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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文革把自行車騎的飛快。
他一到廠子裏,就把寶貝自行車扔在一旁,跑到車間去找劉鐵頭。
「爹。」
劉文革抓着劉鐵頭往外跑,一邊跑一邊喘着粗氣。
「咋了?這是咋了?」
劉鐵頭還摸不着頭腦呢:「是家裏出啥事了?」
「不是咱家。」劉文革已經拽着劉鐵頭到了廠辦處,他一邊走一邊說:「是小秦同志家,爹你不知道小秦同志命多苦,她大伯有多壞……」
「你說啥呢?」
正好廖廠長出來找東西,冷不丁的聽到劉文革和劉鐵頭說話,就問了一句。
劉文革看到廖廠長,趕緊鬆開劉鐵頭,跑到廖廠長面前喘勻了氣急匆匆道:「廖廠長,咱們得幫幫小秦同志,您是不知道,我送小秦同志回家碰着啥事了,我是真沒想到世上咋就有這麼壞的人了,還是親人呢,咋就能這麼坑呢?」
廖廠長鎖緊了眉頭:「你好好說,到底是啥事?」
劉文革就把他怎麼送秦桑回家,在村頭碰到村民們議論,然後秦桑回到家裏,聽她妹妹怎麼說起革委會的人去她家抄家,結果金銀財寶沒抄到,反倒抄出了秦桑媽媽被賣的證據。
「您是沒看着,當時小秦同志哭的多傷心,她爸去世她本來就已經很難過了,結果她大伯和大伯母竟然在她爸安葬的時候把她媽給賣了,還告訴別人小秦同志的媽媽是跟人跑了。」
劉文革一口氣說完,氣的面紅耳赤:「真是豬狗不如的東西,廖廠長,小秦同志是咱們廠里的工人,是咱們的革命同志,咱們得幫幫她的。」
廖廠長聽後臉色也微變。
秦桑雖然在廠里工作才兩天的時間,可廖廠長覺得這小姑娘真的挺好的。
勤奮好學不說,又那麼聰明,而且為人也很謙和,身上有病也從不推脫工作,看着也樂觀開朗,他就以為秦桑家裏應該很和睦團結。
結果沒想到這姑娘還有那麼多的傷心事。
她得多堅強,才能在被親人這麼坑害,又滿身病痛中,還能夠保持這樣平和樂觀的心性?
想想秦桑的為人處事,再想想人家才來兩天就幫了廠里的大忙,廖廠長覺得如果不幫秦桑一把,也有點說不過去。
再者,還有楊老和左老的關係在呢,就是看在那兩位的面子上,這個忙也得幫吧。
廖廠長看了劉文革一眼:「這樣吧,文革你跟我去公安局走一趟,小秦同志現在沒顧得上報案,咱們替她報,以咱們廠里的名義給她報案,比她自己獨自去要受重視一些。」
劉文革一聽笑了:「行,俺跟您去。」
廖廠長看了看劉鐵頭,又和他說了幾句工作上的事情,隨後就帶着劉文革去了縣公安局。
秦桑帶着秦雅姐妹進了秦振中家的院子。
進了門,姐妹四個就看到秦振中家養的雞,秦桑眼睛微眯,指着雞籠里的雞對秦采道:「我記得這些雞早先還是咱奶餵的呢,後頭咱爸去世,咱們光顧着傷心了,也沒顧得上這些雞,大伯母說幫着照料,結果捉到他家就再沒說還了。」
秦采一瞪眼:「是咱家的,那隻蘆花雞俺還認得呢,俺這就捉回去。」
她挽了挽袖子打開雞籠捉雞。
秦雅和秦苹也跟着幫忙。
沒用多長時間,姐妹三個就把幾隻雞給捉了,還牢牢的拴住放到一旁。
秦桑讓秦苹看着雞,她帶着秦雅和秦采進了屋。
姐妹三個先進了秦振中和王美鳳的臥室,進去之後,秦桑就開始翻找起來。
秦雅不知道她在做什麼,秦采也不太明白,不過,還是跟着秦桑翻找。
「姐,你這是幹啥?」
秦雅問了一句。
秦桑頭都沒抬:「大伯成天的哭窮,一直說他沒咱爹能幹,家裏沒錢,吃不上飯,我倒要看看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把床上的東西翻完,秦桑開始翻桌子。
最後,她在地磚下邊翻出一個盒子來,打開來,姐妹三個看到盒子裏的東西,全都倒吸一口涼氣。
呵呵!
秦振中這是把她們一家當傻子耍呢?
哭窮?哭了那麼多年窮,一直說沒錢,供不起孩子,吃不飽飯。
結果呢,光這一個盒子裏,就裝了一條小金魚,還有那麼厚的一摞錢。
秦桑把錢拿出來數了數,都有一千多呢。
在這個時代,一千多塊錢那可是一筆巨款了。
除去錢,這盒子裏還放了一些票,有糧票,還有工業票,甚至還有一張自行車票。
秦桑眼睛眯了一下,想到一種可能。
她回頭看秦雅:「大伯一個農民,哪來的這麼多錢?還有這些票他是打哪弄來的?這可是自行車票啊,縣城的工人都搞不到,偏偏他手裏就有?」
秦採氣的直罵:「這都什麼人,把咱們當傻子玩呢,就是看着咱爸老實才敢這麼着吧,這事必須得和奶說一聲,讓奶也知道他是個什麼東西。」
秦雅若有所思。
秦桑冷笑道:「這錢說不定是咱媽的賣身錢,還有……」
秦桑把自行車票拿了出來:「我記得咱爸臨死前一段時間和我說過,說想辦法給我弄輛自行車,我上學的時候就能騎車去,我高中畢業,就能叫小雅繼續騎車上學,我原來沒在意,現在想想,這自行車票恐怕就是咱爸搞到手的。」
秦雅細細思量,也想到秦振國似乎透露過要買自行車的口風。
瞬間,她的眼淚就掉了下來:「這票……還有這錢,應該都是大伯從咱家拿的,當然咱們都傷心極了,護着咱爸去安葬,根本沒留意咱媽,也沒留意大伯一家,說不定就是他們趁着咱們都不在家,把咱媽弄出去給賣了,還把咱家的錢全捲走了。」
「這,這條小金魚是咋回事?」
秦采看着這一盒子的錢,再看看那條小金魚:「這不會也是咱家的吧?」
秦桑直接把那條小金魚拿出來裝到自己身上:「咱們就只看到錢和票,哪來的小金魚?」
秦采眼珠子一轉明白過來。
秦雅性子雖和氣,也有些軟弱,可腦子裏不糊塗,她是個聰明人,也瞬間接明白了秦桑的意思。
這條小金魚是說什麼都不能露出來的。
一來,現在她們和秦振中家還有牽連,如果秦振中家發現小金魚,說不定會帶累她們家。
二來,防止秦振中胡亂攀咬,說是從她們家偷的,到時候再招惹到麻煩。
秦雅咬了咬牙:「咱們再接着找一找。」
秦桑把盒子放到桌上,看了一眼秦雅:「小雅,你出去把村長叫過來,記得,見到村長就是哭,一邊哭一邊叫他過來,他問什麼你都別說話,他問的急了,你就大聲哭,明白嗎?」
秦雅鄭重點頭。
秦采卻急着找其他的東西。
秦雅走後,秦采和秦桑又找到一些零碎的錢和糧票。
她倆把這些東西放到一起,又找了秦寶還有秦月的臥室。
從這倆人房中翻出一些秦桑姐妹的東西。
有秦振國給秦桑買的頭繩和髮帶,還有秦雅用過的鋼筆,以及秦采和秦苹的發卡等等。
秦桑叫秦採去把這些東西也放到一起。
她裝作無意間走到秦振中和王美鳳夫妻的臥室,打開屋裏唯一的一個衣櫃,在衣櫃邊上敲了敲,然後找到一個夾層的抽屜,拉開來,看到裏邊的東西,秦桑大哭起來。
秦采聽到哭聲趕緊跑過來。
就看到秦桑指着那個抽屜里的東西道:「這是咱媽的,這件黃底白花的褂子是咱媽新做的,一直都捨不得穿,還有,這件列寧裝是咱爸托人從省城給咱媽買的,我記得清清楚楚。」
秦采咬牙,牙縫裏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果然是他們,他們怎麼就不知道干點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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