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國棟眉頭微皺,輕輕點了點頭,贊同的說道:「對,我們的人和建奴一對一的話,差不多五五開。可是我們的騎兵就三千人,關寧鐵騎,能達到我們騎兵水平的也就是三千人,其餘的都是不堪一擊。而建奴那邊,像我們這樣精銳的騎兵,至少還有三萬之眾!更何況他們還有數萬科爾沁騎兵!如今又有了原來毛帥麾下的孔有德等人,建奴在火器方面已經不比大明差了!」
韓大山突然想到一個辦法:「大哥,我們可以出兵幫朝鮮一把,您上奏朝廷,就說建奴要出兵犯朝鮮,我們去找登州水師相助,讓他們把我們送過海去。」
李國棟不相信朝廷肯出手幫助朝鮮:「朝廷如今要剿滅流賊,哪裏顧得上朝鮮?若是我們上奏朝廷,朝廷只會把我們拉去剿賊,根本不可能讓我們出兵救援朝鮮。」
「大哥,我有個辦法。」李宏道。
「你說說,你有何良策?」
「建奴東征朝鮮,後方兵力必然薄弱,我們可以聯合蒙古,以騎兵奇襲科爾沁,再攻入遼東,趁勢奪回瀋陽、遼陽等地!」
「不妥!」李國棟覺得這個辦法太冒險了,「建奴東征朝鮮,必然是以步卒和火器兵為主,他們的騎兵主力必然會留守遼東,看着科爾沁草原,更何況我們打了科爾沁兩次了,他們也早有準備,一有風吹草動,就會請來建奴騎兵對付我們。我們若是遠道而去,豈不是中了他們埋伏?」
「難道我們就眼睜睜看着建奴滅了朝鮮,再回頭對付我們?」韓大山問道。
「我們自己不是有水師?王全那就有一支水師。我們騎兵主力不動,只要少量夜不收加上火器兵,乘坐水師戰船沿着運河南下,進入長江,從長江口出海,北上江華島,即可助棒奴一臂之力。」李國棟道。
數日之後,李國棟帶着武裝商隊回到了沙背溝城寨。
趙峰正好帶着商隊北上,來沙背溝城寨。
聽說李國棟要去斗湖城寨找王全,讓水師出海去救朝鮮,趙峰大吃一驚:「將軍,若以此計,我軍必敗!」
「這是何解?」李國棟問道。
「長江口我們就出不去啊!」趙峰嘆息道,「若是小船出了長江口,根本經不起海上風浪;若是大船,根本就出不了長江口!長江口淺灘暗流多得數不勝數,大船去了長江口,容易觸礁擱淺。」
李國棟這時候才知道,當年的長江口航道有多麼險惡!
如今的崇明島還不是後世那個中國第三大島,只是一排在長江口的連續沙洲。這些沙洲會突然從海中漲出,也會一夜間坍塌進水中消失不見。長江口暗礁淺灘無數,風向更是琢磨不定,駛進長江實在是太危險了。在元朝和明朝初年,太倉劉家港曾經繁盛一時,成為當時中國最忙碌的海港。但慢慢地,長江的泥沙淤積了劉家港,從無法通行大船到徹底廢棄,間隔的時間並不長。
「那上次我們不是向鄭芝龍借兵,他的水師又是如何進入長江口的?」李國棟問道。
「鄭芝龍派來的都是槳帆船,吃水淺,逆風逆水亦能航行。那些船並不適合在大海航行,鄭芝龍令人以大船運輸小船去了長江口附近,再把小船放出來,駛入長江口。其實他們幫我們,也是冒了極大的風險,長江口風向、水流變化多端,航道每日都在變化,稍有不慎,便是葬身滔滔江水之中。而且我們的水師,說實話船也太小了,大部分都是舢板,根本無法在大海航行。」趙峰迴道。
王全組建的水師,還只是一支內河水師,大船無法駛出長江口,出去了也回不來了;小船太小,又是內河小船,到了大海連稍大點的風浪都頂不住。
「看樣子,還是只好再找鄭芝龍借兵了,借他水師一用。趙峰!」李國棟道。
「在!」
「你跑一趟福建,去找鄭芝龍,就說借他水師一用。我們先去耽羅島,再去江華島。若是建奴攻打朝鮮,我們便把江華島取了,以此島為基地,可以聯手朝鮮共同對付建奴。」
「諾!」趙峰退了下去。
李國棟還令何興跑了一趟大同,把建奴準備出兵朝鮮一事告訴王坤,又給王坤送了幾件禮物,包括兩瓶精心包裝的香水,兩串以大珍珠製成的項鍊。
何興呈上禮物,對王坤道:「王公公,我們想借朝廷水師幫我們出海去救朝鮮,還望王公公能把此話帶到京城。」
「李將軍太客氣了!何將軍,回去轉告你們李將軍,就說讓他放心好了,讓咱家帶的話,肯定給他帶到。」王坤喜笑顏開收下禮物。
離開監軍府後,何興又跑了一趟宣大總督府,把清軍要攻打朝鮮這件事也向楊嗣昌匯報了。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李國棟繼續督造火炮,製造炮車。
乾清宮內,崇禎皇帝正在聽剛剛從宣府回來的陳新甲匯報情況,陳新甲回京,一方面是因為他母親去世,準備請辭回家守孝,另一方面是回來向崇禎皇帝報告情況,王坤和楊嗣昌把李國棟提供的,建奴準備攻打朝鮮的奏摺交給陳新元回京奏報。
「陳愛卿,建奴要打朝鮮,此事是否屬實?」崇禎皇帝問道。
「陛下,那李將軍曾三番五次向朝廷提供軍情,次次屬實,這次應該也不會例外。」
「那李將軍想要借朝廷水師把他送去朝鮮,助朝鮮抵抗建奴?」
「回陛下,那李將軍正有此意。」
崇禎皇帝轉頭看着站在一旁的溫體仁:「溫愛卿,此事應當如何定奪?」
溫體仁上前一步,低頭垂手道:「回陛下,自從吳橋兵變後,登州水師皆盡被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三員叛將帶走,我軍已經沒有實力渡海保護朝鮮。」
說到這件事,崇禎更是火冒三丈:「袁崇煥就是一個罪人!此人擅殺毛文龍,導致東江軍分崩離析!若不是朕失去了毛文龍,豈有孔有德叛亂一事?此番叛亂,令我大明損失慘重啊,新式火器及登州水師,皆盡落入建奴之手!此消彼長,我軍實力削弱,建奴卻加強了!若是毛文龍在,建奴豈敢入寇我大明,豈敢攻打朝鮮?」
溫體仁道:「陛下剮了袁罪督,實在是大快人心!京城百姓紛紛爭食袁罪督之肉。」
「兩位愛卿,雖然袁崇煥已被殺,但他造出的損失已經無可彌補,如今朝鮮再度遭難,我大明卻無能為力。」失去了登州水師之後,雖然崇禎又重新組建了登州水師,但規模已經不如以前,連制海權都丟失了。
陳新甲奏報道:「陛下,那李將軍有意借福建鄭芝龍水師北上,鄭芝龍水師強大,若是去了朝鮮,一來助朝鮮一臂之力,必要之際,救出朝鮮國主,二來可滅了建奴水師,三可以威脅建奴老窩。」
「朕可以下詔讓鄭芝龍水師北上,同李國棟配合,滅建奴水師!」
陳新甲卻擔憂的說道:「陛下,只怕您下詔讓鄭芝龍北上,朝中言官又有話要說了。」
對此,崇禎皇帝也感覺十分頭疼,畢竟鄭芝龍是一名招安的海盜,若是委以重任,朝中言官的奏摺都要淹死崇禎。若是讓溫體仁出手,收拾一批言官,崇禎又有些不想這樣做,畢竟溫體仁被人彈劾太多了,而且因為鳳陽被流賊攻克一事,崇禎皇帝事實上在心中對溫體仁已經有了意見,他還得留着言官對付溫體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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