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上,顧景行拉着宋冉的手,指着月色下的稻田:「小冉,你看,好看不好看?」
宋冉身子靠在他身上,點點頭:「好看極了。」
金色稻田和清冷月光交疊在一起,小河河面波光凌凌,整個世界是暗色調的,整個世界又是靜謐的。
好像屬於這落後農村的規矩,此刻,不復存在了,不用理會了。
兩人穿行在羊腸小道上,尚未割掉的稻穗打在身上,便有露水沾濕到了褲腿上。
風聲在耳邊擦過,大地這樣平坦,一望無際,接連上遠方低矮暗沉的天際,好像,他要帶着她,浪跡天涯。
就好像古代的隱士,歸隱山林一般,過上了平凡普通的生活,這種生活,讓宋冉覺得踏實,讓她又想起上一世顛沛流離的苦難生活。
當時她以為顧景行老婆孩子熱炕頭,過上了幸福的生活,只留她一人在苦難的深淵裏掙扎,煎熬。
她對他的恨便一日深過一日,一邊怨恨着他,一邊拒絕着他施捨般的給予。
那樣的一生,想想都讓人覺得恐懼和絕望啊。
而她的景行,也是這樣煎熬着過完了一生啊。
她便更加用力地握緊了顧景行的手,她珍惜,她很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溫馨和幸福。
「景行哥……」黑暗中,一道煞風景的聲音響起。
丁國英在小河北邊,他們在小河南邊,在稻田裏。
顧景行一聽到丁國英的聲音,便拉着宋冉的手,小聲道:「小冉,趕緊蹲下。」
宋冉便趕緊和顧景行一起蹲了下來,小聲道:「她怎麼這麼糾纏不清的?明知道你不喜歡她,還這麼死纏爛打,真討厭。」
顧景行也不說話,只微微抬頭,警惕地防備着丁國英。
丁國英喊了兩聲,便看到河邊上的鄰居開了門:「國英啊,喊什麼呢?」
「大伯,看到景行了嗎?」
「剛才好像從我家門口經過了,沒注意上哪裏去了。」
那大伯剛才分明才跟顧景行打過招呼,只是,丁國英惡名遠揚,村里人也都覺得丁國英配不上顧景行,便懶得搭理她。
宋冉扮柔弱,初有成效。
「哦,那我再找找。」
眼見得,丁國英上了小橋,往小河南邊走了過來,宋冉嚇得差點罵娘,陰魂不散,真他娘的是陰魂不散。
這丁國英還真是有點偵查意識,她知道城裏來的那宋冉喜歡鄉村風光,所以有月色的稻田,必然是她的景行哥會帶那狐狸精來的地方。
往這裏走,準是沒錯的。
顧景行聽得手邊有動靜,一摸,一隻耗子,宋冉定睛一看,差點尖叫出聲,顧景行趕緊伸出另一隻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眼見得,那丁國英的步子漸漸近了。
宋冉眼發黑,到了顧景行家,她這過的是什麼偷雞摸狗般的日子啊。
回家要是告訴她大姐,她大姐肯定要笑死她了。
她的一顆心咣當咣當地,已經跳到了嗓子眼,她只能抓緊了顧景行的手。
丁國英的聲音仿佛響在了耳邊:「景行哥,出來吧,我都看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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