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言扶住蓮兒,懷抱着那個嬰孩,見蓮兒面色蒼白,嘴角那一抹鮮紅,是那麼的淒艷。他連殺一十五人,仍是來得及扶住被迷魂煙迷暈的何蓮兒,是鄭言神功入道第一次出盡全力。
鄭言本身並沒有發覺什麼破綻,只因那大金精衛精銳盡出,原來,那日項雷的屍身被運回精衛府,府中高手查勘傷勢,發現一記斃命,自問府內無人在當時扛着一人的情況下,無一人可以做到。若是遇到此女空身,估計府中無人能是此女子的對手,問了薛天龍,也不明白此女來歷,至於去問那個薛瘋子,哪是想也不要想,只因已死多時。思來想去,還是不惹為妙,只是王爺下令解救那書生,並送來畫像。於是精心佈置,利用人的弱點,對小孩的不提防,在交還孩子是動手,那時,正是人心裏最放鬆之際,這一幫人特別選了一個乖巧可愛的女嬰,那老嫗正是教完顏瑩易容術的師傅,人稱千幻娘子白冷雪,其實她不過四十左右的婦人,人極是狠辣,今日埋伏,皆是出自她的手筆。
那老者說起來了,鄭言是認識的,他就是英雄大會上的,金刀邱志,他早在五、六年前,便加入了大金精衛,只不過他是以客卿身份加入的。今次英雄大會便是他向金人所講,只不過多出一個鄭言這個變數,害得完顏瑩提前發動,本是在夜間圍剿,雖不能一網打盡,但也能重創北方綠林。其實,若以邱志所想,自己縱是不敵女子,也相差不多。可是,大金精衛主事是這千幻娘子,不是他。
這白冷雪向來是講以最小的代價,做最好的事。她將女嬰交到何蓮兒手上時,何蓮兒自然會有點戒心,此時動手,不一定殺得了她,是以,白冷雪選在交還女嬰時動手,正是何蓮兒放鬆之時,為了保險起見,便將準備回山的金刀邱志拉來助拳。
白冷雪一直以為人都像她那麼冷血,她預計何蓮兒會將嬰孩放下,沒有料到,何蓮兒會傻到為了一個嬰孩將自己置身險地。她沒有想到自己能打中何蓮兒,是以,安排金刀邱志施毒補刀,如果還不行,剩餘十餘人拿不下一個中毒的女子,那就不叫大金精衛了。只不過,白冷雪想不到自己和邱志二人一招便將何蓮兒逼入死地。
其實今日, 鄭言若不是神功入道,根本是救不了何蓮兒的,鄭言一記拈花指便將邱志的金刀擊碎,無聲無息,宛如雪花綻放。鄭言身形轉動,接住猶在空中的女嬰,一拳斃邱志,一腳踏碎白冷雪的頭骨,借勢空中流轉,轉瞬間,便殺了剩下一十三人。回身接住了即將沾地的何蓮兒,這也是金刀邱志最後所見。
鄭言接住何蓮兒,不由後悔,早知不提醒她,自己直接出手,可是他想不到人性之惡,竟至如斯!一個嬌小生命,竟是拿來做餌,毫不猶豫的捨棄!若不是蓮兒捨命相救,這女嬰不是被一掌打死,也會被一刀兩端。
何蓮兒舍便生!不舍便死!死局,這便是白冷雪的設計。
只是,白冷雪千算萬算沒有料到,這書生武功竟是這般神鬼莫測,金刀邱志不過說這書生武功不高,誰也不曾料到這結局。鄭言亦是如此。
鄭言不管那死了的大金精衛,是如何找到自己的,他知道這些人始終對自己不懷半點殺機,是以自己始終不明不妥之處何在,只不過,白冷雪一有殺機,瞬間鄭言邊喝破!氣機動,殺機發,如何瞞住已入破鏡的鄭言。
電光火石之間,何蓮兒便身負重傷!
鄭言一手攬住蓮兒,查看她的傷勢,發覺只是受了輕傷,並不礙事,想哪老嫗武功不高,若不是偷襲,是絕對傷不了她的。如今昏迷想是中了迷魂煙之故。隨手將那女嬰放在馬上,突然,發現自己身上有點血跡,鄭言這才發現,女嬰竟是受傷,鄭言本想將着女嬰放棄,心下不忍,打開包裹一見,這女嬰被那一刀從背上劃了一刀,雖不甚深,只是這女嬰甚小,不過是滿月不久,如不及時醫治,光是流血便是要了她的小命。
鄭言用內力封住這女嬰刀口處的血脈,止住流血,抱在懷中,將蓮兒縛在身後,縱身上馬,叫道「小紅,快走!」那胭脂馬甚是通靈,不待催促,自是快行,至於那小白跟上便跟上,跟不上便由它自去,反正,也不是自己的。
那小女嬰的傷勢若在成人的身上本無大礙,只是在她的身上,少有差池,便要了她的小命,鄭言內力流轉,保持身體平衡,胭脂馬感覺身上輕鬆,跑得愈加速捷,鄭言驅馬出得小城,折而向南,奔了不久,復又折而向東,進入大山之中。那匹白馬即使空騎也是跟不上,漸漸不見蹤影,好在東西俱在小紅身上。
鄭言驅馬來到一處偏僻之處,將馬撒開讓它自去,先將何蓮兒放在鋪好的氈上,查看傷勢,並未惡化之勢,放下心來。方將那女嬰包裹解開,看那傷勢不覺皺起眉頭,這一刀從脊柱由下橫切傷口不深,想是蓮兒拋她之時用力過小,被那金刀邱志刀鋒掃到,造成如此傷口,鄭言見着嬰孩臉色蒼白,嘴唇發淡,鄭言試了試脈搏,只覺得,脈細而無力,顯是失血所致,若是在後世輸一下血,便沒有事了。可是,在這個時代便只有等死,或者自己活下去,只是這女嬰只有等死的事了。
鄭言看着這女嬰不由得,心生憐憫之意,女嬰想不是那金人的,估計是他們隨手搶來的,父母不知是誰,不知哪裏人士,小小生命就這樣去了,看着那女嬰小手無意識晃動,不知是想抓住什麼,鄭言不覺眼睛微濕,他想起前世抱着那個小小嬰兒,明知不是自己的,仍是狠不下心去不救,只因,小兒無辜。
拼了,縱是自己功力大損,也要救這素不相識的女嬰,蓮兒寧可性命不要,也不忍讓這女嬰當擋箭牌。自己怎能讓她心血白費。
他想起少林中有一門過氣換血之法,只是其中兇險萬分,從未人敢試上一試,只因換血之法,是將對方血液盡數換掉,盡數換成施法者的血液,少有不甚,兩人俱是兇險至極,以鄭言現代的思維,那是不可能的,今日鄭言只有行險使用此法,因為,現代人都知道血型不配會凝固,嚴重者會輸血會死人的。以鄭言內力自會清楚女嬰體內的情況,自不是,那一般施法者的行險而為。想想也是,若不是至親至近,生死攸關的人,誰會冒險行此法。
鄭言一手托着何蓮兒,一手抱着女嬰,他必須儘快找到一處僻靜隱秘所在,鄭言身形展動,這大山之中山洞頗多,只是不甚合適,畢竟兩個人皆是病號,若有一點差池,鄭言都擔不起。
半個時辰之後,鄭言終於找到一隱秘之處,鄭言若不是無意中躍上大石,舉目遠望,回首時發現此洞。若不是有意為之,絕不會發現的。
鄭言帶着二人進得山洞,發覺山洞內光線還算不錯。只因山洞頂上有一裂縫直到山頂,頗有一線天的意思。山洞向里頗深,只是漸狹人不可進。此時,天色已晚,鄭言依着少林藥典所載那般,將自己手掌劃破,對着那女嬰傷口按去,運用體內內力仔細梳理女嬰經脈,緩緩試探自己血脈是否與女嬰相容,這一刻,鄭言用盡全副精神,小心翼翼地梳理女嬰經脈,好在血型相容,並未大礙,只是女嬰體內筋脈被那刀氣所傷,頗費了鄭言一番功夫,只不過,在鄭言一番辛苦之下,這小女嬰將來若是習武,那可是輕易地很,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有這般機緣,讓一高手費盡精力將全身筋脈盡數打通。
鄭言收功,不覺奇怪,這何蓮兒怎麼還不醒的,迷魂煙的藥力應該早已過去,劃亮火折一看,不由一驚,只見何蓮兒胸前一大片血漬,想是傷勢反覆所致,鄭言用手一探她的脈門,不禁深悔自己經驗不足,害了蓮兒。
原來,白冷雪在迷魂煙中加了斷腸紅,若是,鄭言當時用冷水激醒何蓮兒,何蓮兒療傷之際,當可發覺體內劇毒,以鄭言內力在旁相助,當可輕易化解,如今,斷腸紅已是侵入臟腑,縱是鄭言傾盡全力,也難護她的周全,鄭言恨恨的看了女嬰一眼,難道是蓮兒欠你的不成,若不是為了救你,諒那一幫人也難傷她分毫,我若不是為了就你,當可發現蓮兒的異狀。
那小女嬰正在熟睡之中,渾不知鄭言已經將罪過算在她頭上。
鄭言扶起蓮兒,見她面色蒼白,只是面頰潮紅,鄭言試了試額頭,有點熱,鄭言只能用內力護住她的心脈,其餘倒是無法可想,鄭言看着懷中玉人,不由的悲從中來,這蓮兒不過是自己途中偶遇的女子,她對自己的愛意,遠遠的大於自己對她的。自己不過是一個後世的靈魂,對愛情不敢相信的靈魂,平時口花花,其實心中她的地位卻是可有可無的。
早期的斷腸紅尚可用內力逼出,只不過,現在何蓮兒這毒真的是斷腸,鄭言自知,若這樣下去,她不知是否撐到天明,燭光掩映中,鄭言恨恨看着那女嬰。
這個小女嬰終其一生,她不知着這個男人為什麼看到她就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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