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州。
汪群意氣風發的指揮着麾下包圍住了城池,「火炮拉上來!」
三十門火炮被拉了上來,炮手們開始準備。
「勸降!」
汪群指着城頭,有麾下策馬而去。
「大宋北征,雄師百萬,此刻歸降可優待,不降……殺!」
「放箭!」
城頭箭矢飛蝗般的撲來,喊話的軍士狼狽而逃。
「點火!」
「轟轟轟轟轟!」
鐵彈撞擊在城牆上,夯土的城牆在顫抖。
「大同!某隻要大同!」
汪群是殿前司指揮使,此次受命領軍攻打西京道。
「沈國公從西邊打,咱們從東邊打,咱們還提前了幾日!」汪群看着麾下的將領們,沉聲道:「殿前司的臉不能丟,咱們一定要趕在沈國公之前到達大同,否則……」
一個將領獰笑道:「殿帥,下官請命攻城!」
「殿帥,某願打前鋒!」
「特麼的!某尊重沈國公,可此刻卻不是尊重的時候,誰特麼先到大同府,那就是此戰的頭功,殿帥,下令吧!」
一雙雙眼睛在泛紅,鼻孔就像是噴火般的。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這等時候,誰特麼會讓誰啊!
汪群很滿意麾下的士氣,說道:「萬勝軍要留着保護官家,所以咱們沒有火槍,可好漢子就要憑着一刀一槍的廝殺去建功立業,準備吧。」
「轟轟轟轟轟!」
火炮在不緊不慢的轟擊着。
「轟隆!」
一段城牆垮塌,汪群拔出長刀,喊道:「破城!」
「破城!」
萬眾歡呼中,宋軍瘋狂出擊。
「這火炮就是好用,當年若是有這個東西,遼人哪裏還敢來?」
汪群看着麾下在出擊,意態閒適的說着。
城頭的豁口處,雙方在那裏爆發了慘烈的廝殺。
「弩箭上前!」
汪群的指揮中規中矩。
弩箭一波波覆蓋過去,敵軍死傷慘重。
「沈國公發明了神威弩,堪稱是我兵家的神器,此人……」汪群眯眼道;「此人文武雙全,某也曾留心本朝之事,百年來,未曾見過這等年輕俊傑。某以為,此人弄不好會封王!」
「殿帥,活着不能封王,這不能吧。」
大宋的規矩,活着的時候最多是國公,死了倒是無所謂,追封一個王,讓你下葬的體面。
汪群搖頭,「你不懂,哪日他若是願意放下一切,那麼就離封王不遠了。」
「封王……」
麾下的將領不禁陶然,「若是某也能該多好?」
「別特麼學老母豬流口水……白沫!去,攻城!」汪群趕走了麾下,獨自看着西方,淡淡的道:「沈國公,那蕭定聽聞乃是悍將,某這邊就不客氣了。」
——白沫,同:白磨,沒作用的糾纏,白費勁。
「破城了!」
城頭,一面宋字大旗高高飄揚。
硝煙中,無數軍士衝上了豁口,然後在城中絞殺遼軍。
「這便是大宋!」汪群贊道:「這氣勢當真是無可匹敵。」
隨後就是清剿,汪群卻等不得了,「留下五千人絞殺遼軍,其餘的馬上出擊。」
「殿帥有令,出擊!」
烏壓壓的騎兵開始趕路,有軍士站在城頭上看着,不禁贊道:「我大宋果真威武!」
第三天午前,距離大同還有七八里時,汪群突然一怔,「止步!」
全軍停住,汪群面色凝重的道:「我軍一路而來,竟然沒有遇到敵軍的斥候,這不對,怕不是有伏擊,查!馬上向兩翼派出遊騎!」
兩翼的游騎開始展開搜索,汪群謹慎的令麾下後撤一段距離。
「斥候回來了。」
前方,斥候急匆匆的回來了。
「好像還多了百餘騎?」
臥槽!
這是什麼意思?
汪群舉起望遠鏡就再也放不下來了。
「殿帥,國公領軍圍住了大同。」
汪群愕然道:「蕭定呢?那不是有名的悍將嗎?」
這悍將竟然沒有拖住沈安片刻嗎?
「那麼快?」他覺得這事兒有些奇葩。
「我軍小股出擊,蕭定掩殺,卻被天武軍的火槍纏住,隨即主力掩殺,敵軍來不及堵門,被火炮打破城門,隨即破城。」
很簡單的表述,但卻讓汪群很是沮喪。
一路往大同去,等能看到城牆時,汪群問道:「為何沒有開炮?」
隨同的斥候說道:「國公並未讓開炮。」
眾人過去,就見宋軍已經團團圍住了大同城,火炮就擺在城門外,這就是堵門的架勢。
和汪群前面迫不及待的攻城不同,宋軍正在輪流吃飯,從容的和郊遊差不多。
「沈國公!」
「汪殿帥。」
雙方見面,汪群就迫不及待的問道:「為何不攻城?」
「吃了飯再說。」沈安指指邊上的灶台,示意給這位汪殿帥弄點吃的。
汪群急切的心不知怎地就慢慢的平靜了下來,然後弄了一碗湯,就着大餅吃了午飯。
吃完飯,沈安甚至讓麾下歇息了半個時辰。
「吃完飯就廝殺,對腸胃不好。」沈安的理由讓汪群等人一臉懵逼,
武人都知道,一旦廝殺起來,別說是什麼腸胃,就算是心肝肚肺不好都得動起來。
可這位沈國公卻不同,悠哉悠哉的。
但看看他的麾下,在這種悠哉悠哉的感染之下,竟然沒有一點兒緊張。
「殿帥,這是兵法吧?」一個指揮使問道。
汪群點點頭,「將為軍之魂,將不慌,軍就不慌。果然高明。」
沈氏兵法早就在軍中被人琢磨了無數遍,特別是當年西北征伐時的閃電戰,那更是熱點中的熱點。
無數武人在想着速度兩個字。
這是雜學的概念,因此也有不少人去買了雜學的教科書來看。
而在城頭,遼將黃炳成在冷笑,「大同不夠堅固,宋軍以為火炮一轟就垮,可某已經準備了好東西在等着他們……!」
以後的大同城聽着很牛叉,可此刻卻不行,並非是雄城,質量堪憂。
就在城牆的後面五十步,一個城池出現了。
是的。
就是城池!
原先的城牆變成了外城,五十步開外又重建了一面城牆,形成了雙面城牆的結構,中間有五十步的距離。
「宋軍衝上城頭之後,就會發現進退兩難,他們得衝下城來,隨後咱們在後面一堵城牆上面就能從容的射殺他們……」
這是一個宏大的計劃。
「這是陛下的謀劃。」黃炳成激動的道:「城中糧草無數,咱們定然要把宋軍拖在這裏!至少半年!」
「宋軍出擊了。」
城外,宋軍開始集結了。
火炮被推了出來。
「準備撤了!」
黃炳成得意的道:「留數百人在此,其他人,都去第二道城牆。」
遼軍潮水般的撤到了後面的城頭上。
「轟轟轟轟轟!」
炮擊開始了。
只是三輪,大同城就被轟垮了一大截。
「國公,城頭不見敵軍!」
瞭望手傳來了消息。
沈安一怔,然後眯眼舉手,「小股上去。」
大軍一滯,隨即減速,一隊斥候飛快的沖了過去,到了城下後,他們小心翼翼的往上爬。
一人被箭矢射中,另一人站在那裏,目瞪口呆,隨後被拖了下來。
「有城池!」
斥候飛快回來稟告道:「國公,敵軍在後面又修建了一座城池,五十步,中間有五十步。」
「這是……」汪群從未聽說過這等手段,「五十步,我軍上去就要被攻擊,中間還得衝下去,再重新攻城,五十步……要死多少人?」
這是一個很牛筆的構想。
「天武軍上前。」
沈安淡淡的道:「今日某就要破大同城!」
天武軍列陣上前,弩手隨即跟上。
到了城下後,按照五十步的預設距離,弩手開始覆蓋。
「放箭!」
烏雲覆蓋了後面的城頭,黃炳成用盾牌遮擋着,「宋軍要上來了,準備……」
城頭的遼軍獰笑着拿出了弓箭,邊上還煮的有金汁,以及滾石檑木之類的東西。
萬事俱備,就等着宋人來送死了。
「宋軍上來了。」
箭雨驟停,黃炳成放下盾牌,見城頭冒出了宋軍,就喊道:「今日就是某成名之日,準備……」
弓箭手起身,張弓搭箭。
宋軍卻不慌不忙的舉起了手中的東西。
五十步的距離,對於燧發槍而言再好不過了。
「宋軍在做什麼?」黃炳成愕然。
「齊射!」
「嘭嘭嘭嘭!」
硝煙從槍管里噴了出來,而鉛彈已經率先飛了出去。
城頭的弓箭手紛紛倒下,慘嚎聲中,有人撲倒了黃炳成。
「那是什麼?那是什麼?」
黃炳成在掙扎着,一把掀開了自己的親兵,然後冒險抬頭。
宋軍第二排上前。
「齊射!」
「嘭嘭嘭嘭……」
「啊……」
身邊傳來了慘叫聲,一個弓箭手倒下。
黃炳成看到他胸口冒血,就扯開他的甲衣,見胸口處有個小小的口子,就伸手指頭進去挖。
「是什麼東西?什麼東西?」他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傷到了自己的麾下,只能去摳挖。
「啊……」軍士痛的不行,一拳就撂倒了黃炳成。
黃炳成躺在地上,喘息道:「半年……半年……」
為了修建這座城中城,他們一直小心翼翼的,耗費了無數人力物力,可現在卻成了宋軍的戰果。
若是他們一開始就堅守外城,那麼宋軍就算是有那等恐怖的兵器,也得付出不小的代價。
可現在內城卻成了作繭自縛的腦殘作品,耗費了無數人力物力之後,卻成功的坑了自己。
「陛下……」黃炳成淚流滿面,「大遼啊!這個大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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