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軍官從懷裏摸出一包煙,打開來,給幾名抽煙的兵一人發了一根。
小兵接過煙,抽了一口,只覺得這正品味道醇正得多了,自己兜里那包假冒大德旺煙,比起來簡直可以扔掉了。
「好煙啊好煙!」小兵愜意的吐出一口煙圈。
「當然是好煙了,」軍官道,「這煙一包要五錢銀子呢,而且有錢還買不到。左將軍讓我們首先得買假的,這真煙都被左將軍拿去了,換了個包裝賣高價呢。」
「對了,城裏賣的一種煙,據說是賣給江南士紳的,一包要一兩銀子,叫什麼運河牌,那就是我們左將軍換的包裝吧?」另一名小兵問道。
那軍官道:「是左將軍在賣的,但不是他一家,還有漕運總督衙門的人也在從事這生意。我們左將軍還指望這個給我們發軍餉呢,朝廷給的軍餉實在太少了,哪裏夠我們弟兄們用的?」
「漕運總督衙門?他們每年賣鹽引,抄沒私鹽當官鹽賣都賺多少銀子?還盯着這點小錢?」
「你們不知道,這東西利潤可不比賣鹽差!」
幾名小兵倒抽了一口冷氣,過了一會兒,其中一名小兵道:「長官,那我們也搞些假煙來賣如何?」
「別做夢了,要是沒點門路,將軍才不會把這東西交給我們賣!還是好好考慮一下,去哪裏找幾個漂亮娘們給將軍獻上!」
「長官,我好像聽到有女人的聲音,是在唱歌。」一名小兵突然喊道。
一群匪兵亂鬨鬨的往歌聲傳來的方向跑去,山區地形複雜,已經可以清晰聽到聲音了,這群匪徒卻跑了一個時辰還沒找到人。
歌聲停了,匪兵找不到方向。
「長官,我知道前面有一座山村,我帶路往那去。」一名小兵道。
又跑了一刻鐘時間,終於看到前面的山村。
淳樸的山村村民們根本就不知道這些大明官兵是一群畜生,他們見到突然衝進來的一群兵,雖然心中有些害怕,卻沒有人想過逃跑。
轉眼之間,小村子就成了人間地獄,匪兵沖入百姓家中,翻箱倒櫃,搶走老百姓僅有的一點銅板,搶走糧食財物,稍有反抗的,都被他們一刀砍了,甚至在光天化日之下強(暴)婦女。
趙二柱家裏,他媳婦快生了。
「大妹子,用力啊,孩子快出來了。」穩婆已經抓住嬰兒的腦袋。
「嘭嘭嘭」外面有人撞門。
「誰啊?」穩婆問道。
「左良玉的兵來了,在村子裏燒殺擄掠,你們快逃吧!」外面傳來趙鵬的聲音。
「孩子快生出來了,再等等吧。」穩婆回道。
外面的趙鵬急得大喊:「不行啊,來不及了!左良玉的匪兵到處在抓女人!趙鵬他爹在外面攔着,被那些畜生殺了!趙鵬他娘都被那些畜生強(暴)了!」
「爹!娘!」趙二柱媳婦慘叫一聲,昏迷過去。
趙鵬還想喊叫,可是外面幾名左家軍匪兵向他這裏跑來,他只好拔腿就跑。
「大妹子,快醒醒!孩子快出來了!」穩婆急得大喊大叫。
趙二柱媳婦甦醒過來,焦急的一用力,只聽到「哇」一聲哭聲,孩子終於生下來了。可是孩子的哭聲卻引來了匪兵。
「有女人!進去!」為首一名匪兵喊道。
匪兵沖入院子,穩婆只顧忙着給嬰兒剪斷臍帶,去鍋里打來熱水,準備給孩子沖洗。這時候匪兵衝到屋子內。一名匪兵踹了她一腳,穩婆摔在地上,手裏的熱水打翻了,放在木盆里的嬰兒被燙得撕心裂肺的大哭。
穩婆爬上前,抱住了嬰兒。
一名匪兵手中長槍刺去,把穩婆和嬰兒一起釘在地上。
「女人!哈哈哈!」幾名獰笑的匪兵撲了上去,掀開趙二柱媳婦的被子。
一群匪兵獰笑着圍了上來,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剛剛生下孩子的女人終於承受不住,氣絕身亡。
「哇,好俊的小娘們!」幾名匪兵沖入山桃家中,見到這名山村少女,眼睛都發直了。
山桃穿着一身粗布半舊衣裳,可是衣服洗得乾乾淨淨的,粗布衣裳掩蓋不住她那窈窕的身材,洗得乾乾淨淨的臉蛋皮膚雖然微黑,卻黑里透紅的,一對眼睛水靈靈的。
「你們,你們要幹什麼?」山桃被這些匪兵嚇壞了,嚇得連連後退。
「小娘們,跟我們走吧,去了舒城,若是被我們大帥看上了,保證你吃香的喝辣的。」為首一名匪兵獰笑着走上前。
「這位大哥,那麼俊的小娘們我們自己不用了,還帶回去交給大帥?多可惜啊。」
「放你女良的狗屁!這麼俊的小娘們不是我們自己能用的,先回去交給大帥,村子裏其他的女人,我們可以隨便用!」一名臉上有一道刀疤的老兵罵道。
山桃反應了過來,她轉身往山林中跑去。
後面的兩名匪兵追趕上來,誰知道這山村女孩跑起來飛快,一時間匪兵竟然無法追上。
「水牛哥,快救我啊!」山桃奔跑着,嘴裏拼命的大喊大叫。
「小美人兒!回來!如果你不想你爹娘死的話,就老老實實的回來!」後面傳來匪兵的喊叫聲。
「爹,娘?」山桃大吃一驚,她轉過頭去,遠遠望去,只見村子裏面已經起火了,匪兵把村民們押到打穀場上。
「畜生!一群畜生!」打獵歸來的水牛和趙二柱從山林中走出來,猛然村子起火了,還有人在追趕山桃,水牛氣得大罵。
「水牛哥,快回去救爹娘!」山桃迎着心上人跑上去。
兩名匪兵看到山林中出來兩名青壯漢子,提着刀就要上去殺人。
「嗖嗖」兩支羽箭準確的射穿了那兩名匪兵的咽喉。
「走,我們回去救人!」水牛提着獵弓喊道。
「水牛兄弟,我們人太少了,回去是白白送死啊!」趙二柱勸阻道。
「二柱哥!你還是人不!你爹娘也在村里,你媳婦要生了!」
「可是他們人多,我們就兩個人,去了也是白白送死啊,還連累了山桃妹子。」
「你不去我去!」水牛的牛脾氣上來,誰也攔不住。
「水牛哥,我跟你一起去!」山桃勇敢的站出來,「二柱哥,你不去,把弓給我!我也能射殺幾個匪兵!」
趙二柱聽說山桃一個弱女子也要去殺敵,臉一下就紅了:「走,我和你們一起回去!得把爹娘和媳婦就出來!」
三人正要往村里走,卻見前方樹叢中鑽出了幾條身上披着樹枝草葉的人影,攔住了他們去路。
「三位,你們別去白白送死了!」為首一人攔住了水牛他們。
「你們是什麼人?」水牛問道。
「我們是淮軍,王千總麾下,我叫張書恆。」為首那人回答道。
水牛雖然看不清楚渾身被樹枝草葉遮得嚴嚴實實的之那人的模樣,但可以看到他一對眼睛很有神。
「我們爹娘都在那,二柱哥的媳婦快生了,也在村里,我們得回去救人。」水牛答道。
「你們別去白白送死!左良玉違抗上官命令,拒不出兵剿匪,卻在舒城禍害百姓,已經是人神共憤,我們自然會讓他得到應有的懲罰!你們沒必要去白白送死。」張書恆苦苦相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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