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是天罰戈壁,後方是諸神山。
小月月生死未卜,冥日也……啵啵的內心一陣煎熬。
她從未像是今天這般矛盾過。
像是經歷了一甲子那麼長,啵啵抬起了頭來。
她走到小冥君面前。
「你帶着一干人,前去天罰戈壁。從今往後,冥界和神界就交給你了。」
啵啵用一種從未有過的語氣,叮囑着小冥君。
小冥君一怔。
「母后?」
「我……去陪你父神。他在等我。」
啵啵淡淡一笑,眼底滿是溫柔之色。
「母后!孩兒與你一起去!」
小冥君意識到了什麼,心底湧起了一陣不祥的預感。
「你是冥界之主,你身後還有整個神界。」
啵啵搖搖頭,用前所未有的堅定目光,看着小冥君。
「可我也是你的兒子。」
小冥君印象中的娘親,可以是無賴的,也可以是撒潑的,卻從未像是今日這般。
父神一定是發生了什麼。
「正因為你是我們的兒子,我們唯一的兒子,在你出生的那一天開始,在我和你爹爹選擇了留下你的那一天開始,你必須承載起神界的職責。」
啵啵撫了伏小冥君的臉頰。
不知不覺,小冥君已經長這麼大了。
這些年,她有父子倆遮風擋雨,過得太舒坦了,以至於她忘記了,神界從未真正太平過。
主人走了,夜狐狸也走了,如今,連冥日也……曾經與她並肩作戰的人,一個個都離開了,她不能再逃避了。
她是界獸,至少,她能夠為整個神界做些什麼。
「母后……」
小冥君的眼底,閃動着淚光。
他哽咽着,卻沒有發出聲音。
「去天罰戈壁,找小月月,她一定會帶着神界,奪回一切。放心,爹娘不會有事,我們只是先一步,去找你大哥了。」
啵啵笑了笑,放開了小冥君的臉頰。
曾經,她有一雙可愛無比的孩子。
他和小冥君,就像是阿光和阿日一樣可愛。
可惜,她的長子一出生就夭折了。
她一直很想念他……
「母神,小冥君和大夥就交給你了,告訴小月月,我等她一家團聚的那一天到來。」
啵啵深吸了一口氣,她看向了四方神尊,臉上露出了溫柔的笑意來。
「啵啵,你這傻孩子,冥日不會有事的。」
四方神尊也是眼底一片淚意模糊。
她是啵啵和冥日的母神,撫養兩人成人,看着兩人走在了一起。
啵啵一直是個樂呵呵的性子,可四方神尊知道,啵啵極重情義。
冥日一定是發生了什麼。
「他不會有事,我不會讓他出事的。我相信小月月一定能夠戰勝光明仙皇,她會帶着你們,白日飛升。可惜,我無法親眼看到那一幕了。」
啵啵淡然一笑。
她上前,抱了抱四方神尊。
她的腳下,一個傳送陣亮起。
「母后!」
小冥君驚呼一聲,想要衝上前去,可是不等他跨入傳送陣內,啵啵就消失了。
作為曾經的界神,啵啵的傳送陣無人能及,她此刻,已經決心返回諸神山和冥日一起,無論生死,他們夫妻都不會再分離。
小冥君失魂落魄,眼前的傳送陣已經消失了。
「小冥君,你不用太擔心,你父神和母神一定會回來的。」
四方神尊拍了拍小冥君的肩膀。
「四方神尊,我娘是不是一直都很後悔當初留下來的是我?」
小冥君忽然回頭,看向了四方神尊。
神界諸神都只知道,冥神夫婦有一個孩子就是小冥君。
鮮少有人知道,當年啵啵剛懷孕時,懷的其實和當初的醫佛雲笙一樣,都是雙胞胎。
兩人主從一場,在相差不到幾個月的時間裏,都懷了雙胞胎。
雲笙早一步生下了夜凌日和夜凌光兄弟兩,啵啵在生產時,因胎位不正,突發難產,險些身死。
虧了雲笙趕來才救下了他們母子。
據說當時,生下的孩子兩個都氣息微弱,儘管醫佛雲笙親自出手,可當時雲笙也剛生產沒多久,她只能確保兩個孩子中,保住一個。
在一番抉擇後,啵啵和冥日決定留下小冥君,而作為長子的大冥君,只能被放棄了。
這件事,在小冥君長大後,就一直沒有人再提起。
啵啵在小冥君面前,也從未多說一個字。
這是幾百年來,小冥君第一次聽娘親講起自己的兄長。
從娘親的眼神中,小冥君看到了無盡的悲痛。
娘親,是決心去赴死了……她和爹爹一起去找大哥了。
對於那位素未謀面的大哥,小冥君不知是該愧疚還是該感恩。
無論如何,有了對方,才有了他的活下來。
「小冥君,你千萬不可胡思亂想。你娘不是那個意思,她只是很愧疚。「
四方神尊安慰道。
當時啵啵生產時,四方神尊也在場,選擇小冥君活下來是冥日的決策,在啵啵醒來得知長子被放棄時,她一度崩潰,虧了雲笙的安撫,她才緩了過來。
這麼多年了,她也以為,啵啵已經對當年的事情釋懷了。
「無論如何,作為活下來的那一個,你承載了你父神母神所有的期望,你更要好好活下來。」
四方神尊意味深長地說道。
小冥君回首,看了眼諸神山方向,再抬頭看了看祖星。
天空的那顆祖星,方才釋放出了驚人的光亮。
眼下,它正在迅速黯淡下去。
天罰戈壁方向,必定發生了什麼。
父神和母神說得沒錯,他身上,承載了太多。
他在這一刻,不能有半步退縮。
「啟程!天罰戈壁。」
小冥君高聲一呼,身後的神兵們隨着他的步伐,堅定地朝着天罰戈壁方向行去。
天罰戈壁上,當祖星的七道源之力落下,它們無一例外,落在了紫堂宿留下的那一道禁制上。
眼看着葉凌月的身影,也隨着禁制,一起消失在七道星源之力下。
當驚天動地的聲響之後,光明仙皇看向了前方的禁制。
禁制之力已經消失了。
葉凌月也消失了。
「不自量力。」
光明仙皇冷笑道。
七道星源之力,足以讓那個所謂的封天令令主和她的破禁制灰飛煙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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