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是你的謀劃!」
包拯來到了沈家。
「姐姐!」
包綬也跟着來了,一進來就喊。
「住口!」老包瞪了他一眼,然後繼續說道:「官家和宰輔們對此心知肚明,可你卻太過大膽。你挖了個坑,把整個朝堂都埋了,此次你的膽子太大了些,最近老實點!」
「是。」沈安看着很老實。
包拯突然問道:「大王可是被你影響的?」
「是。」沈安就和複讀機一樣。
包拯忍住動手的衝動,「此事關係到儲君的能力,你若是敢哄騙,回頭就打死!」
包綬衝着沈安做個鬼臉,然後悄然跑了。
「這個……」
沈安很認真的說道:「包公,您為何以為大王是被某影響的呢?」
「難道不是?」包拯的眼神漸漸變了。
「某覺着不該小看了大王。」沈安覺得趙頊的腹黑大抵出乎了大宋君臣的預料。他就隱藏在朝堂之上,看似很老實的在聽政,實際上這人一直在琢磨着大宋的事務,以及大宋君臣。
「此事最先提議的是誰?」包拯覺着應該是沈安。
把三司的財政大權剝離,這等事兒也只有這廝才能幹得出來。
「大王。」
包拯目瞪口呆。
沈安想笑。
大宋君臣都覺得那位皇子是個本分的,可那廝的心肝肺都黑透了,卻無人知道。
……
回到後宮之中的趙曙在沉思。
高滔滔在邊上嘀咕着給寶安準備的嫁妝,埋怨現在的風氣一點都不好,非得要厚嫁才行。
「先帝時打壓過一陣子,可如今又死灰復燃了,臣妾昨日問過他們,說都是那些有錢人鬧的,家裏有錢了,怎麼顯擺?嫁女兒的時候顯擺,哎!」
高滔滔嘀咕半晌,實則就是想讓趙曙多給女兒籌備點嫁妝。
「寶安嬌憨,目下看中的這個也還行,至少是真正的閒雲野鶴。官家,閒雲野鶴也得花錢呢!否則他哪來的好酒喝,哪來的馬車出去遊蕩?」
趙曙看了她一眼,「寶安以後出宮了也是咱們的女兒,誰難道還敢因此而輕慢了她?那我自然會說話。就算是我不在了,大郎也在,大郎疼愛妹妹,自然會照拂她們。」
老娘要的是嫁妝啊!
高滔滔覺得男人都是蠢的,自己嘀咕了半天竟然都聽不出來。
「至於嫁妝……」趙曙淡淡的道:「我早有準備,你只管放心就是了。」
「官家難道……」
高滔滔眼睛一亮,心想難道他還有私房錢?
「安心。」趙曙卻不肯說,把高滔滔急的不行,但轉臉她又溫婉的笑了起來。
等晚些老娘一定要把你的私房錢給挖出來!
「有件事我倒是要問問你,大郎前陣子尋你問了什麼?」
趙曙看似平靜的問道。
「問宮中每日要花用多少錢糧。」高滔滔笑道:「後宮之中的事繁雜,臣妾每日管着也覺着煩,沒想到大郎這般有孝心,後來還給我弄了個什麼……表格,宮中有多少人,每個人多少錢糧,為此該採買多少東西,很管用。」
「這個小畜生!」
趙曙突然罵了一句。
高滔滔愕然道:「官家,為何這般說?」
「你以為他是孝心?」趙曙惱怒的道;「他這是在摸底,想把內藏庫賣給錢莊!」
「內藏庫為何要給錢莊?」高滔滔不解的道:「國庫難道還不夠?」
「這個小畜生是想把內藏庫……」趙曙冷笑道:「他這是怕朕昏庸了亂花錢,所以在琢磨把內藏庫的錢存到錢莊裏去,以後要花用就得給出緣由……宮中花一文錢竟然要去錢莊核查,這是什麼意思?」
「官家怕是弄錯了吧?」高滔滔覺得兒子沒那麼猖狂。
「弄錯?」趙曙淡淡的道:「且拭目以待吧。」
「官家,相公們求見。」
稍後垂拱殿裏,君臣相見。
「陛下,三司剝離了財政,多出了不少人手,可那些都是老官吏,韓絳問了,可否妥善安置。」
這是個難題。
那些官吏在三司多年,算是做實事的,可一朝發現自己沒事做了,怎麼辦?
「朝中不能白養着他們。」韓琦一直沒想到辦法,但態度卻很堅決,「不能破這個例,臣以為應當另行安置。」
「另行安置在何處?」趙曙聽到這個問題也很為難。
「大宋各處都不差人手,他們能去何處?」這件事富弼也想了許久,「陛下,這些人不能撒手不管,否則傷人心。」
「朕知道。」趙曙問道:「錢莊那邊可需要人手?」
韓琦苦笑道:「唐仁說了,錢莊有自己的一套法子,人手也不差,而且他還準備從書院弄些學生進去。」
「邙山書院?」
「是,唐仁說邙山書院有這方面的功課,學生們進了錢莊就能用。」
「如此……諸卿仔細想想。」做帝王有個好處,那就是可以把難題拋給臣子,然後優哉游哉的看熱鬧。
宰輔們告退出去。
「此事卻是麻煩了。」富弼看了韓琦一眼,「老夫想過了汴梁各處,可就是想不到該把他們安置到何處去。」
韓琦沉着臉,第一次沒有打壓老對頭。
……
「大哥,你看某!」
包綬被包拯放了個小假期,於是沈家就開始了各種雞飛狗跳。
沈安抱着毛豆抬頭,無奈的看着屋頂上的包綬。
「某乃大宋名將包綬是也!」
屋頂上的包綬單手叉腰,另一隻手拿着一根木棍子當做長刀使喚,得意洋洋。
「哥哥,包綬真是……沒法管了。」
果果也很頭痛。
芋頭站在後面,突然喊道:「包公來了。」
瞬間包綬就丟下了木棍子,一屁股坐下去,順着瓦片滑溜到了邊緣。
聞小種出現了,就站在屋檐底下。
包綬的身體往下滑去,他用雙手勾住了屋檐,緩衝了一下,然後輕盈的落地。
這小子就是屬猴的!
沈安無語。
「芋頭你騙人!」
包綬沒發現自家老爹,就過來捏了芋頭的臉頰一把,然後和果果在一起嘀咕,大抵是午飯後去哪玩。
楊卓雪說道:「官人,別家的孩子都要管束着呢。」
「管是管,可得有個分寸,不能管的太死,否則孩子會逆反。」沈安對此早有研究,「給他們立規矩,在規矩之內隨便他們折騰,規矩之外就出手。」
芋頭有些艷羨包綬的本事,站在屋檐下面攀爬,卻毫無寸進。
「看某的!」
包綬好為人師的毛病犯了,馬上給芋頭來了個示範,只見他疾步衝去,身體躍上了圍牆,雙手馬上勾住了窗欞。隨後雙腳站在窗欞上,再次躍起,雙手就勾住了屋檐。
他的身體在屋檐下吊着,腰腹用力,就這麼上去了。
「看看!」
包綬得意洋洋的站在上面。
「包公來了。」
芋頭又喊了一嗓子。
「不許騙人!」包綬大喝一聲,然後準備裝武將。
「包公。」
「包公。」
就在正廳的側面,包拯負手而立,面沉如水。
我死定了!
包綬滑溜了下來,垂頭喪氣的等待處罰。
「不許爬屋一千遍。」
包拯隨口就交代了處罰,然後示意找沈安有事。
「一千遍?」包綬絕望的道:「爹爹,太多了。」
「那就兩千……」
「不,一千,孩兒馬上寫。」
哦嚯!
下午的遊玩計劃泡湯了。
沈安的心情極為愉悅,和包拯去了書房。
「錢莊搶了三司的事務,導致三司如今有一批人手閒置着,朝中正在商議如何安置他們。」包拯端起茶杯嗅了一下,很是喜歡這種泡茶的清香,「若是處置不好,對後續解決冗官沒好處。」
「包公,某想請教。」沈安正色道:「他們的本事如何?」
「還行,都算是不錯。」包拯一怔,沈安接着說道:「那可否另闢蹊徑?」
「另闢蹊徑倒是可以。」包拯皺眉道:「只是沒有好地方,若是解決的不好,以後怎麼解決冗官之事?」
「總會有辦法的。」沈安覺得這都不是事。
包拯默然。
沈安覺得很是好笑,「冗官就是這麼出來的,若是不做出改變,十年後,二十年後,我輩今日所做的努力都將會化為泡影!」
包拯回到了政事堂,韓琦正在和富弼爭執。
「政事堂這邊人手早已滿了,一人也不能進!」韓琦對此的態度很是堅決。
「想想辦法總是能容納下來的,暫時落腳也行!」富弼是想有個緩衝時間,然後再慢慢處理了這群官吏,「等緩過了這陣子,咱們再慢慢的把他們放到各處去。」
「以往沒緩過?」韓琦冷笑道:「可最後如何?那些人都原地生根了,變成了多餘的冗官。老夫在此說一句,但凡老夫在一日,政事堂就不許人吃閒飯!」
趙曙吃完午飯溜達到了外面,陳忠珩準備進去通報,被他搖頭阻止了。
今日的這番話自然會被人傳出去,韓琦會被不少人暗恨,有人甚至會詛咒他不得好死。
這就是擔當啊!
「那你說該怎麼辦?」富弼大抵是怒了,直接撒手。
擔當啊!
趙曙微微搖頭,富弼的能力是有的,骨頭也夠硬,但那種捨我其誰的擔當卻不如韓琦。
這便是他不肯動韓琦的原因,否則按照大宋多年的規矩,韓琦早就該到地方去任職了。
「希仁,你來說說,可有什麼好辦法?」
「老夫剛才去尋了沈安,想着他的法子多。」包拯的聲音聽着有些彆扭,好像有些苦澀,「他說總是有辦法的,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
……
第四更,還有一章盟主加更。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28s 3.9586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