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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霍正源胡思亂想、惶惶不安之際,趙俊臣的講話還在繼續。一窩蟻 www.yiwoyi.com
「對了,我這裏還有三個好消息要告訴大家!」
話到這裏,趙俊臣的語氣稍頓。
左蘭山一向最是機靈,這個時候也是搶先捧場,問道:「哦?能讓趙閣臣特意提及的好消息,那就一定是振奮人心的大好消息,竟然還有三個之多?卻不知是什麼好消息?」
趙俊臣輕輕一笑,語氣愉快的說道:「第一個好消息是,我府里的側室方茹,如今已是有了五個多月的身孕,很快就要為我誕下子女!所以,我趙家有後了!」
隨着趙俊臣的話聲落下,「趙黨」眾人自然是反響熱烈,所有人都是爭先恐後的表達祝賀之意,各種吉祥話可謂是滔滔不絕。
對於「趙黨」而言,這確實是一個大好消息,意義不容小覷。
趙俊臣如今已是「不世新成伯」,以趙俊臣的年紀與功績來看,今後也很有機會摘掉「不世」二字,變成世襲罔替的真正勛貴!所以,趙俊臣有了後代,就表示趙家的富貴財勢有了一直延續下去的可能性,也就代表着「趙黨」這個利益集團可以一直延續下去,「趙黨」眾人的家族今後說不定還有機會成為趙家的世交,那就意味着數代子孫的衣食無憂!
最重要的是,趙俊臣因為年紀太輕的緣故,從前總是會引來無知之輩的輕視,隨着趙俊臣的結婚生子,在世人眼中也就意味着成熟穩重,這也有助於趙俊臣的威望提升、以及「趙黨」的進一步擴張。
對於「趙黨」眾人而言,這件事情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懷上趙俊臣子嗣的人是側室方茹,而不是正室崔倩雪,也不確定這個孩子究竟是男是女——若是正室崔倩雪誕下了一名男嬰,那就是十全十美了。
「恭喜趙閣臣!賀喜趙閣臣!」
「趙閣臣的子嗣,繼承了趙大人的血脈,今後必將是人中龍鳳啊!」
「說起來,我的家中幼子今年剛滿一歲,若是如夫人誕下一名公子的話,我那個不成器的兒子今後正好可以成為趙公子的伴當,若是誕下一名小姐的話,那就……也可以成為青梅竹馬的玩伴啊!」
聽着眾位黨羽的紛紛祝福與恭維,趙俊臣的臉上也多了一絲笑意。
「趙黨」眾人恭維趙俊臣本人的時候,趙俊臣還能保持冷靜,但聽到他們祝福方茹與孩子的時候,哪怕是明知道這些人的漂亮話大多是出於利益考量,趙俊臣的心中也是難掩歡喜之意。
等到「趙黨」眾人的恭維告一段落,趙俊臣輕咳一聲,稍稍收斂了表情,又說道:「第二個好消息就是……陛下已經向我承諾,等到朝廷正式收復河套之後,論功行賞之際將會賜給我一面免罪金牌!」
趙俊臣的話聲剛落,就像是平地驚雷一般,頓時就驚到了「趙黨」眾人,許多「趙黨」官員聞言之後,甚至是忍不住直接站了起來。
左蘭山身體一顫,反覆追問道:「趙閣臣,此事當真?陛下承諾了你一面免罪金牌?當真是免罪金牌?」
陳東祥面色潮紅,激動道:「免罪金牌啊!這可是免罪金牌啊!從今往後,趙大人豈不是就要高枕無憂了?」
若說趙俊臣有了子嗣,只是代表着趙家的富貴財勢有了延續下去的可能性,那麼趙俊臣擁有了德慶皇帝御賜的免罪金牌之後,這種可能性就無疑是進一步的大幅提升了!
任誰也不是傻子,「趙黨」大多數官員從前也都知道趙俊臣的未來隱患,皆是隱隱擔憂着趙俊臣往後兔死狗烹的下場,只是他們實在是抵擋不住眼前的誘惑,也只好是硬着頭皮跟着趙俊臣一路走下去。
但若是趙俊臣擁有了一面免罪金牌,未來前景自然是大為不同……雖然大家也都熟悉明朝歷史,皆是明白明朝的皇帝們從來都不是信守承諾的典範,但所有人都會抱有僥倖心理,這面免罪金牌萬一能發揮作用呢?
見到趙黨眾人的激動表現,趙俊臣暗暗點頭。
就像是趙俊臣的預料一般,這面免罪金牌今後究竟能否發揮作用還要另說,但它對於人心的影響卻是立竿見影的。
這不,就因為趙俊臣的一句話,「趙黨」眾人皆是振奮了士氣,對於趙俊臣也是愈發歸心了。
暗思之際,趙俊臣又笑道:「這是陛下的親口保證,自然不會有假!不過,我還是要提醒各位,就算是我收到了這面免罪金牌,也只是由我本人才能使用,各位今後做事之際依然是要謹慎小心才行。」
擔心「趙黨」眾人振奮了信心之餘,也會是愈發的得意忘形,於是趙俊臣就忍不住的再次開口提醒了。
對於趙俊臣的提醒,「趙黨」眾人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紛紛答應之後,就開始議論紛紛、暢想美好未來了。
見到「趙黨」眾人的表現之後,趙俊臣暗暗想道:「今天這場聚會主要還是為了進一步收攏人心,加強自己的控制力,卻是不適合再潑冷水了,但看他們的興奮樣子,今後還是要尋機會敲打他們一下!」
念頭轉動之際,趙俊臣輕咳一聲,提醒眾人自己還沒有把話說完。
聽到趙俊臣的提示,「趙黨」眾人也終於是稍稍冷靜了一些,左蘭山再次代表眾人開口問道:「趙閣臣的好消息,果然是非同凡響、振奮人心啊!前兩個好消息已是這般驚人,卻不知第三個好消息又是什麼?」
在眾人的期待目光之下,趙俊臣笑着說道:「至於第三個消息嘛,你們應該也聽說了,太子前些天特意前來我的府里拜訪,想要與我化敵為友、攜手合作,我已經答應他了。所以,從今往後,咱們也算是儲君親信了,自然是要盡力輔佐太子殿下順利登基……至少,也要保證太子他的威望聲譽不可有失!」
聽到趙俊臣的這般說法,原本是滿懷期待的「趙黨」眾人卻是出現了冷場,反應並不熱烈。
這般情況,首先是因為「趙黨」眾人已經提前收到了相關消息,其次是因為太子朱和堉被廢黜的跡象已是愈發明顯,簡直就是一個落地鳳凰,輔佐他的好處不多、風險不小,也就讓「趙黨」眾人興致缺缺了。
唯有霍正源聽到了趙俊臣的最後一句話之後不由一愣,然後就面現沉吟,似乎想到了什麼,一時間竟是忘記了自己剛才的惶恐不安。
對於「趙黨」眾人的反應,趙俊臣也是早有預料,緩緩說道:「當然,我也知道,太子的最近處境很是不堪,陛下也確實動了另立太子的心思,但這一切都還沒有成為現實,依然還有扭轉的機會!各位,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啊!這可是咱們收穫一場從龍之功的大好機會!而且,咱們就算是為了自身考慮,也必須要全力支持太子殿下!」
見「趙黨」眾人認真傾聽着自己的講話,趙俊臣先是輕嘆一聲,又說道:「七皇子這段時間經常是拋頭露面、逐漸走向幕前,他的性格究竟如何,大家也都看得明白,這位皇子殿下的性子與太子殿下截然相反,可謂是溫和謙遜、心慈手軟……」
說到這裏,趙俊臣的表情略有怪異,又繼續說道:「這種性格看似是一件好事,但實際上則是我等的懸頂之劍啊!你們想過沒有,就是因為七皇子的性格過於寬和了,但當今陛下又豈是寬容隨和的性子?陛下退位之前,一定會施展雷霆手段,掃除一切隱患與障礙,以保證新皇登基之後可以順利掌控朝堂!
嘿嘿,到了那個時候,就是改朝換代!就是一朝天子一朝臣!而咱們這些人,就將是前朝之臣,也就是陛下眼中的阻礙與隱患!我很快就要擁有一面免罪金牌,到時候也不怕什麼,安心當一個勛貴也就是了,但各位的前途可就要堪憂了,最好也是黯然離開廟堂的結局!但各位可是甘心就這樣離開廟堂?任由新朝臣子搶走咱們的好處?」
聽到趙俊臣的這番話,所有人都是若有所思、表情嚴肅。
趙俊臣再次說道:「更何況,就算是陛下他出乎意料的沒有任何動作,但各位也該明白,七皇子他終究還是與那些清流們更為親近,與咱們絕不是一路人,在清流們的蠱惑之下,他遲早都會成為咱們的敵人!但太子殿下則是不同,他為了與咱們結盟攜手,已經與清流們徹底決裂了,這足以證明他的誠意!除了咱們之外,太子也沒有別的勢力可以仰仗,所以他就必須要與咱們捆綁在一起!只要是太子順利登基,咱們就再也不必擔憂任何事情!而且,有了咱們的鼎力支持,太子他也未必就會遭到廢黜,五五開的機會,又為何不能放手一搏?」
聽到趙俊臣的這般鼓動,「趙黨」眾人皆是表情一動。
是啊,太子朱和堉的危機,又何嘗不是「趙黨」一舉成功、徹底解決所有隱患的機會?
最終,左蘭山沉吟良久之後,率先表態道:「趙閣臣的眼光與決斷,我等自然是毫無懷疑,既然是趙閣臣已經有了決定,我等自然是鼎力支持!」
陳東祥也是說道:「是啊,趙閣臣的決斷,自然是不會有錯!我等必將是唯趙閣臣馬首是瞻、全憑趙閣臣的安排!」
隨着左蘭山與陳東祥二人的分別表態,「趙黨」眾人也紛紛是表達了支持。
趙俊臣與太子朱和堉從前可謂是勢同水火,清流們皆是無法接受太子朱和堉與趙俊臣的結盟之事,但「趙黨」眾人卻是毫不在意這些過往恩怨——原因無他,就是因為清流們一直是趙俊臣的手下敗將、屢次受挫,但「趙黨」在趙俊臣的率領下,與清流們爭鋒相對之際卻是極少吃虧,這個時候自然也就格外大度了。
而且,因為趙俊臣的威望愈發高漲,在「趙黨」內部也是一言九鼎,「趙黨」眾人早就習慣了趙俊臣的一貫正確,這個時候就算是有不同想法也不敢明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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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趙黨」眾人的紛紛表態,趙俊臣輕輕點頭微笑,很是滿意「趙黨」眾人的順從與信任。
不過,趙俊臣也是心中清楚,自己這種一言九鼎的情況,只怕是無法維持太久了。
這是因為,根據趙俊臣的推斷,「趙黨」的權勢擴張,如今已是進入了瓶頸期了。
德慶皇帝與各位權臣容忍了趙俊臣重新掌控朝堂的財政大權之後,對於趙俊臣在其餘方面的權勢擴張,就必然是更加警惕,也會加大力度進行打壓!
後世有一種「比爛」的說法,秉持這一觀點的人,認為世界上的所有利益集團都在比爛,最終脫穎而出的利益集團未必就是做得最好,往往只是相較於別的利益集團沒那麼爛而已!
這種說法也有一定道理。
一個徹底穩固的利益集團,決策者的諸般決策,往往都不會是最好的決策,而是執行阻力最小的決策,又或者是諸般壞決策之中較為不壞的那個決策。
這是因為,決策者制定了決策之後,就必須要有人負責執行,但在一個成熟的利益集團之中,利益分配早就已經固定了,不論是聲勢浩大的改革、又或是輕風細雨的改良,都會觸動到既得利益者的利益,而這些既得利益者往往就是具體事務的執行者!
有些決策看起來很美好,理論上成功之後也會產生很明顯的正面效果,但若是執行者不願意賣力執行,又或是暗中使絆子,再好的決策最終也只會適得其反、釀成惡果。
所以,每當決策者制定決策之際,首先要考慮的事情並不是這項決策的效果如何,而是這項決策究竟能否順利推行下去——也就是說,這項決策有沒有損害到既得利益者的利益,既得利益者被損害了利益之後,反彈力量又會有多大。
最終,決策者就會經常做出一些看起來事倍功半、捨本逐末的決策,但若是一項決策可以達到事倍功半、捨本逐末的效果,就往往也能算是一項成功的決策了。
當所有利益集團的決策模式都變成了這般情況之後,相互比爛的時代也就開始了。
這也是陳舊勢力往往會被新興勢力一舉擊潰的原因之一。
新興勢力正處於快速成長期,利益分配還未固定,既得利益者的阻力與反彈也不是很強,所以決策者就可以根據自身狀況與外部環境制定出最為正確的決策,這些正確決策也可以順利推行下去;相較而言,陳舊勢力則是瞻前顧後、反應遲緩,好不容易有了動作也往往是適得其反,自然是擋不住新興勢力的攻勢。
「趙黨」從前就是一個新興勢力,權勢與財富皆是迅速擴張,所有人都收穫了好處,也明白他們今後會收穫更多的好處,所以他們自然是甘心服從趙俊臣的指揮,為了今後的更多好處,也願意放棄一部分眼前利益,甚至是承擔一定程度的風險。
但隨着「趙黨」的勢力擴張逐漸進入瓶頸期,明面上只能局限於財政方面,「趙黨」的性質就會逐漸發生轉變,成員們也會逐漸趨於保守,既得利益者只想要保住眼前利益,也不願意跟隨趙俊臣再次冒險……到了那個時候,趙俊臣想要控制「趙黨」的難度也會倍增。
所以,有許多事情,趙俊臣必須要趕在「趙黨」進入瓶頸期之前確定下來。
與太子朱和堉的合作只是其中之一,加強「趙黨」眾人的歸心歸德也是其中之一。
與此同時,趙俊臣還想要進一步把「趙黨」改造成為朝廷里的激進改革派。
這一點倒是進度明顯,趙俊臣近年來的幾項改革措施,皆是讓「趙黨」成員獲益匪淺,所有人都已經習慣於通過改革的手段牟取好處,甚至是達到了聽聞「改革」二字就會歡喜不盡的地步。
就在剛才,趙俊臣表示要把商稅整改計劃推廣到西北各省之後,所有人都是積極支持,就是一個明顯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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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趙俊臣也沒有太過於擔心「趙黨」今後會出現既得利益者反彈的情況,「趙黨」說到底也只是趙俊臣明面上的勢力,用以吸引德慶皇帝與各位權臣的注意力而已。
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趙俊臣就算是把「趙黨」棄之不顧,也不會有太多的猶豫。
所以,對於「趙黨」的未來規劃,在趙俊臣的腦海中只是一閃而過。
下一瞬間,趙俊臣的目光終於是轉向了霍正源。
注意到霍正源表情間的惶惶不安,趙俊臣不由是心中一笑。
趙俊臣剛才一直沒有理會霍正源,就是想要暗中敲打他一下。
霍正源是一個聰明人,聰明人的好處就是什麼事情都無需向他多說,但也必須要偶爾敲打一下,防止他生出太多想法!經過這場驚嚇之後,霍正源必然是已經想明白了許多事情。
霍正源不僅是個聰明人,也一向是善於明哲保身,今後自然會守口如瓶,絕不敢向外泄露詹善常的真正死因了。
注意到趙俊臣投向自己的目光,霍正源的表情又驚又喜,驚的是自己猜不到趙俊臣的具體心思,喜的是趙俊臣終於注意到了自己,不再是一味無視了。
然後,不等霍正源開口表態,趙俊臣又換上了一副歉意表情,說道:「說到咱們與太子聯手合作的事情,卻也是我虧欠了霍大學士……霍大學士前些日子也丟掉了順天府尹的兼差,周閣老的動作卻是極快,還不等我返回廟堂,他就把自己門下的薛貴推上了順天府尹的位置,所以我也無法幫你奪回順天府尹之位……再後來,我原本是想要舉薦霍大學士擔任戶部尚書的職位,但出於咱們與太子之間的合作考慮,最終還是把這個位置交給了李成儒……」
聽到趙俊臣的說法,「趙黨」眾人也皆是遺憾搖頭。
在他們看來,把戶部尚書的關鍵位置交給李成儒簡直就是肥水盡流外人田,對於趙俊臣的這項決定也都有些不服氣。
也是因為趙俊臣自從現身之後就一直控制着話題節奏,否則就早有「趙黨」官員站出來表達不滿了。
不過,因為趙俊臣的說服與引導,「趙黨」眾人已是失去了質疑的機會。
另一邊,霍正源卻是不敢表現出任何不滿,連忙說道:「下官對趙閣臣忠心耿耿,趙閣臣無論是怎樣的安排,下官都會服氣理解,不敢有任何不滿!」
霍正源這一番話之中的暗示,在場眾人之中也唯有趙俊臣聽懂了。
趙俊臣再次是滿意點頭,說道:「只要是霍大學士今後依然是忠心於我,我就絕不委屈霍大學士!……恩,今天這場聚會結束之後,還請霍大學士多留片刻,你我二人到時候再是詳談,我對你另有安排!」
聽到趙俊臣的這般說法,眾位「趙黨」官員看向霍正源的目光滿是羨慕。
趙俊臣沒有當眾說明他對於霍正源的安排去向,顯然是因為這項安排涉及到了許多利益與好處,必然是關係重大,這也就意味着趙俊臣要對霍正源委以重任了。
另一邊,霍正源也是渾身輕鬆,知道趙俊臣已是相信了自己的忠心,也不再是自己嚇唬自己,反而是心中暗暗期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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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趙俊臣又與「趙黨」眾人談論了許多事情,既有交流感情的家常,也有謀求利益的政務。
再等到傍晚時候,趙俊臣又擺下了幾桌酒席,與「趙黨」眾人把酒言歡、拉近關係。
等到一切結束之後,時間已是晚上戌時,夜色漸濃、月掛枝頭。
趙俊臣送走了「趙黨」眾人之後,就把單獨留下的霍正源請到了書房之中密談。
兩人分別落座之後,趙俊臣沒有繞圈子,直接說道:「多虧是霍大學士提醒,讓我及時察覺到了詹善常的背叛,否則就會是後患無窮,詹善常是率先投靠於我的千金馬骨,所以他的背叛也是異常棘手,這段時間以來的廟堂局勢又是極為敏感,許多時候我也只能施展一些迫不得已的手段了!但霍大學士你也清楚,我對待自己人一向優厚,若不是詹善常的主動背叛,我也絕不會心狠手辣。」
趙俊臣的這些話,無異是承認了詹善常的自殺與他有關,讓霍正源不由一愣,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接話。
另一邊,趙俊臣則是輕輕一笑,愈發是態度坦然,說道:「我說這些事情,就是不想讓你今後總是胡思亂想,咱們把話說清楚了,今後也就少些顧忌!我想要對你委以重任,卻不能讓你我之間心存隔閡。」
霍正源連忙是保證道:「下官不敢!下官也理解趙閣臣的做法,絕不會有任何猜疑與隔閡!」
趙俊臣點了點頭,道:「這件事情,說明白了也就揭過去了……接下來,咱們還是談正事吧!霍大學士,你有沒有想過,前往閩浙或是兩廣任職?」
「閩浙?兩廣?」霍正源不愧是「趙黨」之中最聰明的人,馬上就從這兩個地方聯想到了趙俊臣的計劃,反問道:「趙閣臣你想要開發海運?」
趙俊臣欣慰點頭,說道:「隨着太子出京調查各地藩王的違法亂政之事,藩王們聯手組建的『八王船行』很快就會垮掉!除了安南伯鄭家的船隊之外,就要以這家船行最善於海運走私的生意,任由它煙消雲散也太可惜了,所以我就想要派你前往閩浙或是兩廣任職,也暗中接手這家船行的人員與船隻,繼續它的走私生意!另外,我已經派人與安南伯鄭芝龍進行聯絡了,應該很快就會收到回信,兩家今後可以一起做生意。」
接下來,趙俊臣又向霍正源講了一大通的道理,從海運的重要性,再到走私的龐大利益,然後又是朝廷的缺糧現狀,以及趙俊臣想要逐步推動朝廷解除海禁的未來規劃等等。
總而言之,這是趙俊臣的信任與重用,霍正源本人若是願意接受這項安排的話,今後也可以得到許多或明或暗的好處。
不過,趙俊臣還有一層想法沒有明說。
那就是給自己與家人準備一條後路。
廟堂的權勢爭鬥,趙俊臣已是越陷越深,今後還會進一步參與皇子奪嫡之事,也就愈發是難以脫身了。
趙俊臣原本並不覺得這般情況有什麼不對,反而還有些樂在其中的感覺。
但隨着方茹懷孕之後,趙俊臣的想法也悄然間出現了一些轉變——他把自己搭進去沒關係,但總要考慮妻兒們的未來安危,所以在海外尋一個後路,也是防患於未然。
另一邊,霍正源認真思索着趙俊臣的提議。
良久之後,霍正源問道:「也就是說,我前往閩浙或是兩廣任職之後,一方面是接收八王船行的一切生意,另一方面則是代表趙閣臣與安南伯鄭家私下聯絡?卻不知,我要以什麼名義前往閩浙或是兩廣?」
頓了頓後,霍正源小心翼翼的提出了自己的意見,道:「下官早已是習慣了京城繁華,若是有選擇的話,下官還是更希望自己前往閩浙境內任職,兩廣實在是太遠了些。」
「閩浙啊,有些難辦,還是兩廣更容易安排,但既然是霍大學士的主動要求,我自然要盡力滿足……恩,就以常駐欽差大臣的名義,如何?」
霍正源疑惑道:「常駐欽差大臣?我朝有這樣的舊例?」
趙俊臣笑道:「從前固然是沒有,但今後就要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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