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這洞口,阿黛的神情有些冷漠。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這跟她想的不一樣,計劃又一次被意外破壞,這算什麼?
為什麼總有人出來,擾亂她的計劃,是好事多磨,還是不讓她成功?
不肯讓我如意,我就偏要如意。你要給我的,我硬是不肯接。
阿黛不會甘心屈服於命運的把控,父親也好,那隻噁心的臭蟲也罷,對於這種綁架式的控制,阿黛厭惡到極點。
巧溪在一旁小心翼翼問她「小姐,我們時間不多了,接下來如何是好?」
阿黛沒有說話,她也有些茫然,接下來該如何是好呢?
荼宛又一次不知去向,她有一種預感,白苗肯定是找不到人的,那麼她會去哪裏?
要怎麼做才能抓到人,她不能求父親,又沒有任何幫手,困難重重,真是一刻也不得鬆懈。
「誰在那兒,出來!」阿黛忽然對着樹後怒吼,巧溪立刻拔劍,戒備看着林子方向。
過了稍許,林子裏的樹葉一陣微顫,竟然走出來一個道士。
「你是何人?為何躲在暗處?」阿黛神情不悅,來人看上去仙風道骨,但她怎麼總覺得,這人身上有一絲邪氣?
那雙細長的丹鳳眼,顴骨高高的,難免有一種陰險刻薄之感。
這個人來者不善!
「阿黛小姐莫要緊張,貧道不是你的敵人,相反,我不僅不是你的敵人,還能助你一臂之力,得償所願。」
阿黛聽到這話,忍不住笑了。「閣下是何人,連姓名都不報,卻大言不慚說要幫我,恕我直言,阿黛也不是什麼傻丫頭,不會輕易相信別人的話。」
李束不在意,上前兩步,卻被巧溪擋住。他也不生氣,反而笑意盈盈。「貧道李束,道號乾元。」
阿黛有些不可置信,「閣下,莫非是桑代王子的師父?」
巧溪未曾聽過這個名號,聽到小姐熟練的報出他的來歷,也很詫異。這個人是桑代王子的師父,桑代王子竟然拜了一個中原道士為師,實在古怪。
李束微笑,神情自若,並不隱瞞自己的身份。他知道,對於這樣的女子,若要與她合作,一開始就不要刻意欺瞞什麼,畢竟他盤算的是長久之計,而不是眼前的小事。
「阿黛小姐既然知道貧道的來歷,那貧道接下來的話,小姐可願聽一聽?」
「道長請言!」阿黛嘴上笑,可心裏卻生出防備,無緣無故這個人怎麼會找上自己,她雖然跟桑代有些小交情,但從未見過桑代這個師父。更不要說,跟此人有什麼可合作的。
但來都來了,要麼來者不善,要麼大有益處,不妨聽一聽,其他容後再說。抱着這種心思,幾人找了一塊適合說話的地方。
李束也不遮掩,直接說明來意,「聽聞阿黛小姐在尋兩個人,一男一女,是也不是。」
阿黛揚眉,「聽聞道長法力高強,黑苗隱藏的事你都能知道,在下佩服。」這是在譏諷他,探聽旁人的秘密。
李束倒也不遮掩,笑笑道「貧道說過,有心相助,求一份合作,既然我有誠意合作,那又何須隱藏。貧道知道,阿黛小姐要找的這兩個人十分要緊,也知道他們的去向,貧道願意將他們的下落告知阿黛小姐。」
阿黛卻輕笑起來,「道長是不是小看阿黛了?就算沒有你,我也能找到我想要找的人,你這麼急匆匆來,只有這樣一件事跟我談條件,道長要談的條件,莫非沒什麼要緊?」
顯然,阿黛這是在譏諷他,拿一件本不重要的事來談合作,實在毫無誠意。
李束不介意她的譏諷,摸了摸鬍鬚。「阿黛小姐自然無需貧道相助,就能手到擒來,抓住你想要抓的人。只是....」
李束笑的意味深長,讓阿黛很不爽。「黑苗的大巫與你的約定,似乎時日無多,你若再找不到人,恐怕就只能嫁給那個姓羅的小子。」
「那小子我倒也見過,形容猥瑣,一肚子草包。阿黛小姐可是南疆最美的珍寶,嫁給這樣的人做妾,也不知你父親想些什麼,怎能這樣糟蹋自己的女兒。」
巧溪容不得旁人這樣編排自己的小姐,立刻拔劍怒道,「放肆,你算什麼東西,也敢這樣羞辱我家小姐。」
阿黛沒有阻止的意思,李束卻輕輕一揮手,巧溪便狠狠彈開,撞在樹上,痛的要死,身上卻沒有傷。
顯然,李束只是想教訓教訓她,手下留情了。
阿黛第一次見到大巫以外的人,使用巫力,不,中原人的說法應該叫做道法。
能夠成為桑代王子的師父,這位李道長不是一般人,巧溪的身手就算不是極好,在這南疆也是數一數二的。
此刻卻輕輕被收拾,毫無還擊之力,甚至被釘在原地,連靠近都不能。
「道長好本事,看來是將所有的事情都看得清清楚楚了,那道長不妨說說,你想跟我合作什麼?」
「貧道要的其實很簡單,希望阿黛小姐繼任大巫之位的時候,能夠與桑代王子定下婚約。」
阿黛微愣,「道長此話當真?只是如此簡單。」
她可不相信,一個老道士會無緣無故來管王子的婚事,就像她根本不相信,桑代已經喜歡她,喜歡到願意出手相助的地步一樣。
比起無緣無故的幫助,阿黛更願意相信,李束背後還有其他目的。
既然摸不透對手的心思,阿黛怎麼會輕易點頭答應,就算再着急,也不能剛跳逃出虎口,又進了狼窩吧。
「貧道所求自然不會只有這一樣,不過....」他說到這裏,停下來,意味深長看着阿黛。
阿黛心裏暗笑,「不過什麼?」
要她先開口問,這老傢伙心思深的很。
「不過老夫雖不是商人,卻也只知道做生意的道理,用什麼價碼換什麼東西,我這條消息,想來足夠讓阿黛小姐允諾這一樁婚事,至於以後,老夫還有什麼想要合作的地方,老夫一定會拿出合適的價碼,與阿黛小姐等價交換。」
進退有度,阿黛不怕人得寸進尺,就怕他恰到好處,處處拿捏住人。
阿黛越發覺得,眼前這位道長深不可測。但既然他說到這裏,阿黛也不矯情,大大方方回應。
「若我真能如願以償坐上大巫的位置,必然會允諾您的婚事,可您把話記清楚了,我抓不到人,就很難坐上那個位置,不要問我為什麼,記住這句話就是了。」
阿黛也笑得恰到好處,兩人都是狐狸,到底誰利用誰?只看誰的本事更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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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宛再次駕着馬車,焦急行走在山道上,這一次她要趕回花苗,思來想去,可能只有父親留下的東西,或許裏面藏着能救軒曜的法子。
抑生蠱這東西,阿爹曾說世間少有,她可能這輩子都未必能遇到。
也不知她走了什麼運道,居然就遇到這輩子都很難遇到的東西。
罷了,既來之則安之,荼宛此刻的想法只有一個,快速趕回花苗寨找到救人的法子。
馬車上的軒曜一直在昏睡,荼宛知道,她其實睡了比醒了好。睡着就不會那麼疼,也意味着,那該死的蠱蟲在他身體裏睡着了,不會亂來。
若等到軒曜醒過來,很快那該死的蟲子也要醒過來,在他體內作亂。
昨日荼宛已經發現,軒曜的動作不再那麼靈敏,腦子雖然還清晰,吃飯的時候,筷子卻有些握不住,一再往下掉。
雖然只有很短暫的一瞬間,很快就恢復,可荼宛知道,軒曜越來越嚴重。
終有一日,若找不出解毒的法子,軒曜就會慢慢變得遲鈍愚蠢,猶如痴兒,最後痛苦的死去。
天色有些晚,這一次荼宛吸取教訓,小心翼翼尋找一塊熟悉的地方,停下馬車,將終於醒來的軒曜扶下馬車。
荼宛餵他喝了一些水,讓他靠在樹邊休息,自己在一旁生火,希望這火讓他暖一些。
這蠱也不知怎麼了,醒來之後,軒曜總會覺得特別的冷。
穿再多的衣服,都忍不住感到血液里有寒氣在流竄,荼宛將人從頭裹到腳,忍着心疼,用熱水幫他洗了洗臉擦擦手,這樣能好受一些。
還有半日,我們就可以到地方了,你放心,我阿爹真的很厲害,他一定有法子能夠救你的命。
軒曜臉色有些慘白,從前紅潤的嘴唇,此時都有些微微的泛白,笑起來很是虛弱。
「我相信,你說的我都相信,我還.....」軒曜深吸一口氣,突然忘了要說些什麼。
荼宛等待半響,才道「你在這裏稍等一下,我去弄些熱的吃食。你吃完之後,精神會好一些。」
其實軒曜已經吃不下太多東西了,只是在硬撐。
記得阿爹說過,一個人生了病沒什麼,中毒也不怕。可若這個人越來越不想吃東西,幾乎沒有胃口,那就意味着,他的身體已經死了一半。
人若不吃飯,還有什麼力量去對抗體內的病魔。
荼宛很害怕,但她努力裝作沒事,壓下心中所有的恐懼,她告訴自己,這個時候絕不能害怕,若連她都害怕,那軒曜該怎麼辦?
好不容易將米湯煮好,端到軒曜眼前,一支冰冷的箭卻忽然飛射而出,荼宛手裏的碗一倒,米湯灑了一地。
看着碎掉的碗,荼宛咬牙切齒,一個飛鏢出去,一道黑影從樹上掉下來。
荼宛站起來,恨恨道「都給我出來,不知道是哪路神仙,吃飯也不讓人安靜,你們想做什麼?」
荼宛厭煩至極,自己從前沒完沒了被追殺,只當做逗悶子的小事情,跟這幫人鬧着玩,也是訓練自己。
那麼長的時間裏,她的力量也好它的,製藥之術也罷,都日益精進,比爹活着的時候更加強大。
可眼下,她恨透了這幫又出來搗亂的人。
走了一撥,一波又來,沒完沒了,總不能讓他們清靜一刻。
荼宛眼中的殺氣,震得林子裏的鳥兒全都飛散而去,不敢停留。
林子裏突然竄出來十一二個黑衣人。看着這些人,荼宛冷笑,「你們是誰的人?衝着我來,還是衝着軒曜來。」
黑衣人冷冷道「小姑娘,把你身後的男人交出來,你就能活着離開這裏,否則......」
「否則如何?」荼宛不屑笑笑,「否則要殺了我,還是連他一起殺掉,真以為自己有那個本事嗎?」
那黑衣人沒見過如此囂張的女子,也不與她廢話,大聲道,「你既然自尋死路就,怪不得我們了!」
說罷一抬手,十幾個人紛紛開始攻擊荼宛。
荼宛正壓抑着怒火,這些人自己送上門來,她自然毫不留情,快速抽出懷裏的短刀,就像一道鬼影一樣,在這些人之中,以一種詭異的身形快速擊打那幫人。
本以為這是個容易對付的小姑娘,沒幾個人攻擊她,反而紛紛撲向軒曜,誰知荼宛動作快到不可思議,一刻鐘不到,只剩一個人還活着,其他人都已經倒在地上,命喪黃泉。
唯一站着的人,是最初說話的人。
這一幕讓他震驚不已,「你....你到底是個什麼怪物?」
怎麼可能這麼快的速度!
荼宛冷笑,宛如殺神。「現在,我給你一個說實話的機會,說,你是誰從哪兒來。我高興,就留你一條狗命,我不高興,我讓你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
那人不安,眼神瞟向軒曜。自己離軒曜的位置很近,上頭給的是死命令,無論如何要誅殺此人。
若是不能殺了他,就算他活着回去,等待他的也只有死亡,或者比死亡更可怕的折磨。
於是腦子飛轉,打算拖延時間,卻暗暗靠近軒曜。
軒曜控制不住自己,早已昏睡過去,根本沒有辦法幫助荼宛。
眼看他就要靠近軒曜,荼宛飛刀扎在他的腿上,那人瞬間血流如注,吃痛跪倒在地。
想要掙扎,卻猛然發現自己動彈不得,「你做了什麼?」
他知道自己並沒有被點穴道,但這小丫頭到底是用什麼手段,讓他無力動彈?難道下藥了?
天空忽然響起一陣雷,荼宛抬頭看看天,神情不悅,「又要下雨了。」
可最近也不知是怎麼回事,頭頂偶爾會有晴天霹靂響起,卻怎麼都下一場雨。就算偶然下了一場雨,也是毛毛細雨,根本不足以解除南疆大面積的乾旱之苦。
電閃雷鳴之際,那閃光照射的荼宛陰森恐怖,她一步步走近此人,手裏的刀還在滴血。
荼宛冷笑,露出白色牙齒。盯着地上動彈不得的人,「你是何人,從哪兒來,又為什麼要為難軒曜?」
那人很想自殺,但他發現自己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更不要說咬舌自盡,舌頭都有些發麻,嘴裏發出咿咿呀呀的聲調。
荼宛卻聽懂了,「怎麼,都這時候了還如此倔強,看來你真的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既然如此,我就讓你嘗一嘗我新研製的毒。」
她打開自己的隨身小袋,從裏面拿出一顆黑色的藥丸,塞進那人的嘴裏。
那人驚慌想吐,卻吐不出,被迫咽下。荼宛便冷冷看着,看着這個人開始渾身疼痛,那人驚恐的發現,自己身體裏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遊走逃竄。
再然後,他的皮膚肌膚下,有什麼東西在蠕動。手指上,臉上,脖子上無處不在,他嚇得瞪大雙眼,感覺那東西要從他的眼睛裏爆出來,「我說,我說,你把這東西弄出來。」
這是什麼?它又癢又麻又疼,想要撓痒痒,結果卻越來越癢身上。出了很多疙瘩,一下又一下蠕動。
自己碰自己越來越疼,可偏偏想撓又撓不到那東西,如影隨形在血液里遊走,讓他不受控制的疼痛。恐懼又痛苦,這女孩的手段,比他們內部還恐怖。
荼宛不着急,靜靜看他痛苦,直到受不住,趴在地上求饒。
「告訴我,你從哪裏來?為什麼要跟軒曜過不去,他是什麼人,值得你們一而再,再而三的為難。」
荼宛不知道軒曜真實的身份,但也猜測到他肯定來歷不凡,他背後的家族很龐大,所以才有數不清的勾心鬥角,才有人,在他年紀小小的時候,百般算計要謀害他。
從前也就罷了,但現在,荼宛發誓,沒有人可以傷害她愛的人,沒有任何人可以讓她的軒曜痛苦。
軒曜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躺在山洞裏,之前的十幾個黑衣人早已不見蹤跡,他緊張看向一旁的荼宛,「宛兒,宛兒,你怎麼樣?」
荼宛見他醒來,立馬走過去查看他的身體,發現沒有繼續惡化,才鬆一口氣,「我沒事,你放心,那些人都被我料理了。他們傷不到你。」
軒曜緊張看看她,確定她沒有受傷,才放鬆。
「你能否告訴我,那些人到底是誰?他們要做什麼?」
荼宛將頭靠在他懷中,「我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不願意告訴我,你家族的真實背景。但你既然不想說,那我就不問。」
「我已經仔細審問過,那人的意思應該是你大哥。你大哥不想讓你活着回去,要不我們就別回去了好不好?我就跟你兩個人,留在南疆。這裏不會有人害你,在這裏,我能一輩子保護你,好不好?」
回去做什麼呢?那裏每一個人都想讓他死,沒有一個人希望他好好活着,荼宛不喜歡這樣,更厭惡有人算計她愛的人。
她心疼軒曜,這麼些年沒有過過一天安生的日子。她想趕快治好他的蠱,幫他祛除體內的蠱蟲,讓他健健康康的活下去。
軒曜愣在當場,半響才回應他。「宛兒,你告訴我,你都知道了些什麼?」
什麼讓她這樣恐懼害怕?是什麼能讓荼宛都開始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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