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特麼的是活膩了?在我這裏搞事!」
卓愷人當然不可能直接跑出這個名為「聖域」的會所,此時站在他面前的就是那個熱情的把他招呼進來,還熱情的給他免單的牙哥,這個看着比他年輕比他帥在他心裏覺得有點土的牙哥此時已經沒有初見時那種熱情,雖然沒有直接把他怎麼樣,但那種陰冷的目光還是讓卓愷人感到不寒而慄。
那眼光就像刀子,會割人。
卓愷人很無奈也很無辜的說:「說真的,不關我的事啊。她一開始就不停的咳,那啥的時候……好像咳得更厲害了,我以為……我以為那是她興奮……哪知道她一口血就噴到我胸口上了,說真的我從來沒遇到過這種事,我就去浴室洗了個澡,等我出來,她就這樣了。」
「這樣」的意思,就是那個叫蘇菲亞的自稱是羅馬尼亞人的女孩此時還保持着側躺在床上的撩人的姿態,但是她的臉有一半埋在床單上,沿着她的嘴角,白色的床單上浸漫着一大片鮮血,這個女孩一手抓着自己的喉嚨,漂亮的臉蛋顯得無比的猙獰,好像一瞬間她的面部肌肉就全部扭曲了一樣,尤其是眼睛,那一對戴着美瞳的紫色瞳孔像是要爆裂出來一樣。
而很顯然的,她已經沒有了呼吸。
卓愷人敢直播鬧鬼,敢直播街頭火拼,在粉絲面前宣稱還沒有什麼事能嚇到他,但他現在真的越看越感到恐懼了。
老實說他倒不怕那個牙哥現在會對他怎麼樣。首先他們不會報警,他們收留或者說收藏這樣的女孩,絕對不可能經過警方的認可,他們這樣的人也絕不會選擇報警來解決問題;其次他們也應該不會要他償命,這對他們沒有意義,至於錢,破點財對他來說倒也沒什麼了,還有會不會打斷他手腳什麼的,卓愷人有點擔心,但看在錢的份上,他覺得這一點是可以免去的。
但他還是充滿了恐懼,那種恐懼,就來自於那個女孩的突然死亡……
卓愷人自己的分析是她或許是在極度的興奮造成心梗什麼的,也許她有心臟方面的疾病,只是牙哥這些人才不會管。但她之前就一直有在咳嗽,吐血之後,她還跟他道歉了,她應該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的,就是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
卓愷人愣愣的看着側躺在床上,表情異常猙獰的蘇菲亞,好像看到她突然又活過來了,然後露出滿嘴的獠牙,咆哮着向他撲過來……
「雷牙!你又搞什麼鬼?」
伴隨着一陣迅速但並不着急的腳步聲的,是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卓愷人下意識的扭頭看了一下,就看到一個年輕男人在幾個跟班的陪同下走進了這個房間。
這個男人比那個牙哥……大概本名叫雷牙的那個年輕男人大幾歲,個頭也要高一些,大概有一米八二、八三的樣子,和雷牙長得很像,不過雷牙的臉要尖一些,帥得比價俊俏,而這個男人的臉要方正一些,帥得更有男人味,但是扎了一個馬尾,在卓愷人看來,也還是很土氣的。
卓愷人發現,雷牙在別人面前都很強勢,那種陰冷的目光更讓卓愷人覺得這傢伙手裏怕是有人命的,但是在這個剛走進來的男人面前,那個雷牙也顯得有點慫……也不是慫吧,就是那種小了好幾歲的弟弟對長兄的一種敬畏,一種從小養成的敬畏。
但他沒有叫哥哥,而是嘟囔着說:「雷瞳,不要總在我面前擺出一副大哥的樣子。」
雷瞳、雷牙?這特麼什麼古怪的名字,卓愷人心裏嘀咕着,而對於雷牙的抱怨,卓愷人也在心裏說,別人不是擺樣子,別人本來就是你大哥好吧?
卓愷人沒有聽說過這兄弟倆,當然他也不是什麼道上的人,沒聽過也正常,但他這時站在雷牙的側後,看到雷牙的後頸露出了一個龍頭的紋身,他倒大致聽說過廣源區這邊有個叫「鬼龍」的幫會。他知道這些娛樂場所背後都有幫會控制的,鬼龍幫……也算是一線吧。
雷瞳沒有理會弟弟的抱怨,只是掃了一眼卓愷人,又看看那個名叫蘇菲亞的女孩,說:「送醫院。」
「送什麼醫院啊?」雷牙煩躁的擺了擺手,說:「死了!」
雷瞳淡淡的,但不容置疑的說:「送醫院!現在整個廣源區都是警察,你想給自己找麻煩?」
「那啥,大哥,」卓愷人心頭一跳,趕緊說:「我也要去醫院!」他現在知道自己恐懼什麼了,那個女孩死了,再露出獠牙撲向他什麼的,也不過就是他的臆想,但她在他身上吐了一口血,這卻是真的。
他不知道這個女孩是怎麼回事,但他覺得自己無論如何也要去醫院。聯想到下午在街頭的檢查站有醫生在測量體溫,卓愷人只覺得自己心裏有一萬頭草擬嗎奔騰而過。
他知道自己恐懼什麼了!
「你特麼的去什麼醫院啊?一命賠一命吧!」雷牙不敢對哥哥發飆,衝着卓愷人卻是一臉的鄙夷和老子要捏死你的狂怒。
「送他去。」哥哥雷瞳很冷靜的說:「不光是這個人,你最近從難民營那邊接過來的那幾個洋妞也全部送過去,早告訴過你不要接蛇頭張的人,這些人有問題!」
「艹!」雷牙對着卓愷人豎了一根中指,叫來兩個小弟,說:「送他們去醫院,錢算他的!他敢墨跡就把他打出屎來。」
卓愷人這時已經沒心思去想錢的事情了,他知道了自己在恐懼什麼,但還是弄不清自己恐懼的究竟又是什麼。但是不管怎麼樣,他的腳已經有點抖了。
雷牙的手下當然不會把卓愷人還有幾個身份國籍都不清不楚的小姐送到公立醫院去,本來想把他們隨便扔個小診所就算了的,但沿途的小診所都叫不開,好在離他們會所不太遠的地方就有個慈佑醫院,是個私立醫院,雷牙的小弟就把卓愷人和那幾個小姐扔在了醫院門口,自己一個倒車就溜了。
卓愷人也是不去管那幾個小姐的,現在也沒心思去留意她們火爆的身材了,他簡直就像落水的人見到了漂浮的木頭一樣,奮不顧身的就衝進了醫院裏……
卓愷人住進李寂城住的那間病房的時候,那裏面已經換了人了,除了李寂城和趙溪,另外的兩個人都確診感染了最新公佈的「逆行者」病毒,從接觸患者的隔離病房轉移到了確診患者的治療病房。
卓愷人住進去的時候,天色剛蒙蒙亮,感覺……整個醫院都是有些忙亂的,比如說甚至沒有人顧得上先收他的診療費觀察費住院費什麼,卓愷人卻一點都沒有感到欣喜。
「我不用自我介紹了吧?」
「你們沒可能不認識我的吧?」
卓愷人看到李寂城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就覺得對方一定看過自己的直播。作為一個網紅,走到哪都被人認出來這是常態。
李寂城倒真的不認識這個人,他不看直播,不看抖音,他的世界,也許有些過時,有些……寂寞,但他不認為自己就應該認識這個人,扭頭看了看趙溪,小姑娘表情木然,紅腫的眼睛一片空洞。
眼前這兩個人都不說話,讓卓愷人很是鬱悶了一下,他就想說明明認識他卻裝不認識,這樣有意思嗎?
不過這兩個人不說話,卓愷人卻沒有和他們一樣當悶葫蘆的打算,他的手機之前在會所里已經充好電了,所以他迫不及待的就準備開個直播,直播的標題都想好了,就叫「沉默病棟」,一看就知道有種島國的恐怖加倫理劇的味道,也是他的粉絲們所熱愛的。
一打開平台,卓愷人就被各種留言嚇到了,雖然作為一個主播他很樂意自己有這麼多人關注,但稍微看了一下,他就發現這些留言大多與他無關,或者說重點不在他身上,而是在談論一個話題——
隔離。
最新的一條消息是,廣源區一夜之間就成了一個隔離區。
倒是有不少他的粉絲是在他昨天直播交通管制之後跑過來要看「喪屍」的,大概是無聊的人實在太多了。
當然喪屍是沒有看到的,畢竟交通管制阻斷了廣源區和外界的交通,許多人出於好奇卻被擋住之後,也沒有那麼大的興趣一定要擠進去,而且還聽說一旦進去了就不許出來,更沒有幾個人真正有這麼強烈的好奇心非要進去了。
不過除了官方的一些解釋和消息的更新,各種自媒體還有網站倒也沒有過多的去報到這個事情,不知道是人們都很理性,還是信息受到了管制。
卓愷人更傾向於是後者,他嘗試開了一個直播,告訴他的粉絲他現在住進了一個醫院的隔離病區,從頭到尾,到似乎沒有受到什麼技術上的阻礙。
「好吧,」綜合了各方面的信息後,卓愷人對坐在他對面的李寂城和趙溪說:「我現在可以肯定的告訴你們,我們現在被隔離了,不是在這個醫院被隔離了,是整個廣源區都被隔離了。就在剛才,呃,大概清晨六點的時候,廣源區的所有出口都豎起了隔離牆,而且施工的範圍還沿着整個廣源區在擴展,怎麼樣?有沒有覺得很刺激?這是要搞事情啊,搞大事情!我要做一個跟蹤直播,也許廣源區就只有我這麼一個真正的主播,這是我的獨家直播,我會讓所有的同行都眼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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