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四方城外,就是裂谷沙河。
清晨的裂谷沙河,因為凶獸們大多還在睡眠中,少了幾分戾氣,多了幾分與世不爭的平和。
在初抵達四方城前,親眼目睹了這條如江河般,夜間潺潺而動,白天波濤滾滾的沙河時,洪明月震撼之餘,覺得這裏的一切,都恍若神跡。
當她知道,這一切都是用陣法幻變出來後,她愈發對四方城主的實力,感到高不可測。
四方城主和自家師傅洛三生關係匪淺,他看上去,也只是個和藹的老者。
可洪明月每次遇到他,都覺得心中忐忑。
那看似親切的長者,有一雙洞察人心魂的睿眼。
洪明月甚至懷疑,他看穿了自己身懷邪功,但他並沒有和師傅說起,但即便如此,洪明月還是提心弔膽着,生怕某一天,四方城主會將一切都說出來。
這讓洪明月很是矛盾。
她一方面,想快點離開四方城,另一方面,她又想在四方城多留一些時日,那樣她就多一些機會,遇到紫堂宿了。
抱着這樣的心情,洪明月深吸了一口氣,試圖平復自己繁雜的心緒。
她沿着沙河,緩慢行走着,茫然不知自己通往何處。
直到前方的沙河灘涂附近,出現了一個人,洪明月才站着了腳。
對於這次天下第一鍛的比試規則,洪明月早前聽師傅說起過。
看那人的模樣,應該是擱淺在沙河裏的選手。
那是落單的中年男人,他的周圍,沒有任何四方舟的蹤影。
他的氣息很微弱,嘴角和胸口處都有乾涸的血跡,他的臉因為流沙的沖刷,多處淤青腫脹,看上去很是醜陋。
洪明月轉身就欲走開,她可不是什麼路見不平的好心人,況且這種的擱淺沉溺在沙河裏的,必定是失敗者。
她洪明月,從不屑和失敗者為伍。
可她還未邁開腳步,她的腳腕,倏的被抓着了。
可那個本該離死不遠的人,本該垂死的人,忽然睜開了眼,他用那雙傷痕累累的手,抓着了洪明月的腳腕,他的嗓子裏,仿佛卡着沙粒,乾巴巴的,聲音很是難聽。
「救我。」
洪明月目光轉厲,抬起手,就想將那隻抓住了自己的腳腕的雞爪子似的髒手,砍斷。
可就在這時,男人又說道。
「我是陳鴻儒,北青的陳鴻儒,只要你救我一命,我可以給你很多東西,丹藥、靈器,只要你救我。」
沒錯,這個擱淺在這片人煙罕至的沙河灘涂上的男人,就是跌落山壁的陳鴻儒。
陳鴻儒的朱紅雪鼎,被葉凌月用黑色鼎息毀壞,他的肉身,也因為實鼎的緣故,遭遇了前所未有的重創。
加之跌入了沙河裏,陳鴻儒全身的臟腑,包括肋骨,多處折斷,如果不是他多年修煉,意志力驚人,加之身上又還有靈器護體,他早就死在了沙河河底,成為了無數的屍骸中的一份子了。
也是他命不該絕,竟在這個時候,遇上了洪明月。
陳鴻儒相信,只要說出他的身份,對方又只要在大陸上走動過,必定會聽說過他的名諱,他方尊的身份,還是很有利用價值的,除了三宗,就連九派的人,也不敢小看了他。
但是前提是,陳鴻儒還有實鼎在。
沒有了實鼎的陳鴻儒,就等同於斷了雙臂,他不可能再煉好的丹藥和靈器,當然這一切,狡猾的陳鴻儒是絕對不會在身負重傷的時候說出口的。
不出陳鴻儒意料,來人聽了他的身份後,將他救了起來。
為了掩人耳目,洪明月沒有將陳鴻儒帶到城主府,而是在附近搜索了一圈後,擊殺了一對生活在上游區域的凶獸刺虎,將它們的洞穴用作陳鴻儒的暫時棲身之地。
陳鴻儒身邊還帶着一些丹藥,在洪明月餵他服用了一些丹藥後,陳鴻儒恢復了一些體力。
意識清晰後,陳鴻儒才看清了自己的這個救命恩人。
看到洪明月時,陳鴻儒先是一驚,沒想到,救他的女子,竟這麼年輕貌美。
看她身上的服飾,對方還是九派之一的三生谷的人。
不僅如此,這名看上去最多不超過十五歲的少女,看上去還有些眼熟。
「你!你和葉凌月是什麼關係!」陳鴻儒很快就意識到,洪明月和早一刻將他打敗的葉凌月,有幾分相似。
葉凌月和洪明月本就是姐妹,兩人雖然氣質大相徑庭,可眉眼間,是有一點點的神似。
「葉凌月?」洪明月聽到了葉凌月的名字時,美目倏然變了,狂怒的暴風雨,正在洪明月的眼底積蓄着,仿佛隨時都要爆發。
洪明月衝上前去,掐住了陳鴻儒的脖頸。
「你見過葉凌月那賤人,她在什麼地方?」
一聽洪明月的語氣,陳鴻儒鬆了口氣。
看得出,這名貌美異常的女子,和葉凌月的關係並不好。
聽上去,對方對葉凌月的恨意,只怕一點都不比他少。
「姑娘,你稍安勿躁,看上去,葉凌月是你我共同的敵人。」陳鴻儒有自知之明,他深知自己在失去了朱紅雪鼎後,已經無法直接和葉凌月抗衡了。
葉凌月害他丟了丹宮宮主之位,又沒了朱紅雪鼎,陳鴻儒對她可謂是恨之入骨。
他如今孤身一人,是不可能打敗葉凌月的,不如聯合了這名貌美的三生谷的少女,也許在對方的幫助下,一舉擊殺葉凌月。
「敵人?你錯了,她是我的姐姐。」洪明月也察覺到了陳鴻儒眼底的那抹算計。
呵~陳鴻儒這老傢伙,竟然想要利用她對付葉凌月?
洪明月看在眼底,心中冷笑着。
「你是她的妹妹,那怎麼可能……你,你是大夏洪府的洪明月,你不是該對葉凌月恨之入骨嘛?」
陳鴻儒調查過葉凌月的身世,知道她雖出身貴族,但自小被大夏貴族侯府拋棄,葉凌月長大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返回夏都,將當年拋棄妻子的洪放和洪府,咱草除根。
據說洪府上下,除了三生谷弟子洪明月外,一個不留。
「我是洪明月,我也的確很恨葉凌月,但是有一點你弄錯了,我可不想和人聯手殺葉凌月,因為,她只能是由我一個人親手擊殺。」洪明月莞爾一笑,俏麗的臉貼近了陳鴻儒,眸間閃動着嫵媚誘人的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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