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趙曙心情大好,吃了晚飯後,就順口說道:「這人的心情一好,就想看個歌舞……」
陳忠珩在邊上使眼色都沒用,他不禁默哀一瞬。書神屋 www.shushenwu.com
官家,您說什麼不好,偏生要說歌舞。
高滔滔笑眯眯的道:「是,臣妾這就去安排。」
趙曙也想起來了,他乾笑道:「要不……」
「要的。」高滔滔拍拍手,「讓人準備歌舞。」
趙曙後悔了,把腸子都悔青了。
朕無事找事幹什麼不好,偏生要歌舞。
「官家,沈安和蘇軾去了青樓。」
張八年就和遊魂似的飄了進來,帶來了最新的消息。
趙曙點頭,「好。」
沈安這些年去青樓的次數屈指可數,可今日卻去了,這就是暗示,表示他明白了。
以後沈安會被宣傳成為一個學問大佬,這是基調。
至於名將,那是附帶的。
趙曙心中一喜,說道:「歌舞呢?」
男人一高興,不就喜歡來個歌舞助助興嗎。
可朕怎麼又提了這個。
「官家,來了來了。」
一隊樂手進來,個個長相普通,可趙曙知道,這在宮中已經是美人級別的了。
稍後兩個臃腫的女子披着薄紗進來了,還玩了個羞澀。
朕……想駕崩了!
趙曙覺得生無可戀,不禁想起了前隋的楊堅,那廝也是娶了個河東獅,寵幸的女人都會被幹掉。
哎!
雖然隔了數百年,但趙曙還是舉杯,和那位隋文帝干一杯。
高滔滔見他興致高,就歡喜的道:「官家,這歌舞是最近飛燕她們新編的,看來您果然喜歡,回頭臣妾讓她們再編幾支舞,讓您忙於政事之餘,也能鬆緩鬆緩。」
「是啊!」
趙曙的眼中全是悲傷。
他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可就是喝不醉。
張八年又飄了進來,「官家,沈安帶着蘇軾他們鬥毆。」
「和誰啊?」趙曙的聲音聽着就像是飄忽在空中。
「為首的是馮京……」
臥槽!
趙曙霍然起身,「可出了人命?」
沈安那廝心狠手辣,馮京這群傢伙是吃飽撐的敢去惹他?
「沒有,馮京被打的鼻青臉腫的,剩下的有兩人斷腿,一人斷手。」
高滔滔也很是好奇,「官家,不該是全部的腿都打斷嗎?」
「這是手下留情了。」趙曙鬆了一口氣,問道:「為何打起來了?」
「說是為了爭奪一個女伎,那女伎擅長吹簫,一管洞簫讓人沉醉,馮京他們那邊先叫了,可半路遇到了喝多的沈安,沈安出手打了馮京,兩邊都喝多了,就鬥毆……」
嘖嘖!
趙曙搖頭嘆息,「看看朕的這些重臣們,整日乾的是什麼事,竟然在青樓爭風吃醋,大打出手,丟人!」
「是啊!真丟人!」高滔滔覺得太不像話了。
「不過還好。」趙曙說道:「只是明日富弼那邊怕是要和沈安有些糾葛。」
……
沈安多年未曾喝醉過了,所以第二天早上一醒來,依舊習慣性的問道:「天亮了嗎?」
「還沒,官人再睡一會兒吧。」
聽到妻子的聲音,沈安就安心了,翻身繼續沉睡。
楊卓雪從梳妝枱前起身出去,稍後問了趙五五。
「官人昨夜的事可打聽到了?」
趙五五才將起床,「打聽到了,說是郎君和樞密副使馮京為爭奪一個女伎打了起來。馮京被打的鼻青臉腫的。」
楊卓雪點頭,然後準備回去。
晚些沈安醒來了,頭痛欲裂,「昨夜和人打架了。」
楊卓雪聽了心中一喜,「為何呢?」
許多事兒她不能問,沈安能主動說再好不過了。
「有些鬱悶,打一架比較好。」沈安接過茶杯,一口喝了,「官家這是要讓為夫以後享福,既然要享福,定然是要做紈絝才舒坦,於是昨夜就尋了個藉口,打了馮京一頓。」
楊卓雪放心了,說道:「那馮京可是富相的女婿呢!」
富弼可是新政的大佬之一,這和內戰沒啥區別。
「馮京卻是反對新政。」沈安玩味的道:「這翁婿倆一人新政,一人舊黨,你說和諸葛亮家族有沒有相似的地方?」
楊卓雪想了想,「妾身不想這個。」
妻子不笨,只是不想把自己展示的太精明,這個沈安知道。
「富弼說不得會來沈家,向為夫道謝。」沈安又倒了下去。
「怕是不能吧。」楊卓雪覺得富弼再軟弱也得來吵一架。
「不信就等着看吧。」
沈安只想睡覺。
天亮了,他依舊在沉睡。
「哥哥!」
「爹爹!」
沈安不動。
「郎君,富相來了。」
沈安睜開眼睛,「知道了,讓他等着。」
他慢條斯理的起床,到了前面時還在打哈欠。
「昨夜喝多了?」富弼看着笑吟吟的,壓根就看不出自家女婿被沈安暴打的惱怒。
「是啊!」沈安坐下,見是濃茶就搖頭,莊老實趕緊去換。
「你家早飯吃了什麼?」
「吃了湯餅,還有饅頭……」
「真是不錯啊!」
富弼就這麼和沈安扯淡一刻鐘,然後起身告辭,最後糾結的說了一句話,「安北,多謝了。」
昨夜女兒回了娘家,哭訴馮京被沈安打的好慘,他親自去看了,確實是慘。可他此刻卻必須要來道謝,這憋屈的感覺,讓他想吐血。
等他走後,莊老實不解的道:「郎君,他來就是為了說這個?」
「馮京最近不大穩,有人想動他。」
「誰?」
「呂誨他們。」沈安站在外面,伸個懶腰,「馮京畢竟是富弼的女婿,就算是反對新政,可也不會下狠手。於是呂誨他們就想換個更狠的人。可某昨夜的一頓暴打把馮京給打慘了。
被某打慘了的舊黨官員,頃刻間就成了萬眾矚目的英雄。馮京算是因禍得福,樞密副使的位置自然也就穩固了。」
「這合着您打人還能幫人?」莊老實覺得自己怕是聽錯了。
「當然。某去睡了,沒事不要打擾。」
沈安打着哈欠回去了。
富弼一路回到了政事堂,韓琦見他進來,就問道:「早上你很告假是何意?」
富弼坐下說道:「去了榆林巷。」
韓琦笑了笑,「沈安昨夜把你女婿打慘了,怎地,你去理論了?」
富弼搖頭,「呂誨他們準備換掉老夫的女婿。」
韓琦還不知道這個消息,「不會吧。」
「馮京親口對老夫說的,這幾日他焦慮不安,求了老夫好幾次,可老夫也沒辦法啊!可……」
韓琦壓壓手,「可昨夜沈安一頓暴打,舊黨那邊定然有不少人會說馮京讓沈安惱怒了。能讓沈安惱怒的自然是舊黨里的大才,誰敢換他?嘖嘖!沈安這是既打了你女婿,還得了你們翁婿的感激,這小子,手段真是黑!」
富弼苦笑道:「是啊!所以某讓女婿去感謝一番,可沈安下手太狠了些,馮京的臉腫的和豬頭似的,還掉了兩顆牙,哎,沒臉去。」
「哈哈哈哈!」
韓琦不禁大笑了起來。
「諸位相公,王韶那邊怕是晚些就到京城了。」外面來了個小吏,通稟此事。
韓琦一怔,「王韶……他上次上了奏疏,說是打下了河湟二州,可有官員彈劾他,說他擅自出兵,用什麼……用那處有良田千畝為由出兵,可最後一看,也就是幾畝荒地,要驗證一番才是。」
「嗯,若是謊言,定然嚴懲,否則以後誰都能撒謊出兵,那和前唐有何區別?」曾公亮有些惱火。
眾人點頭,然後處理政事。
時光流逝,韓琦覺得差不多了,就伸個懶腰,「這宰輔也不好做啊!整日事情多的做不完,老夫在想,何時能放個長假,好生歇息一番。」
「明日如何?」
有人在後面說道。
韓琦這話只是個笑話,作為首相來說,他哪裏會捨得給自己放假。他剛想罵人,卻覺得這個聲音太熟悉了。
「官家!」
就在門外,趙曙帶着張八年和陳忠珩皺眉看着他。
「韓卿可是累了?」
趙曙昨夜看了歌舞,『龍心大悅』啊!現在的心情卻還不錯。
「臣只是玩笑。」眾人起身相迎,趙曙進來後,說道:「有人說王韶要回來了,還帶來了不少好東西,朕想看看西北那邊有什麼好東西。」
韓琦笑道:「西北那邊最多的就是牛羊。」
「或許吧。」趙曙想起了王韶,「王韶朕記得,他當初在西北一戰擊敗了西賊的叛逆。後來西北報捷,說是打下了河湟二州,朕不勝歡喜啊!他說此次還帶來了其它好東西,讓朕有些好奇。」
「能打下河湟二州,在朕看來這就是意外之喜,當初沈安說王韶可獨當一面,朕還有些遲疑,就想着西北那邊沒什麼大敵,那就讓他去試試,沒想到竟然給了朕這般驚喜,可見沈安的眼光不錯。」
韓琦等人只能稱是,前面的想法都沒法說出來了。
「來了!陛下,王韶來了,好多人!」
「好多人?」趙曙不解,笑道:「諸卿,與朕去看看?」
「是。」
宰輔們放下手頭的事兒,跟着趙曙一起出去。
眾人一路到了皇城門內,就見前方兩排軍士,中間的全是些羌人。
「這是……」韓琦想到了一種可能,不禁狂喜。
王韶來了,他的臉看着多了些黑紅,近前後行禮,說道:「陛下,臣在西北大小三十餘戰,收河湟二州,打到了積石山,一路擊潰羌人不計其數,這些都是頭人。」
他回身指着那些俘虜,一臉的平靜。
可趙曙卻已經震驚了。
他對王韶佔據了河湟二州已經滿意的不能再滿意了,堪稱是驚喜。
可王韶此刻卻又給了他一個驚喜。
「你打到了積石山?」趙曙最近經常看地圖,腦海里已經出現了那一塊。
打到積石山,也就是說,王韶又攻取了河湟二州那麼大的一塊地方。
祖宗啊!
朕又開疆拓土了!
趙曙不禁喜上眉梢。
「是,臣不敢妄言,此處有當地的部族頭領歸降,來人,帶了來。」
王韶言行穩重,帶着一種讓人信服的氣息。
稍後來了個頭領,行禮說話,雖然結結巴巴的,卻讓人聽懂了。
「見過陛下。」
這就是獻俘。
趙曙不禁大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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