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磅臼炮的炮彈內裝填了二十多斤火藥,一枚炮彈落在城頭,方圓四丈之內都受到波及。每一發臼炮炮彈落下,城頭的狼牙拍、夜叉檑等守城武器被炸得粉碎,碎片像彈片一樣橫飛,席捲了城頭的守軍。
一發三十二磅炮彈落在城頭,火光一閃,伴隨着一聲巨響,一口裝滿金汁的鐵鍋飛了起來,鐵鍋在空中化為碎片。無數鋒利的碎片夾雜着滾燙的金汁在城頭飛濺,大群劉良佐軍士兵慘叫着倒下。
炮擊了一陣之後,淮軍就以輔兵推着盾車,一步步接近興化城牆,後面的輕型佛郎機、斑鳩腳銃和燧發槍手頂了上來,掩護輔兵投下沙袋來填埋護城河。
共計兩百多輛盾車一起向前推動,發出吱吱呀呀的噪音。這些盾車前方用堅韌的毛竹(因為南方毛竹多)做成護板,上面敷着厚厚的濕泥,可以抵禦箭矢鳥銃和火箭的攻擊。多重毛竹的防禦能力更勝於木頭。車上滿載着裝滿泥土的麻包,用來填平護城河和外壕。
鼓號大作,淮軍從營寨里魚貫而出,在城牆前一千步的位置列陣,正對城門封住了道路。鐵甲兵在前,長槍兵居中,自生火銃手和弩手在後,陣前擺設拒馬槍,以防劉澤清軍沖陣。
城頭響起了轟鳴的炮聲,守軍以虎蹲炮和佛郎機炮阻攔盾車,甚至連洪武年間造的碗口銃都拿出來了。
炮彈一發接一發呼嘯而至,落在盾車陣兩邊的泥土中,兩淮之地濕潤的泥土削弱了炮彈的威力,落地的炮彈最多只彈跳一下,就扎入泥中。因為盾車陣型比較鬆散,劉澤清軍發了半天炮,也沒有命中一輛盾車。
終於,有一輛盾車被呼嘯而來的虎蹲炮炮彈蹭了一下,鵝蛋般大的彈丸帶着巨大的動能撞上盾車,雖然被堅韌的毛竹護板彈開,盾車卻猛的往邊上一歪,露出了護板後面的士兵,只聽到城頭響起幾聲銃響,那名推車的輔兵中彈倒在了地上。
城下的淮軍立即集中火力,朝着城頭髮炮的垛口處發起猛烈的炮火覆蓋,成排成排的炮彈排山倒海般砸了上去,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那幾門暴露了的劉澤清軍火炮就全部被打得不是歪在城頭,就是從城牆上掉落下去。
壓制住了守軍火炮,盾車一步步的逼近護城河。終於第一輛盾車到了護城河跟前,淮軍輔兵們抱起麻包,從盾車後面衝出,把麻包丟進護城河中。在此過程之中,離開了盾車保護的輔兵很容易受到城頭火力打擊,有人中彈中箭受傷,不過傷亡並不大,淮軍的自生火銃手、斑鳩腳銃手和輕型佛郎機炮手儘可能的壓制城頭火力。
淮軍輔兵丟下沙袋填埋護城河的時候,也出現了一定的傷亡,但李國棟知道,打仗總是要死人的,即使打劉澤清這樣的垃圾軍隊,攻城戰反正沒辦法做到零傷亡。
李國棟以傷亡兩百多名輔兵的代價,填平了護城河。盾車衝過了填平的護城河,輔兵們把一袋袋麻包堆在劉澤清軍堆起的沙袋工事上方。這時候城頭的抵抗也達到了極點。
城頭的守軍射下飛蝗般的箭矢,彈丸如雨下,石灰瓶、火油罐就像是冰雹一樣砸了下去,城下石灰飛散,碎片橫飛,砸下的火油罐落在沙袋上,又被火箭點燃,燃起了熊熊烈火。
淮軍輔兵的傷亡驟然增大,但這個時候,淮軍的井闌也推上來了,站在井闌上的散兵以線膛槍射擊城頭守軍,井闌上的輕型佛郎機不斷噴出霰彈,打得城頭守軍死傷累累。
淮軍堆起的麻包逐漸增高。被輔兵拖回去的盾車在回去之後,搬來了泥土石頭,往麻包上倒,一條通往城頭的斜坡逐漸成型。
白天的攻城戰結束了,李國棟下令挑燈夜戰,白天攻城的戰兵和輔兵回大營內休息,換上一批白天睡夠了的戰兵和輔兵,繼續進行魚梁道的施工作業。
盾車上插着一支支火把,戰兵的陣型前面點燃一堆堆篝火,淮軍連夜猛攻;城頭的守軍也點燃了火把,城牆垛口上插滿火把,城下的盾車上也插着火把,把城上城下照得燈火通明,宛如白晝。
次日一早,淮軍對城牆的攻擊更加猛烈了,二十輛高大的井闌,一百輛望樓車推了出來,散兵、輕型佛郎機居高臨下,以猛烈的火力壓制城頭守軍,更多的盾車加入了攻擊行列,魚梁道迅速加高加寬延長,到了中午的時候,魚梁道就推進到城牆上了。
李國棟對郝搖旗道:「郝將軍,這是你立功的機會,我給你五百鐵甲兵,你打頭陣!」
「請伯爺放心!郝某上場,一定拿下興化!」郝搖旗單膝跪地行禮道。
郝搖旗內批棉甲,外面再套上一層精良的板甲,雙層重甲,就已經是刀槍不入了,但是這時候的天氣可是不友好,正值農曆五月,氣候異常炎熱,外面的板甲被太陽一曬,鎧甲裏面就像烤箱一樣,裏面再加上一層棉甲,那滋味可想而知了。
不過郝搖旗沒有介意這些,他已經真心歸順李國棟了,自從他被俘之後,李國棟沒有讓他打過一次闖軍,反而是殺了不少士紳,就從這一件事來看,郝搖旗願意跟着李國棟闖一番事業。
「擂鼓,進攻!」李國棟喝令道。
郝搖旗帶着五百鐵甲兵沖在最前面,後面跟着一千自生火銃手,一身白盔白甲的王輔臣手持方天畫戟,騎着一匹高頭大馬,帶着五百重騎兵緊跟跟在自生火銃手後面,只要鐵甲兵和自生火銃手打開一條通道,重甲騎兵就會通過魚梁道衝上城頭,在城頭策馬疾馳,追殺柏永馥劉家軍。
「殺!」郝搖旗揮舞着長柄大斧,第一個衝上魚梁道。
井闌車和望樓車上的淮軍遠程兵拼命的射擊,專門射殺劉澤清軍的火銃手和虎蹲炮手,為鐵甲兵提供火力掩護。至於劉家軍的弓箭手,根本就無法對鐵甲兵構成任何威脅。
郝搖旗帶着五百鐵甲長刀兵,衝上了城頭。
幾名不知死活的劉家軍精銳刀牌手不知道郝搖旗的厲害,頂了上來。
「死!」郝搖旗掄圓了大斧,一記橫掃千軍,迎面上來的三名劉家軍刀牌手連人帶盾牌被劈成了兩截。
五百鐵甲兵衝上去,手中長刀劈砍,所過之處血肉橫飛,迎面無一合之敵,只要撞上斬馬長刀,不是身首異處,就是攔腰斷成兩截,或是被迎頭劈成了兩片。
劉澤清的兵迎面上來,手中的刀槍扎在鐵甲兵身上,毫髮無損的鐵甲兵一刀砍下,對手根本抵擋不住。郝搖旗帶着五百鐵甲兵,就像是一柄剃刀一般,沿路推進過去,前面的劉家軍紛紛倒下。
前面的一排鐵甲兵被劉澤清的兵以超長槍頂住,三、四名劉家軍士兵頂住一名鐵甲兵,雖然無法刺穿鐵甲,但他們憑藉着多人的蠻力,硬把鐵甲兵頂在女牆上。就在此時,後面響起一排火銃轟鳴聲,劉家軍超長槍兵身上紛紛噴起刺眼的血花,一片片的倒下。
一千自生火銃手前面的二百五十人停止前進,原地裝填彈藥,第二排上前,接着又是一排轟鳴的銃聲,劉家軍士兵人群中血霧狂噴,慘叫聲連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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