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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循心頭猛地一震,「容兒……」
「那段日子於你來說或許絲毫沒有值得留戀的地方——我總是不顧矜持,死乞白賴地纏着你,大概也曾給你造成過很多困擾。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杜容芷自嘲地勾了勾唇角,「甚至在你心裏,也許早就十分厭惡我……」
「沒有……」他趕緊道,「我從來沒有討厭過你。」
杜容芷卻好像沒有聽到,自顧自道,「可我那時,是真的喜歡你。」
她嘴角慢慢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那笑容帶着夢幻般的神采,出現在她蒼白消瘦的小臉上,就連兩頰也染上一層清淺的嫣紅,「我從沒有那樣喜歡過一個人——喜歡到只要你看我一眼,或是和聲細語地跟我說幾句話,我都會覺得……滿心歡喜。」
她緩緩說着,那些青澀的,連她自己都以為早就遺忘了的時光,在相隔兩世之後,居然依舊清晰得宛如昨日,「你或許不知道……」她輕聲道,「因為喜歡你,我曾做過許多蠢事。」
「是麼?」他握着她好像永遠暖不熱的手,低聲問,「都有什麼呢?」
她輕笑了笑,一邊回憶一邊認真道,「我那時女紅不好,卻總想學人家親手做一件東西送給你,苦熬了兩個晚上,連指頭都戳腫了,卻只繡了個四不像的荷包……」
他皺着眉頭想了許久,也不記得曾收到過什麼荷包,不由問,「後來呢?」
「後來……」杜容芷苦笑着搖頭,「後來我讓阿澈轉交給你,他卻嘲笑上面繡的不是鴛鴦而是野鴨,說我繡得還不及傅氏一半好……我氣得不行,把荷包丟進湖裏,還跟他大吵了一架,心裏卻覺得難受極了……那晚,我一個人躲在被窩裏哭了一夜。」
宋子循將她摟進懷裏,「……這些我並不知道。」
「是啊,」杜容芷笑着點點頭,「因為這些……其實一點都不重要。」她輕聲道,「我之所以會哭一整夜,或許只是因為,從那時就已經知道……不管我怎麼努力,都配不上你。」
「胡說。」他心裏一陣抽疼,皺緊眉頭看着她,正色道,「我要的是妻子又不是繡娘……更何況你現在繡得就很好。」
杜容芷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他又怎麼會知道呢?
在前世那些被他厭棄,受盡冷落和白眼的日子裏,她每天唯一的樂趣,也不過就是跟着丫頭們一起做做繡活兒……熟能生巧罷了。
杜容芷伸手輕撫上他的眉心,將褶皺一點點撫平,「子循,不管你相不相信……嫁與你的這一年多,我是真的努力想做一個好妻子的。」
宋子循不由動容,拉下她冰冷的手放在胸口上,「我知道……你很好,一直都很好。」他啞聲道,「是我對你不住,傷了你的心……」
「你沒有對不起我。」杜容芷含笑搖搖頭,輕輕嘆了口氣,「是我自己太貪心……想要的太多了。」
「我們也曾經有過一段很快樂的日子。」她柔聲道,「從我進門,你一直待我極好……我心裏是感激的。」
「……待到後來莞兒早產,我險些挺不過去,也是你不顧眾人的勸阻,衝進產房陪伴我,安慰我……」她朝他嫣然一笑,「那時我就告訴自己……你如此真心待我,我又有什麼好不知足的呢?」
「……可愛乖巧的女兒,體貼深情的丈夫……」杜容芷輕笑出聲,「我甚至一度以為,自己是這世上最幸運的人。」
她看着他,語氣平靜得仿佛在講一件無關緊要的事,「直到那一天,你跟我說——你,不是非我不可。」
宋子循握着她的手猛地一抖。
「那晚我抱着發燒抽搐的莞兒,一遍一遍問自己,是我錯了麼?是我做得不夠好麼?」她依舊輕笑着,眼淚卻順着眼角流下來,「我不記得有多少次看向門口,心裏總幻想着,也許下一刻你就會推門進來……」
宋子循張了張嘴,他本能地想要說些什麼,可是喉嚨卻像被什麼東西堵住,已經乾澀得連一個字都說不出。
「可是,你始終沒有來。」
她笑着鬆開他的手,「現在想想,或許從那天起,我就病了……我恨傅氏,也恨你,卻要始終裝出一副什麼都不在乎的模樣……可我心裏,是真的過不去。」
「哪怕在你我相處最融洽的時候,我看着你的背影,都會忍不住想:就是這個人,是他,把我對婚姻,對家庭所有的憧憬,都摧毀了……」
「不要說了,容芷,不要說了……」宋子循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他紅着眼眶用力抱住她,嘶啞着嗓子道,「那晚真的只是意外,我喝醉了,莞兒幾時出了事我根本不知道,更不知會傷你這麼深……若是我早些知道……」若他早就知道……那晚說什麼也不會把她一個人丟下!
「那段日子我過得渾渾噩噩,自己都不知是怎麼熬過來的。」她自嘲地笑笑,乖順地任由他抱着。「我不停地告訴自己,男人三妻四妾本就尋常,更何況像你出身顯貴,即便沒有傅氏,將來也總會有其他人,我亦沒有資格要求你更多……」
她深深吸了口氣,無力地朝他笑笑,「可是想到,要比做到難得多……每當你試圖靠近,又或是做些親近的舉動……我總是忍不住想起那個絕望的晚上……那種絕望讓我變得越來越暴躁,越來越歇斯底里,也……越來越恨你。」
「容芷……」他低低地,幾乎帶着哀求地打斷。
她卻置若罔聞,「我以為這一切早晚都會過去……等你身邊的女人越來越多,我也會慢慢清醒……就像每一個異想天開的妻子一樣。」
可是後來,她的孩子沒了。
她的孩子……再一次沒了。
這麼久以來一直壓在她心底最深處,不敢想也不敢碰的秘密,午夜夢回時,常常痛到不能呼吸的傷口,就這樣再一次被連根拔起,鮮血淋漓地撕裂在眾人面前。
「子循,我是想好好跟你過日子的……」她含着淚,無奈笑道,「只是這……真的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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