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王曦喜出望外,真的有奇蹟!
只是此刻的他,根本沒有想到為什麼兩個師兄來得這麼快。
老人這才瞅了一眼杯中的酒,見已經重新變來清涼透明,拿起來泯了一口,然後拍拍手,自言自語道:「還好還好,不關我的事兒了。」
「師弟,我來了,那個,刀先給我,你拿着浪費。」柳瑗開口,伸出了手。
王曦立刻跑到柳瑗面前,將與君絕遞給了柳瑗,然後再次面對那名老者,道:「柳師兄,他可能很強,而且,我們也不能傷他。」
老者聞言,哈哈一笑,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道:「善!就這一句話,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二位覺得如何?」
王曦已經習慣了自己被忽略,他沒有說話,如果對方是這個態度,那麼說明事情至少還沒有到無可轉圜的地步。
談話的事情交給師兄們來就可以了。
不過,談什麼?師兄們貌似還不知道主題吧?自己本來準備打電話的,可電話還沒通,師兄們就到了······
嗯?師兄們怎麼來得這麼快?這麼準確地就找到了自己。
「師弟,你轉過來,我怕以後你不敢把後背露給我們······」柳瑗嘆了口氣,開口道。
王曦一聽這話,頓時心生警覺,但更多的,是難以置信。他緩緩地轉過身子,看着周柯和柳瑗。
周柯開口道:「一入里院,那麼你的親人都同時進入了里院的視線。里院把這件事情外包給了六扇門,一旦有里院中人的家屬死亡,那麼六扇門會核實後向里院報備。只是,師弟你的等級太低,如果是其他人,要不就回不來,要不就至少三個人一起回來······你的事情,六扇門發現得晚了些······」
周柯的聲音開始變低,他有些受不了王曦那失望的眼神。
他明白了,兩位師兄不是來幫他的,是里院派出來阻止他的!
柳瑗開口道:「師弟,你聽我說,人固有一死,這是無法改變的,沒有人可以逃得脫,就算躲過了今日,以後呢?」
王曦開始一步一步地向着外婆退去,道:「我不管!只要我在,就不會讓你們帶走她!」
外婆雖然沒讀過什麼書,但畢竟活了那麼幾十年,就算不知道這其中的關係,可大概還是能推斷出這剛來的兩個人應該是和王曦一路的,於是拉了拉王曦的衣服,道:「曦娃兒,好生說話,和同學要搞好關係,你聽話,不要犟了,外婆死都死了,都不痛了,活過來又要受罪!」
王曦轉過身,拍了拍外婆的背,道:「沒事兒,外婆,我認識最好的醫生,到時候你堅持一下,按時吃藥,配合化療,乖,rabbit !」
外婆聽到了這個好久沒聽到過了的稱呼,笑了起來,露出了兩顆假牙。
柳瑗繼續道:「師弟!不要執念過重!你這樣,她下輩子怎麼辦?!」
王曦像是小學生被抽問到了不會的問題,眼神中出現了一絲恐懼。因為這個問題他真的從來沒有考慮過,他沒有相關知識點。
柳師兄這樣問,很明顯自己的所作所為,很可能會對外婆造成不好的影響。
王曦道:「柳師兄,不是說里院的人,都可以福澤家人嗎?我的那份,給我外婆好不好?」
柳瑗看着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道:「那針對的是橫死的里院中人······」
「那不是說里院院長陽壽過百嗎?我以後一定會好好努力,我專心修煉,我一定能當上院長!那把我多出來的那些壽命,給我外婆,柳師兄,我們找牛哥馬哥,讓他們找找白爺,我們求求楚江王,看能不能提前把這些陽壽給我啊!周師兄,你也說句話啊!」王曦又望向了周柯。
周柯拍了下柳瑗的肩膀,對王曦道:「你覺得這可能嗎?那每個人都說自己以後可以當院長,亂成什麼樣子?而且,你找楚江王來就為這事兒,你信不信他一巴掌拍死你!」
王曦眼圈都紅了,低聲道:「可是,這對我,是很大很大的事兒了啊······她可是外婆啊······我就這麼一個外婆啊······她才六十二歲啊,她什麼都沒享受過······她那麼好的一個人······天道······我操你媽!」
她說着說着,眼淚就流了下來,轉身抱着外婆,終於哭出了聲。
「rabbit,對不起!我沒用啊!我真的很努力很努力了,到了里院後我真的沒有偷懶!不信你問兩位師兄,他們一直都看着的······」
外婆拿手撫摸着他的腦袋,就像他小時候哭鬧一樣,小聲地哄着他,逗他。
「乖,不哭不哭了哈。外婆相信,曦娃兒一直都是最乖的,最勤奮的,曦娃兒是大學生,以後會是很了不起的人。沒事的,至少,你還是趕來見了外婆最後一面,外婆老了,你也長大了,抱不起來你了,你再抱抱外婆吧。」
王曦把外婆抱起,她是那麼的瘦小,一點分量也沒有。可他卻怎麼也放不下來,他只是把頭埋在外婆胸前,放聲大哭起來,哭得是那麼的傷心,仿佛把整個世界都給遺忘了。
他快要留不住他的外婆了。
他太弱小了,沒辦法讓事情按照他所希望的發展下去。
他還能怎麼辦?他誰都打不過!他也不懂怎麼還魂,也不會有醫療小隊守在外婆的肉身前待命。
他只能哭了。
但是,就像他所說的,那可是外婆啊!
從小到大,她把自己溺愛得來無法無天。小時候不會剝花生,外婆就剝好了,放在紙上,他守在旁邊,外婆剝一個,他吃一個。外婆笑他,說他在一旁就像只小狗兒,眼神里全是寵愛。
自己怎麼可以什麼都不做啊!
可是,自己又真的什麼都做不了啊······
「師兄,能知道我外婆下輩子在哪兒嗎?」王曦抹了抹眼睛,問道。
柳瑗道:「你知道的,那時,就已經不是你外婆了,你不能去干擾她的生活。」
王曦道:「可是,我就是想去看看她啊,因為外婆走了,我會很想很想她的啊······柳師兄你幫幫我啊!」
柳瑗看着王曦,搖了搖頭,然後別過了臉去,似是不想再看。
周柯道:「地府不會給我們透露的。」
「那周師兄,你讓地府給外婆選個好人家,下輩子她要錦衣玉食,長命百歲,兒孫滿堂,而且······都不能像我這麼不懂事······」王曦見周柯搭腔,連忙問道。
周柯嘆了一口氣,道:「善惡有報,這些事兒,自有因果。」
王曦道:「你們怎麼什麼都不幫我!?」
周柯和柳瑗無言。
這時,那名老人終於站起了身來,道:「好了,看來解決得差不多了,大家各干各的,你們帶人走,我領魂兒走。得虧你們來得早。」
王曦沒去深究他最後一句話的意思,見他走了過來,立馬就把外婆放到身後,準備凝出長刀,可才發現,與君絕,已經還到了師兄手上。
那老人嘿嘿一笑,道:「別怪你師兄,你要是拿刀攻擊了我,那可就是重罪了,哪怕沒有傷到我絲毫,也一樣,這後面跟着的麻煩事兒,會讓你想都想不到。」
周柯和柳瑗也上前一步,看樣子是準備動手了。如果真的有衝突,他們寧肯讓這衝突爆發在自己這邊,至少是里院內部事務。所以,他們一看王曦那戒備的樣子,就都想到了先出手。
不過,看樣子那老人也是同樣的心思,不想惹麻煩,樂得送個人情出去。
王曦將兜里的符紙摸了出來,他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面對兩位師兄。
他的手開始有些顫抖,明知打不過,可他不允許自己眼睜睜地看着外婆的魂魄被帶走。
一隻手拉住了他的手腕。
然後又是另外一隻。
「曦兒,算了,外婆這輩子沒做過壞事哩。外婆生了你媽,你媽生了你,你以後要聽話,做很多好事,這些都會算在外婆頭上。」外婆將他的身形拉低,附耳低聲道,「過奈何橋的時候,我假裝喝孟婆湯,不咽下去,等我長大了我來找你,我的下輩子,就做這件事。」
王曦知道這是胡說八道,根本不可能發生,蹲下去,一遍又一遍地摸着外婆的頭髮,道:「好,那我等你,你只要給我說rabbit,我就知道是你。」
王曦似乎是害怕外婆不知道下輩子怎麼來找自己,連忙悄悄地告訴外婆怎麼裝病好混進里院。
這些對話其實都瞞不過其他三人,但大家都沒有打斷他們。
「前輩,能否讓我們將婆婆和師弟一起帶回去呢?我指的是里一院,至少,讓他送完這最後一程吧。」柳瑗開口道。
老人一聽又來個叫前輩的,道:「三院長的弟子?」
三人連忙矢口否認道:「不是!」
老人有些奇怪,自言自語:「也就三院長的弟子才這麼講禮貌了,有時聽着舒服,有時又煩人得很。好了,你們去吧,記着把那小子看好了,沒輕沒重的,至於魂魄嘛······你得給我交個班。而且簽名只能是你們兩個。」
這個要求很正常,老人至少要證明是里院的人把魂魄提走了,如果出去後真有什麼事,那麼大家也好說下責任。
柳瑗想了下,摸出紙筆,就鬼畫桃符般地寫了起來:今提魂魄何淑蓉,生辰八字,卒時。然後認真地簽下了自己的大名,接着一把火將其燒成了灰。
此時再去看那老人,已經又坐下在那裏自斟自酌了。
周柯道:「走吧,師兄只能為你們做那麼多了。婆婆不用怕,我們不是壞人。」
外婆笑着看着他們,對王曦道:「走了,曦兒,有你最後送我,我很滿意了,而且剛才我們不是還說好了的嗎?」
她以為大家不知道,說到這裏閉口不言,生怕大家知道了自己和孫子之間關於下輩子的小秘密。
這樣真好,她就怕孫子在外面打架惹事。
一行人走出了大約一千米後,柳瑗問道:「師弟,婆婆的靈堂,在哪邊?」
王曦還沒開口,外婆連忙道:「不用了,不用了,太麻煩了,還有頭七,到時候再回來看他們一樣的。」
柳瑗對着外婆笑了笑,然後對周柯道:「接下來的事情,你負責解釋。」
說完,提速向着王曦指着的方向先行而去了。
王曦沒明白柳師兄什麼意思。
周柯在一旁悠悠道:「你柳師兄,也是外婆帶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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