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宇道:「好,王主任自便,注意掌握時機。」
說完,她將手術刀一揮,擾亂了這方寸間的某一處氣息。緊接着,霧氣便開始凝結為冰,並逐漸蔓延,速度也越來越快。
王弼司腳尖點地,瞬間爆發,同時御氣為風,將自己的速度拉到了極致。
何雨宇眉毛一挑,暗嘆道,在陣法下的配合進攻,還是有些不熟悉啊。
自己只是凝霧化冰,尚未開始攻擊,這樣提前的全力疾馳,很容易攪亂氣息,既可能引起對方的警覺,也可能打斷自己冰月凝冰的過程。
不得已之下,她也只好提前進攻,彌補這半秒的失誤。
霧氣所化的冰並不是那麼的晶瑩剔透,佈滿了雪花一般的紋路,又猶如冰塊在冰箱裏放久了似的,表面毛糙,一點也不光滑。
這些冰的形狀不一,有的倒還呈現出匕首、長刀、錐、刺等樣子,而有的甚至就直接是一個小圓球。這點是何雨宇無法控制的,她的精力尚達不到這種層面的操作,只能勉力施為,通過原理對陣法進行引導。
要是她能夠做到像常玉一般的控制,那麼這些冰的殺傷力將會變得極其恐怖,根本不需要拿來做佯攻,好讓王弼司來遞刀子了。
凝聚成形的冰,不管距離多遠,也不管最具殺傷力的一端是否正對着目標,在她的控制下,就猶如一顆顆子彈一般,飛速地射向了那群大巫所在的方位。
連瞄準的過程都沒有,只是用最暴力的方式,向着那個地點蠻狠地砸了過去。
陰柔詭詐和堂堂正正,同時出現在了冰月之中。而這,也是何雨宇想讓王弼司體會的,對陣法的理解。
王弼司在越來越淡的霧氣中狂奔,倒並未怎麼刻意躲避從後方而來的那些攻擊。聽着一枚又一枚的冰彈帶着尖銳的呼嘯之聲從耳邊不斷擦過,他暗自估算着距離。
差不多是時候擴散靈識了!
務必一刀一個!
三秒的時間實在太短,鋪天蓋地的冰系攻擊就好比局部地區下了一場異常猛烈的冰雹,而且是來自各個方位。
噼里啪啦的聲音不絕於耳,即使在遠處,也能感應到地面傳來的輕微震動。
何雨宇看了看重新恢復視野的樹林,提刀向前走去。
在最後的一剎那,他明顯感覺到了那裏氣息在劇烈地流轉。那是大巫們察覺到了變化,開啟了防禦。
這幫大巫已經會合,在他們的身前,豎起了一道道的土牆。五行之術不管是對醫,還是對巫,都是基礎中的基礎,只是巫用起來沒有醫那麼熟練罷了。
土牆不斷粉碎,又不斷升起,偶有漏網的冰彈透過,卻沒能擊中目標。四下灰塵瀰漫,這一小片地方,視線受阻竟是比之前還要嚴重。
王弼司時機掌握得不算太好,從逐漸變淡的霧氣中出來時,便猛烈地揮出了一刀。刀氣裹挾着厚重的靈識向着前方劈斬而去。
來不及繼續接近,準備揮出真刀實槍的第二擊,兩道身影便一左一右地出現在他身旁。
一把發着暗綠色光芒的匕首帶着陰冷狠辣的氣息從一個刁鑽的角度刺向了他的左側季肋部,直取脾臟。而在他右邊閃避的方位,兩把骨質長刺封住了他的退路,一上一下威脅着他的肝臟和腎臟。
被發現了!?反應好快!
王弼司沒有絲毫遲疑,腳尖點地,也不奢望穩住身形,騰空而起,向着前方躍去,眼角餘光注意到了那跟隨而來的進攻,將刀斜向下方,瞬間刀芒暴漲,沒入地面。借着這股支撐的力量,他用力一蹬,身子向着後方一翻,穩穩地落在了地面上。
然後用手一揮,將刀馭回,這才有空打量着身前的人。
但沒等他仔細觀察,又從煙塵中走出來了兩人,灰頭土臉,但眼神銳利。
何雨宇的攻擊已經完畢······
王弼司知道,偷襲算是失敗了。
在自己踏出那一步時,就隱約感覺到了自己被鎖定上了,但還是心存僥倖。緊接着何雨宇的攻擊發動得比他預想中的要早那么半拍,他就知道自己犯了錯了。
只是現在一對四,而且看樣子這逐漸散去的煙塵後面應該還會有人出現,局面有些不利。
何雨宇的速度很快,說來就來,基本上算下來和王弼司是前後腳到的,一看這局面,沒有絲毫遲疑,六枚銀色的符紙甩出,然後一把抓在王弼司的肩頭上,準備撤退。
就這一分神的瞬間,三枚銀符便在半空中被擊碎。沒有時間來覺得可惜,何雨宇心念一動,瞬時三枚銀符膨脹開來,形成三個巨大的火球,向着其中一名大巫追去。
王弼司也順勢劈出兩刀,稍稍阻滯了一下對方的行動。
但沒想這三名大巫根本沒有去為同伴幫忙的意思,交替着搶攻過來。
絕對不能把屁股露給別人!
這是戰鬥常識。即使是撒丫子逃跑,也需要首先保持一段安全距離才行。
一股充滿着血腥氣息的風撲面而來,大巫們也開始馭器了。
王弼司右肩一抖,從何雨宇手中掙脫下來,道:「何老師先走!」
他不想來逞這個英雄,也不是他覺得自己和何雨宇一起,就一定打不過這三人。只是這和作戰計劃嚴重背離了,他們根本不敢在這裏纏鬥。
只要不能秒殺對方,那麼就應該迅速遠遁。他們是來賺時間的,不是來費時間的。這種拖時間的方法,他們耗不起。
將會有源源不斷地敵人前來將他們淹沒。
看來只能用那招了,雖然還很不熟悉,可也沒辦法了。
王弼司站定身形,然後一邊緩慢後退拉開距離,一邊調集丹田的靈力,凝聚於右手。
似乎有些來不及啊,這一招所需要調動的靈力巨大,憑藉自己目前的實力,如果勉力施展,那可能需要將體內的靈力抽取九成!
而眼前這三名大巫已經逐漸逼近,看來只有放棄了啊······
這時,自他身後再次出現了三道閃電,不是天雷那般從天而降,而是像三條鞭子,猛地抽出,襲向了這三名大巫。
王弼司不用回頭,知是何雨宇在為他爭取時間,再加了一把力,體內靈力運轉已達極致。
但這三名大巫只是身形頓了一下,並不與何雨宇的雷咒硬抗,分為兩路側向位移,看樣子是想進行包抄。
而此時先前那名被火球襲擊的大巫也已經擺脫了糾纏,從後方追擊了上來。
王弼司腦子一熱,血氣就上來了。何雨宇都在替他打掩護了,怎麼都該把這一招給憋出來。
他打定主意,乾脆站立原地不動,全身心地凝聚着靈力。
這時,一名大巫終於欺身上前,瞬間在他背後釋放出了六七個厲鬼,氣勢漲到了頂點!
大巫右手化爪,直直地探向了王弼司的胸膛!而周遭的厲鬼,也全部壓了上來,滿嘴獠牙,竟是想將他直接啃噬。
王弼司閉上雙眼,只差最後一點了啊!
好不甘心啊!
突然,一片白芒閃過,即使是閉着眼,他也能感應到那白芒的刺眼!
他知是有變,連忙睜開雙眼,卻再也看不見那森森鬼氣,而那名大巫,用一隻手捂着斷臂,半跪下身來,他的胸前,也被劃拉開了一條大口子,不斷地往外冒着鮮血。而周圍的厲鬼,全都已經消失不見。
「我不喜近戰,因為實在太難得洗了。」
身後,何雨宇的聲音幽幽地傳了過來。
「王主任,我已經遞了六刀了,你的呢?」
王弼司轉過頭去,何雨宇完全躲在了他的身後,那噴濺的血跡竟是一點也沒有沾染到她身上。
而自己,白大褂已被大巫胸前和斷臂噴出的鮮血染得通紅。
看樣子,剛才那千鈞一髮之際,何雨宇出刀了,而且在敵人的血液噴射出來之後,還好整以暇地將自己嬌小的身軀藏在了他身後。
王弼司笑道:「何老師,謝謝,我就遞這一刀。」
說完,再次繼續凝聚靈力,有了何雨宇的加入,他底氣稍微足了一些,能露出這一手,那何雨宇的近戰刀技絕對在自己之上!
但何雨宇並沒有接着出刀,又是繼續虛空畫符。
先前是怕動靜太大引來其他大巫的關注,但現在已經這樣了,也就不用講究了,直接就是兩道天雷劈下,將這名還在痛苦掙扎的大巫給劈成了焦炭,連魂魄也沒有放過!
「這個,算你的。」何雨宇淡然道,「回去寫報告記得把這個鍋背了。」
王弼司明白她指的什麼,把人弄來魂飛魄散可是違反作戰條例的。他點點頭,道:「何老師,拉着我後退些距離,我這一刀無法同時對幾個方向的人出手,儘量把他們引在一起。」
何雨宇道:「斬那兩個就行,剩下的不足為患。」
嘴上雖然這樣說,何雨宇還是提起一口氣,將王弼司開始向後帶。
王弼司調整方位,對準了左側的兩名大巫,猛地大喝一聲,一道氤氳着水氣的刀芒劃出一道霸氣的半月,向着這兩名大巫蔓延而去。
……
「弼司,這次回去你該練練了,我的漁舟唱晚用成這樣,實在是有些丟人了啊······」
一個身影慢慢出現,趙竹仁的聲音悠悠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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