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黃昏,落日餘暉透過四方的窗子照進安靜的病房裏,他們給顧景行安排的是個單間,小小一間,在這深秋的季節里,尤顯得溫馨動人。
顧景行靠在床上,宋冉哀怨地看着他:「你是怎麼知道沈夢芳將丁國英找來合謀這麼一出的?你是千里眼順風耳?你在福城都能知道沈夢芳的動向?」
顧景行輕咳一聲:「在福城執行任務的時候,不小心中了一槍,胸口處,在當地將子彈取了出來,但有很多彈片卡在肉里,當地醫療技術難以達到將彈片也取出來的地步,便送到海城來了。」
宋冉握緊他的手,心臟一下一下地抽疼着。
「回來海城的時候,真的是巧合,看見了丁國英,那個叫陳金全的男人領着她的,我讓人調查了一下,知道陳金全和沈夢芳有千絲萬縷的關係,我不能怠慢,身上的彈片一取出來,我便即刻回了安城,將豆豆和程三帶了過來,所幸,所幸……」
所幸一切都沒有晚,所幸沒有讓沈夢芳得逞。
宋冉心疼道:「顧景行,你是不是傻啊?即便沈夢芳將丁國英找了過來,那又能怎麼樣呢?沈夢芳不能把我怎麼樣的啊,你這樣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讓我怎麼辦?」
顧景行抬手,愛不釋手地摸了摸她的臉:「小冉,我是為了我自己着想的,我是害怕丁國英的出現讓你爸對我的印象壞到透頂,我害怕從此你爸便不同意我和你處對象,所以我才不顧槍傷連夜趕回了家的,我都是為了我自己,所以,你不要難過,嗯?」
宋冉垂眼,聲音有點哽咽:「不同意處對象就不同意,你有必要這麼拼嗎?你有必要連命都不要了嗎?剛中完槍就舟車勞頓,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顧景行輕笑:「這不是沒事了嗎?小冉,沒事了沒事了,剛才看到傷口是不是嚇傻了?」
宋冉捏着他的手指,神色凝重道:「顧景行,你說我的話是軍令如山,我命令你,以後不准拿自己的身體不當一回事,你聽到了嗎?」
顧景行反手將她的手握進掌心:「收到。」
宋冉別過臉去,不再看他,對他的衝動既心疼又難過。
顧景行突然哎喲了一聲,宋冉便又立刻轉過身子來,慌亂無措地盯着他:「是不是傷口疼了?要不要叫醫生進來?」
顧景行扣着她的手,柔聲道:「不是,不疼了,就是多日未見,有點想你,想看看你的臉,看看你的眼睛。」
宋冉看着這個柔聲說話的男人,便能想到他這一路上是怎樣忍着疼痛回到安城,又帶着兩個小孩一路過來海城的。
他不止身體在疼痛,他心裏想必也是心急如焚。
她爸不喜歡他,那就不喜歡,要和他走一輩子的,是他宋冉,她爸那種輕易就相信沈夢芳的牆頭草,她早就對他不抱希望了。
只要她還喜歡顧景行,只要她對他深信不疑,那麼,他們就是情比金堅,任何人都無法拆散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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