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你說這話可就錯了。文師閣 m.wenshige.com皇叔也不是外人,哀家也不用遮掩,哀家每每瞧着軟軟,都會想起哀家早逝的弟弟,他也是自有身子孱弱,哀家身為長姐,時常照料着他,哀家也大概知曉了如何照顧人,何況哀家寢宮這麼多宮人,能將軟軟照顧的很好。
皇叔,你膝下只有軟軟這麼一個寶貝女兒,哀家知道你自然捨不得。可皇叔,你這麼多年孑然一身,帶着軟軟怕是不合適。王府也沒有女主人,那些下人都是踩高捧低的,你不能時時刻刻守在軟軟身邊。哀家最為合適了,你就應下讓軟軟留在哀家寢宮。哀家對你保證,可以將軟軟照顧的很好,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了她。哀家還會親自教導她琴棋書畫,讓她成為黎國的才女。」李太后含笑着說出心底話。
周奇這麼多年沒成婚,想必往後也不會娶妻了,他將軟軟帶回府要交給顧廷菲撫養,她偏偏不讓。顧廷菲算什麼,她有什麼資格撫養軟軟。李太后冷哼了一聲,她今日倒要看看周奇的骨頭有多硬。
在戰場上,周奇是說一不二的將軍,可到了這後宮,那是李太后的天下。縱然前朝不在她的掌控之中,可後宮的事她卻能做得了主。李太后就不相信了,她還鬥不過周奇。
周奇衣袖下的雙手緊緊蜷縮起來,李太后這是逼人太甚,逼的他點頭答應將軟軟留在宮裏。當然不行了,軟軟的身子那麼孱弱,他可不會相信李太后說的這些花言巧語,他寧願將軟軟託付給顧廷菲,讓她養育。
周奇溫聲道:「多謝太后美意,只是軟軟自幼便被本王寄養在子墨府上,她和曦姐、程夫人的感情深厚,本王還是覺得將軟軟接出宮,讓程夫人代為撫養軟軟,請太后見諒。」說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太后應該打消念頭了。
李太后親啟紅唇:「皇叔,你說什麼,哀家沒聽錯吧,讓程夫人代為撫養軟軟,軟軟可是尊貴的郡主,她一個庶女出身,怎麼能教養軟軟,皇叔可別犯糊塗。哀家可一點兒也不必程夫人差,為何你就不能放心的將軟軟留在哀家的寢宮讓哀家代為撫養。
哀家年紀輕輕就守寡,膝下也沒有子嗣,皇帝要忙着學習朝政,大公主是程太后的親女,就哀家一個人在宮裏孤零零的,皇叔就不能可憐可憐哀家,讓軟軟留下。再者,程夫人膝下還有曦姐要教着,曦姐那可是先帝親自冊封的皇后,等她及笄便要成婚。哀家想着程夫人怕是將所有的心思都花費在曦姐身上,沒有多餘的精力管着軟軟。皇叔,你可得好好想一想。」
這麼長時間,李太后說的口乾舌燥,端起手邊的茶盞,抿嘴喝了兩口潤潤嗓子,該說的話,她都說的差不多了。周奇拼命的想要拒絕李太后,將軟軟帶回去,可李太后總能找出理由,要將軟軟留下。她怕是事先早就想好了,該怎麼勸說他答應。
周奇心底一百個一萬個不願意將軟軟留在宮裏,後宮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軟軟的身子那麼孱弱,當然不能被留下來。再者,周奇還得指望着軟軟能讓顧廷珏回心轉意,那個可惡的女人,當真半點兒不心疼自己和軟軟,真的去庵堂了。若不是因着年關,周奇早就帶着軟軟去江南了。
周奇深呼吸一口氣,冷聲道:「多謝太后美意,軟軟福薄,不能享受太后的美恩。今日本王便將軟軟帶出宮,請太后恕罪。」
李太后眸光微閃:「皇叔,你可知道哀家的一片苦心,哀家之所以執意將曦姐留下來,也是為了你。皇叔這麼多年在朝中,尤其在軍中聲望頗高,哀家若是說的沒錯的話,雖說如今皇叔人不在朝堂之上,相信只要皇叔一聲令下,必定能一呼百應。
背地裏不知道有多少人忌憚着皇叔,程太傅和蘇大人都跟皇叔交好,若是皇叔有不臣之心的話,怕是哀家和這後宮裏的老弱婦孺也對付不了,是不是?」她這是在說周奇功高蓋主,想要謀奪皇位,這是莫須有的罪名,周奇從未想過奪取皇位。
李太后故意將軟軟留在宮裏,並非為了疼愛她,而是想藉此來鉗制周奇,周奇唯一的血脈養在李太后宮裏,他還能在外面胡鬧嗎?自然是不能了,李太后到底意欲何為?
出了皇宮的周奇,坐上了馬車,一言不發的閉上眼睛,後背汗涔涔的難受極了。從前他只覺得朝堂之上太過勾心鬥角,不願意當官,只想着在軍營里舒坦一些。如今才發現,只要他身在京城,這些勾心鬥角的事就不會徹底遠離他。
李鸞氣呼呼的帶人到了蘇東樓的院子,一下子就讓下人踹開了門。
只見蘇東樓正纏着秦氏的衣袖,濡目的聽着她說話,身旁的小姑娘跟蘇東樓坐在一起,挨的很近。
三人朝門口看過去,李鸞深呼吸一口氣,沉聲道:「你們都在門外候着,沒有我的吩咐,誰都不許進來!」
「是,姑奶奶。」下人們紛紛頷首。
李鸞快步走到蘇東樓跟前,一把將他拉扯到身後,低聲道:「你可知道那是何人,你就跟她這麼親近,往後我和你父親教你的,你都拋之腦後了?」恨鐵不成鋼的瞪着蘇東樓,怎麼就不能長長心眼,非得讓她這麼操心。
蘇東樓不服氣的答道:「母親,她可是外祖母,是你的生母,你不能這麼說她,她是我的親人,還有那個是我的姨母,母親,你不知道,外祖母知道你小時候的事,真的,我沒有騙你。」說的很激動,似乎很想引起李鸞的共鳴。
李鸞當下呵斥道:「你給我閉嘴!」蘇東樓瞬間蔫吧,知道母親生氣了。父親生氣了,還有母親能哄着她,可母親生氣了,父親未必能哄的了她,說不定父親也會跟着一起來訓斥他。蘇東樓覺得頗為委屈,氣呼呼的跑出院子。
李鸞見狀,才將目光放在秦氏母女的身上,她們倆真是好樣的,一來就能蠱惑蘇東樓向着她們。秦氏上前一步道:「鸞兒,你別生氣,樓兒是個好孩子。他在路上見到我和樂兒,心生不忍,便問了幾句,我忍不住就告訴他實情了。鸞兒,你要責怪的話,你就怪我,不要怪樓兒,他還是個孩子,他不懂事。」
「呵呵呵呵,我自己的兒子什麼脾氣秉性我用不着你來說好話,秦氏,當初你既然決定跟着管家私奔,那你如今還回來作甚?我告訴你,你既然選擇了背棄鎮國公府,你就別想着再回來。世上沒有兩全其美的事,你要麼替父親守寡一輩子,要麼就死在外面,不要回來,玷污父親一世英名,辱了鎮國公府的門楣。我若是你的話,必定不會回來。」李鸞氣的臉色蒼白,氣憤的指着秦氏母女倆。
之後將目光落在四歲的李玉樂身上,冷聲道:「她算哪門子妹妹,在我眼底,就是一個孽種罷了。你若是還有半點羞辱之心的話,就趕緊帶着你的孽種滾出鎮國公府,滾出京城。不要逼的我對你動手!」那根本就不是她的妹妹,不是父親的血脈,秦氏也好意思將她帶到鎮國公府來,簡直就是欺人太甚,這讓父親在天之靈,情何以堪。
秦氏將李玉樂摟在懷裏,輕聲哄着她幾句,小姑娘不哭了。
秦氏才正色道:「鸞兒,你怎麼變得如今這樣不通情理了。外人也不知道我生下了樂兒,對外就說我認養的姑娘,誰能知道。鸞兒,這件事,你知我知,其他誰也不告訴好不好?鸞兒,你不知道,這些年,母親有多想你,還有你祖母。」顫顫巍巍的走上前,在周氏的屋裏,秦氏不好這般跟李鸞親密,如今在這裏,秦氏能自在一些。
李鸞嫌棄的後退了兩步,拂開了秦氏的手,冷聲道:「你當大家都是傻子嗎?你失蹤了六年,帶回來一個四歲的姑娘,說是義女,誰會相信。秦氏,你能不能不要這麼沒有臉,行了,我也不願意跟你這種人多說什麼。」背對着秦氏,大口大口的喘氣。
早就告訴自己,不要為了秦氏這樣的女人傷心,她根本就不配做一個母親,丟棄了祖母和自己。只為了貪圖自己的享樂,那麼如今她還有什麼資格和臉面回來?
秦氏張張嘴想要解釋什麼,眸光一閃,看到了回府的蘇明和,只見蘇明和上前摟着李鸞,輕聲哄着她。在蘇明和沒回府之前,李鸞還堅強的很,見到他之後,再也忍不住落淚了,將心底的委屈都一股腦的發泄出來。
蘇明和輕拍着她的後背,柔聲的安慰道:「好了,好了,不哭了,我回來了。」
秦氏眨眨眼,道:「女婿,你就是女婿了,嗯,女婿,我是鸞兒的生母,鎮國公夫人。」李鸞的生母,蘇明和大概知道懷裏的李鸞為何這般的難受了,再看着秦氏身後有一個四歲的小姑娘。
秦氏見狀,將李玉樂拉倒身邊,淡聲道:「女婿,這不是我生的,是我領養的姑娘。鸞兒都出嫁了,我覺得孤單的很。」
蘇明和微微頷首,算是打招呼。
誰知道秦氏見蘇明和沒有生氣,便繼續說道:「女婿,你是不知道,這麼多年,我在外過的是什麼苦日子。哎,也怪我,自己的身子不爭氣,那一年染病被送出莊子上養病。誰知道莊子上突然起火了,我被兩個小丫鬟救出來,後來落水便沒了記性。
這不,前些日子,我撞了牆,就什麼都想起來了,我這就帶着認的義女回京城了。剛入了京城就得知母親身子不好,想着早些回府來看看母親,還能侍奉母親,全了我們。。。。。。」
話還沒說完,就被轉身的李鸞打斷了:「秦氏,你還要不要臉?你以為編出這樣的鬼話,就有人相信你了?你和管家的那些事,明和都知道,你不用再編造謊話了。」
的確,蘇明和的確知曉,這些年,李鸞沒什麼事瞞着他。蘇明和倒想瞧瞧秦氏有多麼不要臉面,當着嫡親女兒和女婿的面,竟然能變出這樣的謊話來。
一時間,秦氏臉上陰晴不定,衣袖下的雙手緊緊的蜷縮起來,李玉樂乖巧的站在秦氏身後,一聲不吭。
好半晌,秦氏才出聲道:「既然你們都知道了,那就這樣,大家打開天窗說亮話,我是鎮國公夫人,這一點你們不能否認。你父親在世的時候,從未想過休棄我。
再者,我為你父親守寡十多年,也夠了。你不能就因為這一點而厭棄我。鸞兒,你也是改嫁過的人,你為何就不能多體諒體諒母親的不易,這麼多年,母親沒有一日不再念着你,只因着你妹妹太小了,如今我們一家人團聚了,就別鬧了,讓大家心底都不好受,也讓女婿見笑了。」
蘇明和捏着李鸞的手背,示意她別說話懟秦氏,秦氏母女既然回來,想必背後有隱情。得讓蘇明和查一查再決定也不遲,萬一傳出去,那會有辱鎮國公府的門楣。
看到蘇明和示意的目光,李鸞別過臉不去看秦氏母女倆。
蘇明和主動道:「不如這樣,你們母女倆暫且在鎮國公府住下。」
秦氏聞言,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好,女婿還是你明事理,你不愧是做大官的人,鸞兒,你往後可得好生的收斂性子,別跟女婿鬧騰。」李鸞恨不得跑過去,一巴掌打在秦氏的臉上,她還好意思笑得出來。做了沒臉沒皮的事,還帶着孽種回府,讓她當做什麼都沒發生,當然不可能了。可為了父親和鎮國公府的名聲,她此刻也只能忍着。
這時,周氏身邊伺候的嬤嬤急沖沖的跑過來,臉色蒼白,看到李鸞和蘇明和,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帶着悲痛道:「姑奶奶,老夫人去了。」李鸞聞言,雙腿一軟,虧得有蘇明和及時的攙扶着她,要不然的話,李鸞就倒在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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