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軾的名頭很響亮,隨着那些名篇不斷流傳,隨着他嘔吐般的不斷做出好詩詞,擁有的粉絲也是越來越多。
李白當年有唐玄宗和楊貴妃作為粉絲,蘇軾既然和李白隔着時空交相輝映,自然也不會差。
曹太后就是一個妥妥的蘇軾粉絲,聽到這話後,她看了那個婦人一眼,說道:「蘇軾老身是知道的,最是豪爽的一個人,沒有心機,開口便是詩詞文章……」
哦嚯!
眾人看着那個婦人,見她的面色變成了赤紅,都捂嘴輕笑了起來。
你介紹誰不好,竟然介紹了一個蘇軾的對頭,曹皇后會同意?
門都沒有!
就算是趙曙同意了,曹皇后和高滔滔都會出手給你攪黃了。
那婦人漲紅着臉告罪,隨後說是去更衣,實則就是去躲羞。
曹太后看着這些婦人,饒有深意的道:「我等婦人該如何自處?老身以為首要在於德。有德,其言行自然合乎規矩,子孫見了就會效仿,如此一代接着一代,家風自然就正了……」
「娘娘高見。」
眾人奉承了一陣,隨後就是送禮。
「臣妾家貧,只是得了個花瓶卻想着讓娘娘給看看……」
「這是前唐的白瓷吧?」
曹太后見了贊道:「類雪白淨,果然不凡。只是卻不好割愛,還是拿了回去吧。」
那婦人笑道:「臣妾家貧,並無多少錢財,不過這等東西卻是不缺的。」
說着她看了楊卓雪一眼。
暴發戶,你家可有這等底蘊嗎?
「見過娘娘,臣妾家錢財不多,此次卻是帶來了一幅字畫,請娘娘鑑賞……」
「見過娘娘……」
眾人一一獻禮,都是些有歷史淵源的好東西,引得曹太后頻頻點頭。
「娘娘家學淵博,想來不差這些東西,我等卻是班門弄斧了。」
王氏又看了楊卓雪一眼,眼中多了挑釁。
暴發戶,來啊!讓我看看你帶來了什麼值錢的東西。
曹太后笑道:「原先老身在家時,家中這些東西也不少,如今那些東西卻都鎖在了庫房裏,難得一見了。」
她的祖父是宋初名將曹彬,曹彬當年率軍四處征戰,得的寶貝不勝枚舉,上次曹佾被沈安騙了一柄漢劍都不心疼,可見曹家庫藏之豐。
這時果果和三位公主回來了,看着臉頰微紅,精神頗好。
這才是少女的活力啊!
眾人哪怕大多不想讓自家的孩子尚公主,可還是微笑頷首,覺得很是賞心悅目。
曹太后笑道:「去哪玩了?」
德寧公主說道:「娘娘,我們去了後面,那邊有幾株花樹,他們搭了棚子,竟然能開花,果真有趣。」
楊卓雪聽了不禁暗自嘆息,心想這等事兒在沈家不過是尋常,可在宮中卻是個稀罕事,可見宮中的日子是如何的無趣。
想到自家夫君的本事,她不禁嘴角含笑,覺得自己此生最正確的一件事就是嫁給了沈安。
想起當年出嫁時那漫天飛舞的花朵,楊卓雪的眉眼全是柔情,那是她一生無法忘懷的時刻。
「楊郡君……」
楊卓雪的腦海里浮現了一個畫面:數十年後,自己和沈安端坐在正堂里,幾十個兒孫魚貫而入,依次行禮。
要多少個孩子呢?
「楊郡君……」
楊卓雪覺得最好多一些,夫君經常說什麼籃球隊、足球隊的,要不生四五個?
夫君喜歡女孩兒,乾脆就生兩個女兒,然後再生一個兒子就好了。
「楊郡君……」
「哦!」楊卓雪抬頭,見眾人都在看着自己,不禁赧然道:「剛才在想些事,卻是不恭了。」
曹太后說道:「無礙。」
有人嫉妒的道:「聽聞沈家的產業都是楊郡君在管着,每日過手的錢財不計其數,這是在算賬吧?」
這些人口口聲聲的在譏諷沈家是暴發戶,可此刻卻難掩嫉妒。
楊卓雪覺得心情大好,就想起了夫君說過的話。
人活着,最好是讓別人羨慕嫉妒恨,卻拿你沒辦法。
這樣活着真是很舒坦啊!
王氏微笑道:「我等都獻了禮,楊郡君最後出來,可見是有好東西壓陣,我等拭目以待。」
原來是這個啊!
曹太后自然不肯讓楊卓雪難堪,就說道:「小女娃要什麼禮物?弄些東西讓她們找個樂子罷了。」
瞬間這些婦人的臉色都變了。
娘娘,咱們剛才送的可都是寶貝,您這話……怎麼聽着咱們送的都是孩子的玩器呢?
曹太后發現這話不大對,不過她卻不肯收回來,只是端坐着。
楊卓雪在眾目睽睽之下說道:「那些東西……趙五五去拿了來。」
趙五五帶着個內侍去了,稍後兩人抱着三個木匣子過來。
「三個?這是一人一個嗎?果然好心思。」
婦人們哪裏想到給公主們送禮,那些花瓶什麼的,不過是送給曹太后和高滔滔的罷了。
所以一看沈家是三個木匣子,有人就低笑道:「送了公主毫無用處,沈家卻是送錯了人。」
討好公主有屁用,還不如討好太后和皇后。
楊卓雪笑道:「官人說沈家窮的只剩錢了,只不過宮中卻不好用錢財來褻瀆,就很是琢磨了一陣子,這才想着了這個。」
「窮的只剩下錢了?」這句話開始聽着粗俗,可仔細一琢磨,裏面卻帶着一種自嘲的意思,很有趣。
「哈哈哈哈!」曹太后指着楊卓雪笑了起來,氣喘吁吁的道:「沈家若是說窮,這天下便沒有富裕人家。」
那些婦人心中暗嘆,她們嘴裏說着些清高的話,可誰不希望自家富可敵國?
有錢就能買到你想要的一切,身邊奴僕如雲,吃飯還得敲個鐘……
這才是過日子啊!
不過沈家很有趣,明明那麼有錢,可家裏的人口卻少得可憐。
那沈安真是個怪人啊!
楊卓雪接過一個木匣子,這才想起自己出發前沒問夫君這裏面裝了什麼。
哎呀!我竟然疏忽至此嗎?
楊卓雪不禁笑了起來,卻對沈安帶着無比的信心,輕輕打開木匣子。
陽光不錯,照射進了木匣子裏,眾人頓時覺得一片珠光寶氣。
「嘶!是什麼?」
「好亮啊!」
「看看看看!」
婦人們一陣涌動,都圍了過來。
曹太后也有些驚奇,笑道:「你們夫婦這是準備了什麼給她們?」
楊卓雪有些懵,但旋即就抬頭道:「卻是些小東西。」
她把木匣子傾斜着,陽光照在上面,反射的光正好照在了王氏的臉上。
「呀!」
王氏不禁伸手捂着眼睛,只覺得心跳如雷。
「這是什麼寶貝?」
「瑞氣萬千啊!」
「我的眼睛都睜不開了。」
「……」
「是鏡子!」
「鏡子哪有那麼亮的?」
木匣子裏,一面被鑲嵌在檀木架子裏的鏡子正在反射着光。
「正是鏡子。」
楊卓雪說出了這東西的來歷,曹太后訝然道:「為何這般亮?拿來老身看看。」
楊卓雪把鏡子遞過去,有人接了交給曹太后。
曹太后攬鏡自照,手一哆嗦,「纖毫畢現啊!怎地這般清楚?」
趙淺予站在她的身後,驚喜的道:「娘娘,好清楚。」
曹太后從未見過這等清晰的鏡子,她掂量了一下,「好輕的東西!」
如今用的是銅鏡,銅嘛,自然比玻璃重。
她抬頭看着楊卓雪,神色凝重的道:「這是哪裏來的寶貝?」
那些婦人心癢難耐,有人大膽湊到邊上看了一眼,不禁驚呼道;「好清楚,亮堂堂的寶貝。」
女人都喜歡這些東西,於是眾人磨磨蹭蹭的往曹太后的身邊湊。
楊卓雪微笑着又拿出一面鏡子,對着這些婦人轉了一圈。
「呀!看到了,看到了。」
「好清楚,好寶貝!」
婦人們的眼中全是貪婪,恨不能這些鏡子都是自己的。
楊卓雪微笑道:「這便是水晶做成的鏡子,只是百面難成一面,耗費太大,好些時日了才弄出來了些,沈家不敢私用,這不臣妾就帶了來。」
三面鏡子,三個公主。
德寧公主出來說道:「這等寶物卻不該我等用,還請娘娘留下。」
曹太后心動了,真想留下一面鏡子,但旋即就笑道:「老身垂垂老矣,想來無需多久就是雞皮鶴首,卻是褻瀆了這個寶貝,你們只管拿去。」
果果在邊上有些犯嘀咕。
娘娘怎麼說這個是寶貝呢?
就在她的房間裏,窗戶邊架着一個好大的望遠鏡,夜間能看星宿。而在桌子上,一面比這三面都大的鏡子隨意的擺放着。
而這已經是她的第三面鏡子了,前面兩面鏡子被她不小心摔碎了一面,綠毛在屋子裏鬧騰碰壞了一面。可哥哥壓根沒當回事,面不改色的就叫人送了新的來,讓果果以為這東西不值錢。
可看看曹太后吧,那眼中的不舍都要實質化了。
而那些貴婦人眼中幾乎能噴火了,恨不能一把搶了來。
曹太后頷首道:「今日之禮,老身記下了。」
這是很慎重的在表示感謝,楊卓雪福身道:「娘娘言重了。」
她抬頭看着這些婦人,微微昂首。
那些婦人不禁沮喪,有人甚至還衝着楊卓雪笑,大抵是想弄面鏡子。
圍攻之勢瞬間就土崩瓦解了。
稍後召見結束,一群婦人圍住了楊卓雪,都在問這鏡子的價錢。
楊卓雪微笑道:「外子說了,目下這東西無價。只是等以後看,若是工匠技藝再好些,說不定能多出些。」
眾人不禁唏噓不已,當即就有幾個貴婦人說是改日去沈家拜訪,楊卓雪含笑應了。
楊卓雪在京城貴婦圈的地位瞬間就不同了。
孤零零的王氏氣得臉上的小疙瘩都紅了,回家後和劉展一說,就被斥之為無用,兩口子為此鬧騰了一場。
而高滔滔在女兒那邊看到了鏡子之後,不禁就心動了,卻不好意思開口,就尋了兒子來問話。
「鏡子?」趙頊納悶的道:「臣不知啊!」
他被沈安薰陶了數年,雖說不是鋼鐵直男,但要讓他攬鏡自照還是做不到,覺得太娘了。
這個兒子沒救了啊!
高滔滔大怒,拍了他一巴掌,「白養你了,快去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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