鹽水掛了一大半,唐濟安隱隱覺得似乎要上廁所,畢竟一大瓶鹽水就這麼滴到身體裏,身體肯定是要排解的。
他放眼看去,這裏也不像是有洗手間的樣子。
那就忍吧,忍了十幾分鐘,實在忍不住了。
穆棉看他神色痛苦,善解人意道:「你哪裏不舒服嗎?」
唐濟安看了她一眼,抬手:「你問一下醫生,哪裏有洗手間。」
陳醫生笑道:「不用轉達了,我都聽到了,副院,這邊沒有廁所,您要是要小解的話,就在這診所後頭的小河邊旁的小樹林裏解決。」
穆棉噗嗤一聲笑出來,這畫面,好像她都不敢想像。
唐濟安眯眼看她,心情更加不好了。
穆棉趕緊整理了一下表情:「那個我幫你提着鹽水瓶吧,你一隻手,不太方便。」
唐濟安陰沉着臉:「你出去叫六叔進來。」
穆棉哦了一聲,趕緊跑出去,少時又回來了:「六叔不知道上哪裏了,不在外頭,你急嗎?不急的話,我就去找六叔,急的話,我就幫你提鹽水瓶。」
唐二少爺覺得自己被趕鴨子上架,有種進退兩難的感覺。
陳醫生欲言又止,似乎想化解他的尷尬,唐濟安趕緊對穆棉道:「趕緊提着吧。」
他總覺得讓這個陳醫生幫忙,反而會更加不自在。
穆棉一手提着鹽水瓶,一手攙扶着他。
唐濟安真的覺得自己來一趟鄉下,丟了這平生二十幾年所有的臉,沒有最慘,只有更慘。
他冷聲道:「我腿沒瘸,也沒有不良於行,不用扶着我。」
穆棉卻仍然攙扶着他:「你高燒四十一度,我怕你暈乎乎的摔。」
兩人來到診所後面,那是一片白樺林,綠葉隨風沙沙作響,河水緩緩東流,初夏的晌午,這片美景是美不勝收啊。
唐濟安左挑右選,拿不定主意。
穆棉小聲道:「隨便哪棵樹下面吧,別太挑剔行不行?」
唐濟安臉色微紅,左顧右盼,絕望地發現,這白樺樹都是一根又長又直的主幹,直到很高的地方才生出旁支來,也就是說,他的鹽水瓶,沒地方掛。
只能人工提着。
唐二少是矜貴少爺啊,是家教良好,舉止得體的少爺,從未乾過在女孩子面前小解這樣的粗俗舉動。
他好像真的難以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礙。
穆棉指了一棵粗大的白樺樹:「就這棵吧,長得有點弱不禁風的,你給人家施施肥。」
唐濟安忍不住伸手捏她的臉:「你……你這嘴巴。」
穆棉摸了摸自己的臉,沒說錯什麼啊。
她轉過身去:「我不看的,你放心吧。」
唐濟安無語扶額,怎麼覺得性別反了?
他還在做激烈的思想鬥爭,似乎……會有聲音,似乎……會被她聽到,似乎……有點奇怪。
穆棉舉着鹽水瓶:「你怎麼還不開始啊?」
難道他不覺得憋得慌?
唐濟安便伸手拉褲子的拉鏈……
穆棉語帶調侃:「你怎麼真的跟個黃花閨女似的啊?」
唐濟安咬牙:「行了,閉嘴。」
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緊接着,就是水花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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