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言那夜,按照後世來說就是禽獸不如,什麼也沒做。只是那般攬着念兒,看着她在自己的懷中熟睡,她的鼻,她的唇,她那微微合上的雙眸,她的呼吸,她的心跳,她睡着的樣子,好像一個初生的嬰兒,在夢中偶爾笑了一下。
鄭言的心中平靜喜樂,他終於明白,這世上真有所謂的愛情。自己真的是極愛懷中的女子,為她死又何妨!無論是曾經的裘千尺,還是別的女子,都不如眼前女子來的重要!自己先前去比武招親,不過是抱着搶人老婆的念頭去的。可是這些時日下來,鄭言發覺自己竟是愛上眼前的女子。她孤苦無依,那世除了一個楊康,還是那般薄倖無良。就是今世自己強行救了楊氏夫婦的性命,她也不過多了兩個親人,自己這一世在也不讓她受一絲委屈。
看着那燭火漸漸燃盡,屋中一片黑暗,鄭言感覺懷中人的呼吸,這暗夜中的親情,遠比單純的情慾來的溫暖!
暗夜漸白,穆念慈睜開眼睛,看到鄭言忍不住羞怯,柔聲道「念兒不好,聽着大哥的話,竟睡着了!」
鄭言看着她初醒,慵懶的美麗面龐,輕聲道「念兒,大哥也是睡着了!」他自不會說自己一夜就這麼攬着她不睡。他若睡了,念兒便會睡不好!
他突然想到,那個紅衣的麗影,不知她到哪裏去了,很久沒有她的消息。鄭言心中一愣,自己怎麼突然想起她了。
穆念慈看着這男子,她不知鄭言此時在想別的女子。她輕捶了一下鄭言,輕聲道「大哥,趕緊起來離去,若是被父母見到,羞死人啦!」
鄭言瞬間回過神來,戲道「哪怕什麼,義父大人這幾日,憔悴不少,倒是義母容光煥發精神好的緊!」
穆念慈輕啐道「哪有你這般編排岳父母的!」她嘴上說着,心中卻道:母親大人,確是容光煥發,眉目間的風情,就是自己也能看的出來!
鄭言嘴上說的痛快,身體卻是起的麻溜!穆念慈輕笑連連,她知道大哥就是逗自己開心罷了,自己這一世的笑顏加起來。也沒有和大哥在一起時多。
以鄭言的身手偷個情,若是被人抓住,那還不如買塊豆腐撞死算了!
四人用罷早飯。鄭言看向楊氏夫婦,他早幾日,便邀請他們上絕情谷居住,畢竟,那裏極是隱秘,他們居住其中,倒也安穩。鄭言所想,便是他和念兒成親之後,從此,便不履江湖、不問世事,哪怕楊過找上門來,那又怎樣!只是,這世界被自己改了,不知楊過是誰生的。
那日,楊氏夫婦並沒有當時拒絕,只是說看看再說!
此時,楊鐵心笑道「言兒,你那日所言,將我們接道你家中居住,我和你義母商議再三,還不去叨擾親家了,我二人俱是孤苦半生,實在不想攪了別家的安寧!」他語氣之中,透着淡淡的傷感,畢竟,寄人籬下的日子,誰也不想過。
鄭言笑道「義父要是不想,那便罷了!」他本是可有可無的,他知道楊氏夫婦不會去絕情谷,出於禮貌也是非邀請不可,這不是虛偽,而是尊重,其實,他心中早已是給他們找好了棲身之所。牛家村那裏雖是他們的故居,只是不在適合他們居住了。
包惜弱雖是人到中年,可容貌變化不大,村中故老想必識得,難免會讓人議論。自己的莊子便給他們吧!自己不在莊中,若是有什麼不測,想來樊一翁能應付的來!想到這裏,便道「義父義母,你們是不能回牛家村,不如上我那山莊去住!那個莊子只是我的弟子在打理,倒也沒有荒廢,除了些僕婦,倒也沒有別人!現今,義父義母去了,也好給莊子添了些人氣!看在念兒的份上,不要在推辭了!」
包惜弱淡然一笑「言兒有心了,就是這般了!」楊鐵心見包氏應允,便不再說什麼。
鄭言待夥計找了的車夫到了,便叫上義父母上車,已經進入大宋地界,鄭言便不在做車夫,花些小錢的事,何必事事親為。在大金的境內,鄭言自是小心,畢竟,拐帶皇后可是罪名不輕。出於安全,由不得鄭言不小心。
穆念慈與鄭言並馬同行, 跟在車的後邊。由襄陽至杭州那路遠去了。好在有鄭言插科打諢,一路上倒也不寂寞,那楊氏夫婦也有時出的車來,散悶透氣,畢竟,任誰坐上十天半月的也有些氣悶。
鄭言四人自池州過了長江,他們便打發那車夫回去,鄭言好心便把馬車送給車夫,那車夫千恩萬謝的離去!
這一日,已是來到杭州地界,鄭言看到遠處集鎮甚是熱鬧,突然想到一件事,便對穆念慈道「念兒,馬上到家了。不如在這鎮上轉一轉,買上一些東西!你看如何?」其實他雖是對穆念慈說話,眼看着楊氏夫婦,
坐在馬上的包惜弱笑道「念兒,若是沒有意見便好,我們二老不會理會你們的閒事!」 牽着馬的楊鐵心哈哈大笑。看着眼前的男女心中甚是欣慰。
鄭言聽言,便拉住穆念慈邊跑,那馬便留給二老看管。
穆念慈隨義父闖蕩江湖,今日,難得這般悠閒的逛上一逛,初時,見鄭言買買這個零食,過了一刻,又買買那個零食,無非是些蜜棗切糕,花生蘸糖之類的零食!穆念慈初時還是吃上幾口的,可是,見他越賣越是多了,竟還買上一大堆玩具,還有些稀奇古怪的面具!
穆念慈便笑道「大哥,你買這些零食幹什麼?小妹我可沒有這麼好的牙口,膩掉人的胃口!」
鄭言笑道「念兒,這些東西不是全給你吃的,義父他們估計也沒有胃口!這些東西,零食玩具皆是給一個人的!只有她才喜歡!」
穆念慈一愣,這些東西只是哄小孩子的,難道,大哥的莊上有小孩子,想必是管家的孩子!
鄭言手提這大小包裹,笑道「每一回來,她便抱住我,若沒有東西給她,那我便走不成了,這陣子想必還是這樣!不買不行!」
穆念慈心道:是誰的孩子,他的徒弟,大哥尚未娶妻,他的弟子想是不大,難道是他的孩子,莫不是大哥騙我!那我怎麼辦!
鄭言那裏知道她的心思,忙着買東西,不一會集鎮上的買小兒零食玩具的小販,便知道來了個人傻錢多的傻佬,幾乎將鎮上的小兒的東西全部買走了。
穆念慈牽着馬,沒有辦法,馬身上堆滿了各式各樣的玩具零食,穆念慈瞥了鄭言一眼,難道大哥準備改行做小販不成,原先穆念慈心中還有幾分擔心,大哥是不是已經娶妻生子了。一見鄭言這般狂買,頓時,疑念全消,大哥哪有這般多的小孩,那些零食,就是春天能多擱幾日,也夠幾個小孩吃上半月的。
西子湖畔,綠柳尚未吐芽,草色也未青青,只是天氣已沒有早些那般寒冷。
莊門前的空地上,遠遠便見一大幫孩童,蹲在地上,嘰嘰喳喳的不知幹些什麼!鄭言一見便苦笑道「這姑娘,每日叫上這般孩子,難道,連傻姑也知道做老大好!只不過,每次我都得買上許多東西才夠分!」
穆念慈三人不知道鄭言說得,什麼意思。
只見鄭言大叫道「傻姑!你大哥我回來了!你還不快來,要不然,東西俱被別人拿走了」
只聽,那群孩子中,站起一人道「哥哥,你可回來了,這般人老是贏我!」
那般孩童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不過是願賭服輸,不許耍賴之類的話。
鄭言哈哈大笑道「妹子,咱們不怕,有東西給你,讓他們着急不是!」
傻姑哈哈大笑「太好了!有東西了」眾孩童素知這傻姑娘大方,有她的便有大家的,這家的主人也是不壞,要不然這些孩童會來找這傻姑娘玩!
鄭言笑道「不要着急,一人一份,不許多拿!」不一會,那些東西去了一大半。鄭言雖說的緊,還是不在意,有的小孩多拿,此時,民風淳厚,就是多拿的孩子也是拿給沒來的弟妹,鮮有為了多吃一口而拿的!
包惜弱看着這般多的小孩,她見傻姑雖是穿得乾淨整齊,到底是個傻姑娘,她心生憐愛,便問鄭言道「這姑娘是誰?」
鄭言笑道「這姑娘的父親,想必義父還有些印象,那人便是開酒店的跛子曲三!」
楊鐵心「呀」的一聲,卻道故人之女,鄭言將大概經歷講了一遍,最後道,想是曲三死了吧!這姑娘許是受了驚嚇,才會這樣。
鄭言見他們一家三口,喜歡傻姑,也是歡喜!畢竟,他們若是不喜傻姑,也是麻煩!
在莊前這一耽擱,穆念慈便見莊中走出一人,身材不高,倒是魁梧的很,年紀三十多歲,鬍鬚倒是滿長,相貌清古。她心中道:這人是誰,難道是管家不成。
那人來到鄭言身前,納頭便拜「徒兒見過師傅!」此人正是樊一翁!
楊鐵心呆呆看着莊門匾上的字「絕情山莊」,這少年怎能取這般莊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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