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一片安靜,良久,周柯發話道:「這事兒都只是猜測,萬一還有別的法子可以騙過生死薄呢?我們現在來理一理,首先,拘魂計劃出來了,那麼,對了,這個病人叫什麼名字?」
王曦道:「唐民,人民的民。」
周柯道:「哦,那我沒記錯,是個假名,拘魂計劃上沒這號人,雖然這傢伙是不點名的拘魂,可要反過來查,知道了名字再去看生死薄有沒有造計劃還是能查得出來的,剛才牛哥他們已經確認了。
「接着說,拘魂計劃有他,那麼他肯定是要死的,閻王讓人三更死,豈能留人到五更。可他逃過了。這是第一個變數,但這個環節還在可以理解的範圍內,畢竟是不點名的拘魂,本身就有變數,再加上我們里院出的這檔子事兒,他能逃這點至少不會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但這時間點兒有點讓人產生聯想,幾乎算是同時發生的,這裏面的關係就需要讓人琢磨了,是巧合還是說一件事是在為另外一件事打掩護。說實話,這種逃逸拘魂計劃的事件放在平時也算大事了,可和現在里院這檔子事兒比起來,倒確實容易讓人忽略。
「接下來,他從拘魂計劃上消失,那就說明地府不收他的命了。也就是說會讓他喪命的外界因素消失了。這個變數就是我們不知道的了。」
王曦打斷道:「等等師兄!會不會這麼個情況?你說唐民這個名字是假名,那反過去查當然查不到啊!如果知道真名,說不定那傢伙還在冊子上呢?」
周柯道:「這點我也想過,但牛哥他們這兩天的拘魂計劃已經完成了。你明白什麼意思嗎?」
王曦懶得思考,搖搖頭說不懂。
周柯道:「就是說,只要是在冊子上有名有姓的都已經送回地府了,而且身份也都對得上!而不點名的那條計劃已經消失了!這套一百分的試捲地府已經得了滿分了!原來的那道附加題已經不見了!現在不要說地府找不到那傢伙,就是找到了,也不能拘他了!在地府眼中,他此刻陽壽未盡,管不了!」
王曦算是聽明白了,但他對生死薄的權威性比較沒概念,不是太能理解這事兒的嚴重性。
王曦道:「那這種事兒,地府難道沒個說法嗎?按道理他們該比我們緊張吧?」
周柯道:「不一樣的,立場不一樣,地府只是在執行生死薄,參與不了生死薄裏面的因果。他們也奇怪,可這事兒也是夜裏才發生的,估計現在牛哥他們已經把消息帶了回去,至於具體結果,我們也只能等了。但從地府的立場出發,像我剛才說的那樣,他們沒招了。只要生死薄上沒點那傢伙的名,就算知道他用了法子騙過生死薄,也不能對他出手。」
王曦繼續提供思路:「師兄你們不是說巫會隱藏氣息嗎?那有沒有可能這傢伙······」
周柯笑道打斷他:「不可能的,巫也是要死的,那你這樣說,巫不都長生不死了嗎?他們只是會隱藏氣息,可真要名字出現在生死薄上的時候,沒用!就算隱藏氣息,生死薄上一樣會有針對他的不點名拘魂。生死薄有大因果,是鐵律!不是騙不騙得了的問題,而是只能從因果上去想,去鑽洞子!和能力無關,再逆天的能力也抵不過因果和時間。一個牛人,哪怕實力逆天到可以摧毀地府了,可依然會衰老會死亡,地府根本不和生前的你交手,等你一死,派大能一拘,完事兒!」
柳瑗補充道:「補充個知識點,越是大牛,他的肉身就越重要。人死後,不管生前多牛,剛死亡時,靈體都是很虛弱的。地府不會給你太多時間來修煉成猛鬼厲鬼的。這和師傅的主動離魂不一樣,師傅是練過,反覆體驗過這種感覺,但儘管如此,離魂後實力也不到平時的一成。」
王曦點點頭,表示記下了。
柳瑗繼續道:「目前這事兒地府還沒個回音,又不是什麼世界毀滅的大事兒,也不可能大白天用牛郎來給我們說,所以就算有消息也是今天晚上了。再說了,剛才牛哥給我們提得很隱晦了,現在這情況,他們沒啥理由繼續耗在我們身邊了,有了結果能來知會一聲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再繼續陪着我們,就有點兒······」
周柯接過話道:「是啊,這事兒牽扯到我們里院的家務事,地府不敢介入過深了。」
王曦回到先前的問題,道:「那既然生死薄是因果鐵律,按照師兄所說,肯定是因變了,所以果變了。我們查查這段時間死了哪些人,說不定這些人里有本來要將這傢伙殺死的人呢?」
周柯道:「也不是,我先前關於仇殺那個只是個舉例,造成一個人死亡的原因很多,例如說萬一這傢伙該死於喝水噎死呢?你殺一萬個人也阻止不了,這些人和他沒因果啊。而且,他當時在我里院,誰能來殺他?怕是我里院自己動手吧?」
說到這裏,周柯和柳瑗又對視一眼。
我去,怎麼越討論疑點越多啊!
周柯停了下來,似是在思考什麼。
柳瑗道:「師兄,不用想多,應該沒那麼複雜。生死薄的因果不是這麼算的。就拿小師弟猜測的情況來講,甲將死於乙的殺害,所以出現在生死薄上,但乙又因另外的原因死於甲之前,那麼在生死薄上一開始就不會出現甲的名字。如果說有貓膩,那麼又得從乙的死亡來找原因,那麼這個因果鏈就太複雜了。最為關鍵的,在這個事情裏面,地府拘魂計劃上除了那傢伙,全都正常,沒有一個人能當得了這個乙!」
王曦敏銳地抓住一個前後矛盾的地方,道:「這不矛盾了嗎?周師兄剛才說如果一個人死於仇殺,你去阻止了,那麼他就不死了。那按照柳師兄你這個說法,他一開始就不該出現在這生死薄上啊。」
柳瑗道:「不矛盾,當你知道有這麼一回事兒的時候,又成了新的因,那當然可以造成新的果了。生死薄本不就是給陽間人看的,誰能未卜先知?而地府自己更不會去干擾生死薄的因果。所以,當生死薄被泄露到陽間時,它本身的內容就已經不一定真實了。說不定從泄露的那一刻起,擺在地府的生死薄上的內容已經就變了,而帶着情報出去的人還不知道而已。就像現在的情況那樣。
「所以你現在知道我們為什麼會想到地府有問題了吧?這生死薄管的太嚴了,千年來,沒有泄露的先例!」柳瑗的語氣斬釘截鐵。
王曦思考了一下道:「雖然接觸不多,我還是比較相信牛哥馬哥他們,他們不像壞人。」
柳瑗樂呵了一下道:「沒說他們是壞人,老交情了,信得過,所以這種感覺不好受啊,被耍得團團轉的感覺。」
王曦道:「師兄,我們反過來想,這事兒出來後,造成的後果是什麼?不就是你說的地府無法介入我們的家事了嗎?那從這動機來分析,是不是就夠了呢?」
周柯和柳瑗頓時眼睛一亮!
對啊,這事兒有了變化,最直接的結果就是地府將不再參與其中。
地府也被擺了一道這個可能性才是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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