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鳳扇中衝出的烈焰,來得快,去得也快,不多時,漫天烈焰消失一空。
鐵心棠、郭率二人方才所在的位置,除了幾件懸浮在空中的法寶,空無一人。
四千多丈之外,狂鷹目光中露出一絲疑惑之色,方才雖然是在倉皇逃離烈焰攻擊,神識中卻能清晰地察覺到鐵心棠和郭率二人向地面上墜落,隨後,仿佛有人從遠處衝來,再接着,二人的身影竟然憑空消失無蹤。
難道說,有人趁亂救走了鐵心棠和郭率二人,可是此人為什麼不收走空中的幾件寶物呢?烏鳳扇乃是九州修仙界赫赫有名的頂階法寶,天晶匕、火蓮、以及郭率的本命飛劍同樣不是等閒之物。最詭異的是,離此幾十里外,守在另一處狄軍大營外的齊姓老者和另一名金丹期修士收到自己的傳訊竟然至今沒有趕過來。
封姓白袍男子臉上陰睛不定,谷姓女子的意外隕落讓其心中陣陣後怕,鐵心棠、郭率二人的突然失蹤又讓其暗自警惕。
馬姓胖子心中卻是蠢蠢欲動,遠處的幾件法寶無一不是極品,最主要的是,他已經通過那十幾枚飛針,發現了鐵心棠和郭率二人躲藏的大概位置。思量了片刻,神識掃過狂鷹所在的方向,嘴唇微動,傳音過去。隨後,催動腳下踩着的一枚火紅色飛叉,縱身向鐵心棠、郭率二人所在位置而去。
狂鷹同樣動了,背後再次浮出一對黑色雙翼。用力扇動十餘次,距離烏鳳扇已不足三百丈,神識細細掃過附近,三枚黑色長箭搭在弓弦之上。蓄勢待發。
發現兩名同伴的目標是幾件寶物,封姓白袍男子沉吟了片刻,同樣跟了過去,此人神識遠比狂鷹要弱上許多,根本沒有發現水生的到來。
輕風白雲從天際流過,四周靜悄悄的,天上地下沒有一絲動靜。
馬姓胖子嘴角邊浮出一絲笑意,說道:「不用藏了,出來吧!」
果然,不遠處的地面上白光閃爍。現出鐵心棠、郭率的身影。表情痛苦地先後跌倒在地。有那十幾枚飛針。馬姓胖子自然能夠找到二人所在位置。
看到二人現形,馬姓胖子腳尖輕輕一挑,腳下踩着的丈長飛叉呼嘯着向郭率頭頂之上刺去。另一隻肥胖的左手卻向靜靜懸浮在空中的紅色火蓮抓去。拳頭大的火蓮旋轉着向其手中飛來,此人是一名火靈根修士,對於空中的烏鳳扇垂涎欲滴,有狂鷹在此,卻也不敢直接去收取。
另一側,狂鷹把手中利箭瞄準鐵心棠,嘴角邊露出一絲獰笑,正要拉動弓弦,腳底下卻似乎有一股涼風猛然吹來,狂鷹心中一驚。顧不得射出利箭,催動背後雙翼,就要向一側遁去。地面上卻響起冰冷的男子聲音:「好好的人不做,卻要做鳥,既然這樣,要腿腳何用?」
一枚黑色長劍在聲音響起之前,突然出現在狂鷹下方,仿佛一直等在空中一般,準確無誤地斜着斬在狂鷹的兩條腿上,血光迸射,兩條大腿飛向天際。狂鷹慘叫一聲,拼命扇動雙翼向遠處遁去。
馬姓胖子祭出的飛叉剛剛飛出十幾丈遠,地面上卻迎面竄出一隻臉盆般大小的銀輪,呼嘯着迎向飛叉,「當」的一聲巨響,飛叉向天上倒飛而去,銀輪其勢未衰,嗚嗚鳴叫着向胖子飛去。
「寒月輪?」胖子驚叫道,臉上肥肉一陣抖搐,身形高高躍起,掉頭就跑,看到寒月輪,比看到郭率手中的烏鳳扇還要震驚,看來,此人知曉此物如今在何人手中。
「現在才想着逃,不覺得晚了一點嗎?」冰冷的男子聲音再次響起,地面上,白光閃爍,露出水生的身影,左手挽弓,右手搭箭,弓弦響動,一箭射出,隨後,把目光轉向狂鷹和封姓男子,第二枝、第三枝金箭分別射出。
金色箭矢一閃即至,比馬姓胖子的遁速要快上數倍。
悽厲的慘叫聲中,金箭從胖子的後心位置射出,從前胸穿過。
與此同時,狂鷹的一顆大好頭顱如同西瓜一樣爆裂開來,只到臨死他都不願相信,一生用箭,自己最後卻死在別人的弓箭之下。
隨後而來的封姓男子,看到狂鷹失去雙腿,落荒而逃,再聽到馬姓胖子的慘叫,頓時眉心狂跳,頭皮發麻,想也不想,催動腳下銀盤掉頭就向遠處逃去,右手卻飛快地插入儲物袋中,摸出一張「疾風符」。
符篆尚未激發,背後卻傳來利箭的尖銳呼嘯聲,眼睜睜看着一枝四尺長的金箭從眼前飛過,正在詫異,胸口卻是微微一痛,低頭一看,胸口處竟然破開了一個茶杯大的孔洞,張大了嘴巴,想喊卻喊不出聲,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噴出,隨後,身影如同斷線風箏一般向地面上墜去。
距離太近,此人的鎧甲只是一件普通的低階法寶,在金箭面前沒有絲毫防禦之力。
眨眼間,三人全部隕落。
比三人更為吃驚的,則是躺倒在地的鐵心棠和郭率二人,此時已經顧不得體內的麻癢,如同在看着一隻妖孽一般望向水生。
一名金丹後期頂峰的修士,二名金丹中期修士,在水生的手底下,竟然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伸出脖子等着宰殺。
水生同時駕馭三件完全不同的法寶發起攻擊,這該要多強的法力和神念?
當然,這三人若是不貪圖寶物,不從遠處聚集過來,隔着三個方向,水生想誅殺三人,似乎也沒有這麼容易。
水生對二人驚駭的目光視若無睹,伸手向着馬姓、封姓男子的兩具屍身遙遙一招,兩具殘屍忽忽悠悠向着水生飛來。
收起兩人身上的儲物袋,不慌不忙地拋出二團大火球,這才縱身向最遠處狂鷹的屍身而去。
尚未靠近,無頭的屍身中突然飛出一團墨綠色光球,迅捷無比地向遠處遁去,水生冷哼一聲,右手中指微微一屈,指尖彈出一縷細細的白色光絲,在空中化為一枚筷子般粗細七八寸長的白色冰矛,射向光球。
「嗤」的一聲,冰矛穿透光球,光球竟然沒有碎裂開來,還在繼續向前飛走。
水生微微一怔,輕「咦」了一聲,縱身向那團墨綠色光球飛去,一縷殘魂竟然能抵擋住本命真元所凝結而成的寒矛,看來大不簡單。
左手一伸,白光閃過,手掌中出現一枚四五寸高的雪白玉葫,閃着絲絲寒氣,「去」,水生把吞天葫往空中一拋,一指點向葫蘆底部。葫蘆滴溜溜旋轉着在空中自行打開葫蓋,「呼」地一下,一股吸力傳來,那團正在逃命的墨綠色的光球發出「吱」的一聲,被吸入葫中。
吞天葫這件雞肋般的高階法寶,除了盛裝一些特殊之物,似乎沒有其它作用,一直到現在為止水生都弄不明白赫連輕塵為何要把吞天葫收為本命法寶,不過,此葫在自己丹田中躺了三十多年,葫中散發出來的寒意卻是越來越濃。
「為什麼跟在我後面?為什麼這麼晚才出來救我?看着我從天上掉下來摔死你才高興是吧?」
馬姓胖子隕落,鐵心棠體內的牛毛細針頓時失去了效用,看到水生收起法寶,從遠處走來,掙扎着從地面上站起,臉上沒有一絲感謝之意,反而柳眉倒豎,發出一連串抱怨。
郭率臂膀之上破開一個大洞,骨斷筋折,體內法力虧空怠盡,一陣陣鑽心的劇痛不時傳來,聽到鐵心棠連珠炮般的質問,心中吃了一驚,單手撐地,爬了起來,衝着水生尷尬一笑,說道:「多謝周道友相救!」
水生並不理會郭率,大步走到鐵心棠面前,說道:「你要自己找死,就不要去拖累別人,區區幾名金丹期修士都無力應對,前去崑崙,只怕有十條命也不夠用。」
「怕我拖累,那你剛才救我幹什麼?乾脆看着我摔死不就行了?」鐵心棠越說越氣,面色慢慢脹紅起來,胸膛一陣起伏,未等水生開口,又說道:「哦,我知道了,你是故意在等着我倒霉,然後好在我面前顯示你有多厲害是吧?」。
水生對鐵心棠的憤怒視若無睹,目光掃過周圍,發現腳下的黃土地面還算平坦,眉頭微微一皺,右手閃電般伸出,拍在鐵心棠肩膀之上。
鐵心棠怒道:「你做......」
一股冰寒的威壓隨着水生的手掌傳來,一瞬間,鐵心棠不但手腳無法動彈分毫,就連話語也無法繼續說下去。
隨着一股冰冷的真氣沖入體內,盞茶時間不到,幾根一寸多長的淡藍色牛毛細針先後從體內飛出,鐵心棠受困的真氣頓時暢通無阻,看着水生冰冷的面容,鐵心棠心中突然湧起一股熱流,仿佛回到了三十幾年前,「乾坤神遁符」被人擊潰,那名廲弱少年當着三派修士的面祭出金劍法器不顧一切地擋在自己身前。
水生目光左右四顧,走到狂鷹的無頭殘屍之旁,把其身上戰甲、法寶、儲物袋一一收起,冷聲說道:「你們還是敢快離開這裏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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