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言昏睡之中,感覺一雙粗糙的大手輕撫他的臉龐,耳中依稀聽到呢喃,不可分辨的語音,只是雖聽不清說的是些什麼,但是,鄭言覺得親切,仿佛回到前世母親的懷中。
混沌之間,又感覺額頭之上一陣清涼,仿佛有清風拂過,鄭言只覺腦中一陣清涼,仿佛是久陰的天,終於看到日頭,一瞬間,雲淡風輕。
「婆婆,他怎麼了?」女子問道。
只聽得一陣桀桀的笑聲,「沒事,不過,雲兒的小情郎長得真俊,婆婆我這麼老了,看着也是心動,恨不得年輕幾十歲也好嫁他!呵呵。」那聲音蒼老,可以想見那人年級不小了。
「婆婆,早知道你會亂說。方才不是告訴你嗎,他是我路上救得。」女子嬌聲道。
「呵呵,哎!我這麼沒有撿到,難道,老天爺也管人姻緣。」麻姑婆婆嬉笑道。
「不跟你胡說了,他到底怎麼回事?我也找過大夫看了,他沒有什麼傷,可是又是這般昏睡十數日,人事不省。」那個叫雲兒女子道。
「婆婆我看着你長大的,知道你的心思煩惱,不過,在這裏卻是沒有什麼好的去處,你那個爹爹,不讓人省心。」麻姑婆婆低聲道。
「婆婆不要亂說,小心別人聽見!」雲兒道。
「沒事,你家宅子太多,這間小院除了你也沒有人來!你的小情郎傍晚能醒過來便是好的,他聽不見。」婆婆笑道。
「婆婆,你總是打趣人,早知不叫你了!」雲兒又羞又怒道。「他到底怎麼了?」
「他是誰?我怎麼知道。」婆婆卻是碎嘴,鄭言可以肯定他便是姑娘口中的麻姑婆婆。
婆婆看到雲兒着急,便笑道:「 他受驚失了魂,年輕人呢,沒個心數,八月中秋是人間團圓的日子,子時方至,此時陰陽交替,難免有些孤魂野鬼,沒得人間親人的供奉,四處亂竄,遇得一些氣焰低的,無端生出許多是非。你的小情郎便是撞了邪。不過,現在好了,我給他收了魂,有用青鬼艾葉替他壓壓驚!保管晚上還你一個生龍活虎的小情郎。」麻姑婆婆取笑道。
大理民風遠較中原開放,男女之間情事,多以歌聲顯露情懷,當地,曾有言男兒不會唱段山歌,媳婦只怕沒處張羅。麻姑婆婆當年可是唱歌的好手。
雲兒笑了笑,跟這婆婆較真,豈不是累死。她隨手掏出一封碎銀,交給婆婆笑道:「多謝婆婆費心 ,這少許香火錢勞煩婆婆在山祖面前多多美言,保佑他平平安安-」下邊的話雲兒一下打住。
原來,雲兒這話見慣了人家說的套話,原人家多是小孩子收魂壓驚,下邊的便是平平安安的長大。可是,眼前男子已是成人,不是孩子。
麻姑婆婆一邊接下銀子,一邊笑道:「知道,知道,在山祖他老人家面前保佑他-平平安安的,快快樂樂的把雲兒娶回家。」
雲兒嗔怒道:「婆婆——。」「好了,我不說了,真是奇了怪了,難道人老了,鼻子不靈了,這小子身上怎麼沒有餿味!」麻姑婆婆一邊說着,一邊離開。
女子狠狠跺了一下腳,追了出去,鄭言只聽外邊傳來女子聲音。
「婆婆--」
"好了,不用送了,婆婆可不是碎嘴的人,出了這門,我不會說的。」
隱隱的傳來踢踏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鄭言感覺那雲兒又轉了回來。鄭言有心說話,可是轉念一想,自己這時說話,難免讓女子懷疑自己剛才聽到她說話。避免雙方尷尬,還是裝着為佳。想想心中不免後怕,若是沒有枯葉幫助,這時早已沒有自己的存在,不過,也得感激這女子,若不是有她,自己真的說不清會怎麼樣。
感覺女子坐在床頭,正在看着自己,鄭言潛運真氣,只覺體內經脈凝澀,比大病一場來的厲害。他慢慢心神合一,梳理體內經脈。
不知過了多久,鄭言梳理體內經脈完畢,感覺內力十不存一,想來自己昏睡時間太長,身體太虛。他突覺臉龐有點痒痒,凝神細聽,耳側傳來細細的呼吸聲,原來,女子一人無聊,竟趴在鄭言的床頭睡去。
鄭言微微睜開眼睛,一陣陽光晃了一下,鄭言不由輕微一動一下。
女子瞬間驚醒,她看見鄭言動了一下,喜道:「你醒了!」
鄭言慢慢睜開眼睛,定了定神,他看見女子的臉,訝道:「怎麼是你?是你救了我,我不知如何感謝姑娘的救命之恩。」
「謝什麼謝,那日你不是請我喝茶了嗎。」女子笑道。
「早知當日,在請姑娘多喝幾杯。哎,好了之後,在下在請姑娘好好喝茶!」鄭言笑道。
女子面色一紅,羞道:「好啊!不過得登門去請。」
鄭言笑道:「那是自然,登門致謝,那是該的,還得重重的備上一份謝禮。」
女子臉色一淡,道:「若是稀罕你的謝禮,那個救你。那日,你不是說有緣再見嗎?」
鄭言笑道:「真是有緣,多謝姑娘!不知姑娘芳名是?雖是在下問的唐突,可是自己總的知道是誰救得在下的,總不能姑娘的叫着。」
女子展顏一笑道:「我們沒有那麼的講究,我叫何沅君,不知公子姓名?」
何沅君、何沅君,這名字怎麼有點印象,鄭言想了想,突然想起來,「陸展元!」他忍不住脫口而出,救了自己竟然是陸展元的老婆!
「陸展元,原來是陸公子!」何沅君笑道。
「何姑娘,在下不是-」鄭言這時才醒悟何沅君誤會自己的姓名。
何沅君笑道:「怪我,陸大哥十幾日只喝了些稀粥掉命,想來是餓的虛了,待我煮一些厚米粥養養胃。待到明日我在請陸大哥吃上些好的。」
鄭言嘆了一口氣也罷。若是日後她跟陸展元成親,自己怎麼也得護她夫妻周全,已報她今日救命之恩。
鄭言還是體虛無力,他掃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穿着,自己的衣服已經換過,一身玉白中衣,倒也乾淨,身上也沒有什麼異味。自己依稀記得有人給自己擦臉,其餘的便沒有一點印象。
過了半響,何沅君端了一碗厚米粥過來。笑道:「陸大哥,等得急了吧,我燒好後,又給涼了涼,正好喝!」便說便將粥碗放在床前的食幾之上,上來便將鄭言半抱起來,靠在早已放在床頭的背墊之上。
然後,轉身便端起粥碗,坐在床前拿起碗中的調羹,自然而然的盪了盪,舀起一勺厚粥,吹了吹,便自然送到鄭言的唇邊,笑道:「正好,吃吧!」
鄭言眼睛一紅,便道:「有累何姑娘了。」他看她的動作,便知道自己昏迷之際,便是這姑娘一勺一勺的餵自己。
何沅君笑道:「平時,可不是我,李媽今日有事回府,這不我只好煮粥與你喝。現在,是好的,那時可是麻煩的狠。吃吧!要不然涼了。」
鄭言張開嘴,咽下那勺粥。就這樣鄭言平生第一次被人餵完一碗飯。
何沅君伸手輕輕擦了擦鄭言的嘴,笑道:「只吃一碗,晚上在多吃一點,慢慢的養!」她神態自然,仿佛做了很久。
鄭言哽咽道:「謝謝!」何沅君面色一紅,她已經習慣餵完飯,之後伸手拭去他嘴邊的飯液,她忘了他今日是清醒的。
鄭言看着離去的身影,不僅暗道,若是日後這姑娘,但有所求,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若不是有她,自己一定會死。
晚上,鄭言無論如何,不讓何沅君在餵。鄭言勉強下床與她一起吃飯,只是看着何沅君眼中的擔心,鄭言甚是感動,他言語便給,幾句言語,便讓何沅君憂心盡去,如沐春風。
將養幾日,鄭言漸漸的回覆幾分力氣,這幾日也不見李媽的蹤跡,鄭言只裝作不知,何沅君自不會說。
一個幽靜的小院 ,兩個孤單的人。
鄭言知道何沅君有心事,她不開心,鄭言表面不說,可也是急在心中。
「何姑娘,你家中幾口人啊?」
「三口,義父、義母還有敦儒,不過眼看就是四口了。義母有孕要生了。」何沅君答道。
鄭言眉頭一皺,他聽到何沅君語中的無奈,一家四口人,連上那個未出世的武修文,唯獨沒有算上她的位置。
「義父?」鄭言問道。武三通好像陪着一燈隱居,難道回來了。不對,郭靖回蒙古報仇,黃蓉在桃花島沒有出來,也許在考慮嫁不嫁郭靖,誰把他招惹回來。
武三通一年前便回來,說起原因,還得算在鄭言的頭上,原來鄭言那日治好周伯通的隱疾,周伯通雖是本**玩,可也知道輕重,離了桃花島。來到黑沼,找到瑛姑,看到昔日玉人變成這般模樣,不免心中感傷,為了了卻瑛姑宿怨。他隨瑛姑上山找到一燈,不想周伯通一見一燈這般模樣,也是有愧。
恩仇舊怨,那是說不清楚,一笑兩清。
一燈便離開隱居地回了大理,四大弟子自然便回來了。至於周伯通與瑛姑之事後文自有交代。
「我的義父便是武三通!」何沅君答道,她腦中顯出平日慈祥的面孔,現在眼中隱隱的顯現的欲望。
她逃,又能逃上哪裏。 她說又能向誰說,只有老邁的麻姑婆婆看出他義父的不對勁,可她一個老嫗敢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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