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來啦,六姑咱們挺長時間沒見着了,我看看,這是我小侄兒吧?這麼大冷黃天荒天的,帶孩子來冷不冷啊?」
陸澤跟這幫長輩打了聲招呼,走到小侄子的面前蹲下,不敢摸孩子臉蛋,怕摸多了孩子淌口水,輕輕的用手指勾住了孩子的小手,晃了晃。
他很喜歡孩子,哪怕已經當了好幾百次爹,也依舊喜歡,當然也僅限一歲半到六歲左右的孩子,再大點就該是生氣的時候了。
六姑很高興陸澤能這麼喜歡她的小孫子,半開玩笑半打聽的說了一句:「大澤那你找對象沒呢?趕緊要一個唄,多好玩啊,趁着你爸媽還能活動,還能替你帶帶孩子。」
「沒呢,我這行不好早結婚,我爸媽着急也沒用,估計三四十歲才能結上婚,要孩子可是有點遠了。」
六姑聽他說三四十歲結婚,也斷了念想,其實六姑也是欠兒,也不想想人家能不能配得上陸澤,現在陸澤可不是討個媳婦都難的人了。
往廚房掃了一眼,長輩的媳婦都幫着李玉梅忙活着,個個勤快的不得了,地上放着不少禮品,讓陸澤挺欣慰的,不管錢多錢少,沒空手來就是動了心思了。
「哎四叔,最近大強幹什麼呢?」
孩子被抱到了東屋,陸澤就開始給這幫長輩們發煙,伸手想給四叔點煙,陸澤順嘴就問了一句。
「我自己來,他前兩天說是要包個魚塘嘛,我也覺得他賣魚也行,起碼是個正經的營生,就讓他幹了,昨天還在魚塘忙活呢。」
四叔推回陸澤手中的打火機,自己拿出從兜里掏出打火機點上,吸了一口,露出笑容,兒子學好了,不瞎混了,他拿點錢給兒子干買賣也不是捨不得。
「前兩天就包下來了?」
「啊,都快倆星期了,今天說是去打冰去了,就沒過來。」
陸澤看着四叔笑容燦爛的,心裏真不是滋味,他就想不明白了,四叔、四嬸都是老老實實的莊稼人,怎麼就生了這麼個孽種。
陸強那人什麼樣陸澤心裏有數,他肯定拿了錢去做了別的事,然後還不知道用什麼辦法把他爸媽糊弄過去了。
但他現在能跟四叔說陸強昨天還跟自己借錢說要包魚塘嗎?別說現在屋裏有這麼多人,就是單獨說,陸澤都怕給四叔氣死。
抽了口煙,他不去看四叔,而是轉而跟其他長輩交談,二爺的二閨女,也就是陸澤二姑沒來,陸澤也知道她不可能來。
她是在市里當大官的人,也不可能參與這種小打小鬧的家庭聚會,人家也不可能看的上陸澤散的什麼財之類的。
「飯好了,現在就吃嗎?」
李玉梅從廚房出來,問了在場的人一句,得到了肯定的答覆後,大家就開始擺放桌子和碗筷。
陸澤從二樓拿下來了四瓶白酒,一千多塊錢一瓶,就是家裏來客人時,用來招待客人的,看着瓶子就覺得大氣,讓這幫叔叔大爺咂了舌。
當然,昨天陸澤和陸衛國喝的那個更貴,來這麼多人肯定是不能拿出來喝的,他陸澤還沒富到那個地步。
「小楠,你去把酒燙一下。」
把酒交給陸楠,幾個半大孩子從倉庫扛了幾箱啤酒過來,然後就老老實實的回屋裏看電視或者玩手機去了。
這算是農村的一個陋習,至少現在陸澤這輩還沒有改觀,大人吃飯的時候,孩子是不能上桌的,只能等大人吃完,才能輪到孩子吃。
而女人們,則是忙裏忙外的做飯,等到把菜全部端上桌了,才能休息,跟男人們分開桌,單獨在一桌吃飯。
現在這種刻板的傳統在很多村子都消失了,可還是有其他村子繼承了下來,很抱歉,陸澤的村子就是如此。
就連陸澤小時候都是如此,只有陸衛國他們吃完飯了,陸澤才能上桌撿大人們吃完的剩飯碗。
但現在,情況發了些微妙的變化,大家讓陸衛國去坐首座,讓陸澤坐在陸衛國的身邊,這樣的態度就很明顯了。
陸澤只能勸各位長輩不用排輩分的坐,陸澤坐在四叔的旁邊,首座則讓給了陸澤的小叔,這樣,大家才一起動筷子。
陸楠把燙好的酒端過來,給大家滿上,由陸澤的大爺提了一杯,大家喝完後,氣氛逐漸開始熱烈。
到了四五十歲,通常在酒桌上都是圍繞着子女展開話題,今天他兒子結婚、明天誰閨女嫁人,可今天情況發生了變化。
這幫人要是懂娛樂圈裏的那些彎彎繞繞,陸澤敢把碗給吃了,可他們卻不懂裝懂的跟陸澤討論着圈子裏的各種事情。
這讓陸澤很尷尬,再往裏談,他們都聽不懂,往淺了說,什麼道理大家都懂,說話跟放屁似的也沒什麼意思,還不如把他們真正想打聽的說明白了。
放下酒杯,陸澤吃了口菜,正式開始這場話題。
「你們都是我長輩,我理應孝敬你們,這是應該的,也不瞞你們說,我是掙了點錢,沒你們想的那麼多,但也不算少了,今天上午,我去了趟大隊,跟郭爺談了修道的事兒,打算把村口那條道給修了。」
長輩們都沒說話,當初修路是他們捨不得出錢是因為他們掙錢難,捨不得錢,他們能不知道修路的好處嗎?要想富先修路,這電視是白看的?
這事陸澤做的對,大家都覺得陸澤做的對,造福後人的事兒,誰也不能說個不字兒。
「所以呢,村里修道我都掏錢了,跟我叔叔大爺,我能說個不字嗎?今兒我就想跟我叔叔大爺們把事兒都說明白了,往後,誰也保不准有個病有個災的,先走保險,還缺多少實在不夠,我給墊,等上了大學,學費算是我送的禮了。」
陸澤吃了口飯,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讓這幫叔叔大爺有些愣神,陸澤沒拿出一分現錢給他們,畫了個還算真實的大餅。
如果真實這樣,倒也算是仁至義盡了,畢竟命重要,等你有病的時候人家能掏錢吊你一口氣兒,孩子上大學學費就打一年六千算,四年也是兩萬五呢。
看似不多,但基數在這兒呢,一兩年就是幾個孩子,十年就是大幾十萬,剛才陸澤也說了他這事業剛起步,自己作為長輩,就算想沾點光,也得考慮自己的臉面。
所以經過一陣沉默之後,氣氛再次熱鬧開了,誰也沒再說個不字,他們只是抱着裙帶思想,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沾陸澤點光,這樣的心理所有人都會有,並不代表他們就是那種餓狼似的,想把陸澤吃個精光的煞筆親戚。
陸澤也不介意幫他們一把,起碼能讓這些看着陸澤長大的親人,別活的那麼累,讓他們活的輕鬆點,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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