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爺的軌跡 第三十七章 到達諾爾德村落

    伊凡和潔塔是一對夫妻，結婚已經超過五十年，是諾爾德村落里最年長的兩位老人。

    華夏有個成語叫「老而彌堅」，用來形容形容老年人的心態更加的堅強。這個成語用在伊凡和潔塔身上在貼切不過，雖然身體無法抵抗時間的侵蝕，日漸蒼老，但兩位老人意志卻在歲月的打磨下越發的堅定，經驗也在日復一日堆疊中成為了睿智。

    因此，將村長之位傳給蓋烏斯的父親拉岡的伊凡被尊為「長老」，從藥師一職退下來幫着村里打理物資的潔塔被尊為「婆婆」。兩人雖已不怎麼參與村落的具體事務，卻仍用他們的經驗與智慧為村子裏的大家指引方向，少走彎路。在戰爭開始之前組織全村北行避難，正是長老伊凡的建議。

    與華夏歷史上極富侵略性的遊牧民族不同，諾爾德之名雖然生長在馬背之上，卻是愛好和平，鮮少與人或者勢力發生衝突。每當戰爭的陰雲籠罩在高原上空時，諾爾德之民便會一路向北，到地形複雜，現代兵器難以發揮作用的山區避難。因此在村落收到《堅達門》的通知之後，伊凡長老第一個向村長也是部族第一勇士的拉岡提出向北遷徙。

    遊牧民族有一點好，逐水草茂盛之地而居，不管是否要躲避戰火，他們每年都要遷徙幾次，對此熟練無比，家裏的東西一打包，氈房一收，趕着牲畜即可離開。

    當他們沿着熟悉的路線來到拉克里瑪湖畔時，所有的人都驚呆了。塞上江南、世外桃源一般的拉克里瑪湖畔居然出現了一隻獵兵團，還是那種滿編的，一看就很不好惹的獵兵團。

    獵兵團諾爾德之民不算陌生，遊牧民族好客，只要遵照草原上的規矩來，他們歡迎任何人前來做客，不管你的身份如何。但是，如果有人認為諾爾德之民是軟柿子，好欺負，那就大錯特錯了。自由生長在馬背上的諾爾德之民，人人弓馬嫻熟，不論男女都是合格的戰士，他們愛好和平卻也不懼戰鬥，更重要的是他們有保障自身安全的實力——尤其是在重武器派不上用場的地方，一個諾爾德村落比一個師團還要強大。

    對黑暗世界有了解的人都知道獵兵界良莠不齊，戰力參差不齊，各個獵兵團體的紀律也是一樣。紀律嚴明堪比各國正規軍的獵兵團不少，毫無紀律可言的團體也有很多。曾經有一隻戰鬥力還算不錯的獵兵團打上了某個部落的主意，然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因為再也沒有人聽說過這隻獵兵團的消息。

    當然，這只是極個別的案例，大多數時候諾爾德之民都是平和友善的。只有在自身或者朋友的安全受到威脅，他們才會化作草原上的颶風，吹飛所有敵人——不巧的是，拉克里瑪湖畔是一位隱士隱居之所，這位隱士是諾爾德之民自豪的朋友！

    在諾爾德，朋友一詞有着極高的分量，不是現代社會已經變了味的那種「酒肉朋友」「狐朋狗友」，這樣的人在諾爾德只會被稱作客人。唯有真心相交，值得信賴甚至託付生死的才有資格被諾爾德之民稱作朋友。

    為了朋友，諾爾德之民可以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就像十五名勇士跟隨着身邊僅有一名騎士的德萊凱爾斯大帝出征，最終只有寥寥數人回到這片被風眷顧的大地一樣。

    眼前的這隻獵兵團雖然看起來比之前那只要強大得多，但伊凡和拉岡心中沒有絲毫懼怕，如果隱士出了什麼問題，那麼上任和現任的部族第一勇士就會帶領着所有的諾爾德勇士就會對這隻獵兵團發起進攻。

    幸運的是這隻強大的獵兵團表現出來的態度很友善，隱士也安然無恙，就是在和身邊多了一位氣場強大的金髮女性，兩人針鋒相對，互不相讓，可言談舉止卻又透着莫名的熟稔。

    聽陪同在一旁的，看上去文文靜靜的秘書說，那是隱士古恩先生的女兒，伊琳娜·萊恩福爾特女士，西大陸最大的工業製造商《rf》集團的現任會長。

    好吧，原來是隱士口中的那個「不孝女」，那樣的話兩人之間的詭異態度就可以理解了。諾爾德的確相對閉塞，對外界卻也不是毫不關心，《rf》集團5年前發生的變故伊凡還是有耳聞的，畢竟村子裏的導力製品全印着rf的商標。

    既然是父女吵架，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外人也管不了。相比之下，伊凡更好奇從未在這裏出現過一次的隱士的女兒為何會在這裏出現。

    那位秘書沒有隱瞞，一五一十全說了。

    打着「肅清奸臣，恢復傳統」的旗號，起兵叛亂的貴族聯盟想要得到《rf》集團作為後勤保障，意圖囚禁伊琳娜會長，伊琳娜自不會束手就擒，於是就來到離盧雷距離最近，貴族聯盟勢力鞭長莫及的諾爾德高原躲避。隨同的獵兵團是伊琳娜會長僱傭的護衛，而看上去像是秘書的文靜女子正是獵兵團的首領。

    剛才也說了，諾爾德之民願為朋友赴湯蹈火，隱士的女兒前來避難，村子裏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會拒之門外，哪怕明知道有可能給村子帶來危險——雖然隱士嘴上說着要女兒離開，但他不是村子裏的人，所以不算。

    就這樣伊琳娜留在了拉克里瑪湖畔，諾爾德之民也在湖畔紮營，護衛伊琳娜的獵兵團《海德倫》在村落外圍佈置防線。

    經過一個多月的相處，諾爾德之民發現伊琳娜雖然總是冷着一張臉，其實並不算難相處，閒暇之餘也會幫着潔塔婆婆清點物資——能管理偌大的《rf》集團，區區一個村落的物資每天都花不了伊琳娜半個小時。

    令人意外的是，潔塔婆婆似乎很喜歡伊琳娜，對她如同對自家女兒一樣。熟悉伊琳娜人都知道，她是個工作狂，拿營養餅乾當飯吃甚至廢寢忘食都是常有的事。雪倫、亞麗莎、古恩還有集團的一些高管不止一次勸過伊琳娜，但後者總是不當回事。

    這個狀況在潔塔婆婆介入之後得到了改善，不吃飯是吧？婆婆給你準備好了，送過來，然後就這麼慈祥地看着你，微笑着看着你，直到你吃為止。面對外人、下屬、閨女自家老爹都強氣無比的伊琳娜偏偏拿潔塔婆婆慈祥的眼神沒辦法，只得乖乖吃飯。看來這位商界女王也是有克星的，潔塔之於伊琳娜就像雪倫之於亞麗莎，嘖嘖，不愧是母女啊。

    不僅是伊琳娜融入了村子，獵兵們也是一樣。獵兵們作風乾脆，諾爾德之民性格豪爽，本就天然契合，度過了一開始的磨合期，兩邊甚至結成了共同的戰線，比如拉岡帶着偵察兵去高原北部偵查，比如組成聯合巡邏隊，還有共同出擊清繳越來越狂暴的魔獸。期間也有過貴族聯盟的精銳小隊以及僱傭的獵兵團來偷襲，但這群人顯然不知道諾爾德之民共有的bug技能——比《八葉一刀流》傳承的感知技能還要強大的超廣域感知，尤其是在有風的地方。

    根本都不需要諾爾德勇士出手，只要指出哪邊哪邊有敵人的氣息，大概人數是多少，《海德倫》就會派出更多的人手去圍剿。

    順帶一提，諾爾德之民所在的拉克里瑪湖畔雖然是湖邊，卻是一處天然的峽谷。入口兩邊是不算高卻很陡峭的山壁，谷口不寬不窄，差不多能容納三輛主力戰車並排行進，對於諾爾德村落遷徙沒有多大影響，對於現代化機甲部隊的發揮卻是極為不利。

    憑藉地利、人和以及充足的武器裝備，愛娃有把握抵擋兩隻機甲師團的正面進攻。況且村落背後是高原明珠，第一大湖拉克里瑪湖，一旦事不可為還可以從水路撤退，撤退用的船隻愛娃早已備好。至於敵人的追擊...好吧，諾帝亞州的軍隊打山地戰是一把好手，打水戰...呃，不暈船就不錯了。

    不過目前局勢還沒糟糕到那個地步，能夠摸到高原北部只有領邦軍小股精銳和受僱傭的獵兵團，機甲兵部隊被第三機甲師團死死釘在《堅達門》與艾辛格特山脈沿線。

    雖說最近通訊出了問題，與《堅達門》之間的聯繫也變得有些麻煩，但愛娃並沒有太過擔心。愛娃曾經見過大名鼎鼎的「獨眼」賽克斯幾次，雙方也有着私下的合作，比如情報共享，雙方合作剿滅高原上的「老鼠」等等。愛娃很清楚賽克斯和他率領的第三機甲師團的厲害。僅僅是通訊出問題，最多讓賽克斯中將收縮防線，絕不會落敗。

    只是這樣一來，小股部隊滲透進高原北部的可能性就變高了，這也是愛娃提高警戒級別的原因。

    術業有專攻，在戰鬥上獵兵們無疑是專家，愛娃的意見得到了拉岡的重視，親自調派人手加入巡哨，尤其是夜間守備力量，伊凡長老也加入了巡哨。

    人一旦上了年紀，睡眠時間就會變少，已年過古稀的伊凡每天天還沒亮就起床了，是村子裏起的最早的人。身為曾經的部族第一勇士，縱然年老體衰，戰鬥力也不容小覷，更何況還有幾十年積累下來的經驗和勤練不綴的感知技能，沒有人比他更適合站凌晨最後一班崗。

    七曜歷1204年12月3日，凌晨5點，伊凡長老和正在為早飯忙碌的妻子潔塔打個招呼，走出氈房。

    寒冬時節，天亮的晚，伊凡出門的時候，夜幕絲毫沒有褪去的意思，周圍除了崗哨的燈火，其他地方都是黑壓壓一片，雖不能說是伸手不見五指，能見度也不不會超過三亞矩。當然，視野上的限制對感知能力冠絕諾爾德的伊凡微乎其微，憑藉着感知域中反饋出來的訊息，伊凡很輕易地避開了所有的「障礙物」，來到哨塔之下。

    &凡長老。」哨塔上的年輕人對着伊凡低頭致意。

    &天是托馬輪班啊，有什麼異常嗎？」伊凡長老不緊不慢地爬上哨塔，既不顯老態，也沒有年輕人的矯健，有的只是遍歷世事的穩重。

    &告長老，沒有，一切正常。」年輕人，尤其是習武的年輕人精力充沛，守了半夜，依然不見疲態。

    &謝風與女神的指引，今天也要平安的度過。」伊凡對着天空，向着夜風虔誠致謝。

    &謝風與女神的指引。」托馬與老人一同禱告。

    &馬，你回去休息吧。」

    &長老。」

    就在這時，伊凡的眼皮突然一跳，疑惑地「嗯」了一聲。

    &老，怎麼了？」托馬問道。

    &像有什麼東西從上面過來了。」伊凡閉起眼睛，仔細感知。

    &面？」托馬側耳傾聽，沒過多久，他也察覺到了不對，「那是...引擎的聲音？空艇？可是怎麼和之前聽過的引擎聲不太一樣？」

    別看托馬年紀小，他見過的空艇可不少。第三機甲師團的強襲艇，共和國的高速機動艇，伊琳娜帶來的三艘護衛艇，還有偶爾路過的商船和貨船。每見過一種，托馬就記下了它們的聲音，因為托馬和哥哥蓋烏斯一樣，都想了解外面的世界，這也算是一種了解方法。

    &管是什麼，我們都必須做好準備。」伊凡長老睜開眼睛吩咐道，「去把我們的獵兵朋友們叫起來。」

    &的。」托馬縱聲一躍，躍下哨塔，往獵兵營地跑去。

    不到五分鐘，包括團長愛娃在內的《海德倫》所有幹部集合。

    什麼是精銳？這就是精銳！

    從托馬口中得知發生了什麼，愛娃第一時間做出佈置，探照燈打開，防空炮火準備，一旦空艇下降到可能的轟炸距離就會發出警告，如果對方不標明來意，直接開火。

    由於伊凡和托馬確認只有一台空艇，因此愛娃發出最高級的警報驚醒全村，只是讓自己的部下佈防以防萬一。

    事實證明，伊娃的判斷沒有錯誤，未知的空艇沒有敵意。

    當伊凡和托馬感知到那艘空艇繞過村落，在湖面上下降時，愛娃緊繃的心弦稍稍鬆弛。

    當探照燈捕捉到空艇的身影，看清了空艇打出的旗號時，愛娃的心放下了一小半。

    當看見甲板前方那名黑髮少年的樣貌時，愛娃的心放下了一大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