知的話，也早就應該原諒你了！」

    咦？怎麼回事？面對蕭晨伸出去的手，王老漢居然一動不動！

    「蠢貨，那個老雜毛在剛才嚎完之後就死了。你那麼激動幹什麼？」率先反應過來的葉滄瀾冷笑不已。

    「要你多嘴！」此時的蕭晨，滔天的怒意不知朝何處去發泄。既然葉滄瀾不開眼，那就成全他好了。一記響亮的耳光結結實實地印在葉滄瀾的面頰之上。媽的，同樣是妖族，為什麼差距這麼大呢！

    在葉滄瀾身上發泄完怒火的蕭晨慢慢冷靜了下來，他決定要好好地把小雅安葬了。

    而至於這個作惡的傢伙！蕭晨看看葉滄瀾，又轉向一個年輕男子。「你知道官府在哪嗎？我要把這個作惡多端的妖怪送到哪去，讓他得到應有的懲罰。」

    「小子，想把我送官？做夢！」可誰曾想到，葉滄瀾突然之間一躍而起，朝身邊的孩童撲去。經過了這麼長時間的休息，他已經恢復了足夠的力氣。

    葉滄瀾一把抓起驚恐不已的孩童，將他擋在自己的身前。「兀那小子，快放了我。否則，我就宰了他。」葉滄瀾惡狠狠地對蕭晨說道。

    「混蛋！」蕭晨暗暗惱恨，明明那傢伙早已奄奄一息了。怎麼突然之間又有了力氣？其實蕭晨根本不知道，這其實也是妖族的另一個特點。妖族除了體格強壯之外，還有一點就是恢復力驚人。一點點的時間，對於人來說，只能緩口氣。可是對於妖族來說，已經足夠他恢復大部分的精力了。

    「好吧！我放你走，不過你得答應不得傷害這個孩子。」蕭晨咬着自己嘴唇，不甘地說道。

    「沒問題。我以我的名譽對天發誓。」葉滄瀾咧開嘴笑了。蠢貨，發誓？老子發誓就和喝涼水差不多。等我脫困之後，就宰了這小子。媽的，想不到我葉滄瀾今天居然會陰溝翻船，差點送命。不過小子，你給我記住，總有一天，我要活剮了你。

    「大哥哥，不能放這個混蛋走，你要為我的爸爸，媽媽報仇！」葉滄瀾手中的孩童拼命地掙扎着，他一口重重地朝葉滄瀾的手臂咬去。

    「小兔崽子，找死！」手臂之處傳來的巨大痛楚之感使得葉滄瀾倒吸一口氣，他舉起孩童重重地朝地面砸去。

    「啊。」一聲慘叫過後，孩童的掙扎停止了。

    「不。」蕭晨拼命地拉扯着自己的頭髮。

    「糟了！」做完這一切的葉滄瀾這才反應過來。貌似自己已經把自己最大的依仗給毀掉了。這下可完了！

    悲憤不已的蕭晨直接就朝葉滄瀾沖了過來。葉滄瀾大恐，連忙伸手招架。憑良心講，葉滄瀾的反應非常快，但和蕭晨比起來，還是差了一截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