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
兩下!
三下!
大家不禁看向了沈安。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沈安的面色如常,甚至還帶着些許……
那是嘚瑟吧?
這廝竟然不怕?
沈安突然停住了,然後胸口起伏的有些急切。
完蛋了!
這廝要完蛋了!
包拯顧不得什麼規矩,一心急就沖了過來。
趙禎在上面也跺腳道:「快傳了御醫來!要快!」
都說了不讓你來上朝,就是怕你這少年折騰折騰的把自己給折騰沒了。
現在……
趙禎一臉的急色,然後就見沈安的咽喉動了動。
呃!
一個嗝響亮的打了出來,沈安赧然道:「陛下,臣早上吃多了。」
啪!
包拯心急如焚的衝過來,聽到這話就是一巴掌。
沈安捂着頭無辜的道:「真是吃多了。」
包拯怒道:「老夫早就說過讓你少吃些少吃些,這不隔三差五就聽到你吃多了找郎中,不像話!」
殿內的人都在看着這兩人表演。
你包拯這是當大家都是傻子呢!
不就是擔心沈安會被彈劾御前失儀嗎,你包拯為此不惜撒謊,說什麼他隔三差五會吃撐了。
誰信啊!
趙禎的臉在抽搐着,見沈安沒事,就擺擺手,準備去叫御醫的內侍又回來了。
這少年不省心啊!
可他這個人偶……
大家都在看着沈安手中的人偶,陳忠珩看了一眼趙禎,趙禎微微點頭,他就走過來說道:「給我看看。」
沈安把人偶遞給他,很無所謂的說道:「儘管拿去,別說針扎,水淹火燒都沒事。」
這人竟然這麼無所忌憚?
陳忠珩狐疑的看着寫在上面的生辰八字,沈安挑眉道:「別的會寫錯,父母給的生辰,錯了死後沒臉見祖宗。」
陳忠珩嘀咕道:「又沒懷疑你這個。」
沈安聽不得嘀咕,就反問道:「那你在懷疑什麼?」
陳忠珩把人偶反過來,說道:「自己瞅瞅。」
沈安看了看,沒發現什麼問題。
陳忠珩冷笑道:「這針線……丟人啊!誰做的?你家的那幾個僕婦竟然這般……哎!丟人啊!」
有眼神好的仔細一看,然後就笑了起來。
「這是我自己縫的。」
呃!
男人自己縫製東西?
噗!
有人忍不住就笑噴了,然後大殿內全是戲謔的笑聲。
連趙禎都忍不住笑了起來,先前的緊張氣氛蕩然無存。
沈安微微皺眉,淡淡的道:「從我爹爹失蹤之後,我和妹妹的衣服都是我自己在縫補。」
笑聲就像是被誰給掐住了,殿內瞬間安靜。
趙禎看着沈安,才想起這個少年背着妹妹一路從雄州跋涉來到汴梁。
這一路想必處處都是危機吧。
一個瘦弱的少年,一個女娃,這樣的組合會成為不少人的目標。
他是怎麼一路過來的?
有人就唏噓道:「不容易啊!」
趙禎嘆道:「要好生把你妹妹照顧好,好好養大,若是差了什麼,只管來找朕要就是了。」
他看了看群臣,說道:「都各自回去吧。」
散場了,群臣緩緩出了大殿,有人突然說道:「咦!巫蠱的事呢?」
裏面從後面走的趙禎也突然拍了一下額頭,然後苦笑道:「怎麼就忘記了那事呢?」
陳忠珩卻是旁觀者清,他諂笑道:「官家,這事……怕是有些不好說了,畢竟沈安都以身試了巫蠱……」
趙禎板着臉道:「好好的,別學那些奸臣的模樣。」
「是。」
陳忠珩正色道:「官家,那邊起獲的人偶上,連生辰八字都看不清,可見這裏面……」
趙禎點點頭,緩緩走了出去。
外面艷陽高照,各處反射的光線讓趙禎眯着眼睛,覺得很刺眼。
他沉聲道:「此事別聲張,靜觀其變。」
陳忠珩應了,然後又習慣性的諂笑道:「官家英明,誰心中有鬼,遲早會露出原形來……到時候您就是真人,一聲厲喝,什麼魑魅魍魎都得化為灰煙。」
「你啊!」
趙禎指指他,然後眯眼道:「沈安這是為了趙仲鍼出頭,他倒是知道護着那小子,可兩個人整日只知道惹禍生非。」
陳忠珩說道:「官家,沈安可是冒險了。」
「是啊!若是巫蠱真的發作,他可就……」
趙禎突然來了個神轉折,說道:「沈安今日又讓朕頭疼了,去,讓他去禮房給那些人說說如何同遼人打交道……」
陳忠珩笑道:「該!他今日上下攪合,宰輔們竟然啞口無言,巫蠱之事也成了雞肋……」
趙禎扼腕站在檐下,淡淡的道:「聽聞華原郡王身體不適,派個御醫去,要好生診治。」
……
趙仲鍼在宮門外來迴轉圈,急不可耐的不時往裏面看一眼。
守門的侍衛認得他,所以也不驅趕,甚至還有人和他閒扯幾句。
可趙仲鍼現在滿心都是在想着裏面的情況,哪有心思扯淡,只是隨口應付着。
楊沫見他焦躁不安,就勸道:「小郎君,官家仁慈,沈待詔也不是愚笨的,定然會逢凶化吉……」
趙仲鍼往裏面看了一眼,見有人群緩緩而來,就站在了中間,目光梭巡。
前方的是宰輔們,該去政事堂的去政事堂,該去樞密院的去樞密院,最後只剩下了一個孤零零的人。
趙仲鍼突然笑了起來,然後衝着裏面招手。
裏面那人微微搖頭,然後加快了腳步。
「你沒事吧?」
「沒事。」
沈安的眼中多了暖意,摸摸他的頭頂,說道:「回去告訴你翁翁,此事就此了結了。」
「了結了?官家怎麼就了結了呢?」
「我怎麼知道?」
「那……」
趙仲鍼突然仔細看着沈安,仿佛是要找出什麼不妥來。
「我以為……」
趙仲鍼覺得眼睛有些發熱,他嘟囔着說道:「我以為官家要把你弄進皇城司去。」
「哥哥我口才無敵,大殿之中舌戰群臣,一一駁倒了他們,皇城司……那是什麼東西?」
沈安得意洋洋的拍着趙仲鍼的肩膀,等看到趙仲鍼的眼神變得有些慌亂時,就罵道:「你那什麼眼神呢?要是讓你翁翁看到了,非得抽你一頓不可……咦,我說你……」
沈安突然覺得身後不大對,好像有冷氣颼颼的在吹,就緩緩回身。
身後站着個張八年,那張骷髏般乾瘦的臉上冷冰冰的。
他冷冰冰的道:「皇城司是不是東西,改日我請沈待詔進去看看?」
「別啊!」
沈安親切的拍拍張八年的肩膀,自然的就像是多年的老友。
張八年身後的那個親從官眼皮子一直在跳着,心中駭然。
在宮中沒人敢拍張八年的肩膀,能拍的只有官家,但官家不會去拍他的肩膀。
剩下的誰敢?
別說是拍肩膀,哪怕是靠近些都不敢,個個都畢恭畢敬的,顫抖着和張八年見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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