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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元景看着朱紅玉手中的銀兩,只是笑了一笑。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都是尋常的飯食,用這些反倒髒了。」
朱紅玉笑着將銀子收了回去,她是故意拿出來這麼大的銀兩,因為她料定金元景一定不回收。
就這樣金元景帶着三人到齋堂吃了飯,也只是普通的飯食。雖然談不上可口,但吃飽為要。
吃完飯後,朱紅玉先出了齋堂,妹妹和杜午吃的略慢一些,她也嫌齋堂裏面悶熱,所以先出了門。
正巧又彎彎繞繞來到榔梅祠前,看見金元景站在樹下面若有所思。
說實話,朱紅玉都有點羨慕金元景這樣的生活狀態了。
「金道長好。」
「你們吃完了?」金元景看着朱紅玉,走了兩步走到她的面前,朱紅玉有些生疏的往後退,金元景便停下了腳步。
「齋堂的飯菜很好吃,金道長沒有吃嗎?」
金元景搖了搖頭,道:「今天不是很餓,一點胃口也沒有。」
說着,金元景嘆了口氣,看着榔梅樹一臉愁容。
朱紅玉是擅長給人排憂解難的,看見金元景這樣一臉愁容,不免疑惑。
「金道長在榔梅祠中修行,怎沒一臉愁容的?是遇到了什麼自己解決不了的問題嘛?」
金元景搖了搖頭,但顯然他現在不想聊這個問題。
「施主,你是怎麼知道榔梅的?這東西一向秘不示人,也少有人認識。我們武當山對外只稱之為『黃果』,為了避免禍端。」
禍端?
朱紅玉覺察出一絲敏感的氣息來。
「什麼禍端呢?」
「你知道國師和榔梅的故事嗎?」
朱紅玉搖了搖頭,紀於之是一個有太多傳奇色彩的人,她這個已經死去十二年的人時時刻刻在影響她的生活,但是除了說書中所盛傳的故事,朱紅玉對這個人幾乎一無所知。
「我第一次聽說榔梅和國師有關,我只知道這東西是味藥材。」
金元景看着朱紅玉,表情平靜而悠然,對面前這顆足以影響到時局和朝政的榔梅樹視若無睹。
「這榔梅樹在我們武當還有個說辭,被稱作為『馬屁精』。」
朱紅玉一下子笑出來,看着面前這棵樹終於知道什麼叫做無妄之災了。
這就是一顆安安靜靜開花結果的樹,怎麼到這群道人的嘴裏竟然成了「馬屁精」?看來還真有不少故事在其中。
「道長能不能給我說說這棵樹的故事呢?」
金元景看朱紅玉想聽,便道:「榔梅根據我們武當山的傳說,是真武大帝扦插手植的果樹。它的果實既像梅子又像杏子李子,很是珍奇。武當山一直奉為聖果,但是兩百年前榔梅果就再也沒有開花結果,當年發生的戰亂,國家四分五裂。華朝之外還分裂出多個國家。雖然說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可如今分裂成多個國家之後,竟然二百年也沒有合併起來。」
朱紅玉不曾聽聞這片大陸上的還有這段歷史,原來這裏曾經統一,已經二百多年了。
「看來這榔梅樹的確有趨吉避凶的本事,在兩百年前預知到國將不國,金甌不統,所以就不開花了。這也沒有什麼。」
金元景搖了搖頭,仿佛他的本意並不想說這個故事。
「三十二年前三月,突然間這棵樹開花了,當初新皇登基,我們武當山以為國家即將迎來一位聖主!但……誰知道,這花連續開了十四年,直到紀於之死的時候這花再也沒有開過。」
朱紅玉聽到了這位熟悉的名字,心中頗為感慨。
「是嗎?你們是不是覺得紀於之一直不適合當國師呢?」
「什麼國師,儘是狗屁。」
金元景說出這句話時絲毫不帶遮掩,看來當初的紀於之的確讓整個道教蒙羞。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還要睡皇帝的老婆,最後客死他鄉。也許這就是紀於之一生中最大的功績吧。
隨即金元景看着朱紅玉,像是找到了可以傾訴的話簍,問道:「施主,你一定知道紀於之吧?」
這一問讓朱紅玉有些恍然不知所措了。
「對,我知道……」朱紅玉想了一下,若是說不知道顯得太假,但因為潤夜的原因她又知道的太多。
金元景重重的拍了一下榔梅樹的樹幹,就像是發泄一般,將自己所有的憤怒發泄在樹幹之上。
樹幹上的荒葉颯颯吹落,迎風作響,葉子一下子堆在兩人身上,朱紅玉忙搖頭,將多餘的葉子甩下去。
真是個瘋子!至於嗎?
紀於之跟他又有什麼關係?一天就知道關心自己不應該關心的事情。
「金道長,這又是何苦的,紀於之在位期間,雖然做了很多醜事,但是對你們這些道人到底也不錯。比如朝雲觀的俸祿,再比如將天下道士登記造冊頒發戒牒。到底是功過參半,最後客死他鄉也算是罪有應得吧。」
「你怎麼知道他客死他鄉?」
金元景看着朱紅玉,表情中疑惑不解。
朱紅玉的臉頰一陣緋紅,金元景是她第二個直視的道士,也不知道為什麼這些面容姣好的美男子要在這樣年紀輕輕時出家,真是可惜了這正是年華的皮囊。
「我……」朱紅玉知道自己說漏了什麼,但是又很快就想到了對策,「因為我不相信羽化成仙。的確,人早睡早起、規律飲食、鍛煉身體、閒的時候冥想冥想,這都對身體大有好處。但是成仙離做好這些太遠了,我不相信有人能成仙。當初紀於之在危難之中逃跑,想罷最後也是成了老虎的早餐。」
金元景看着樹想了想,朱紅玉說的不無道理。
紀於之最後到底怎麼樣了有很多傳說,也許死了才是最好的歸宿,這樣一個人渣留在世間真是蒼天無眼。
「你是來此遊方的道友,還是只是路過的旅客?」
金元景好奇的問道,臉上一掃剛才對紀於之的陰霾。
朱紅玉看到金元景走出了剛才的陰霾很是欣慰,本身紀於之也是個死人了,何苦跟死人計較得失,人都死了。
「我……道長哪裏看出來我是個道友?沒有這個福分,只是路過遊玩的。」
金元景和朱紅玉一個俯視一個抬頭,目光又撞倒了一起,很快兩個人分別挪開了視線。
武當山的秋風瑟瑟,讓朱紅玉感到寒冷,也不知道為什麼在正午時候竟然會有一種涼意。
「嗯,你們今天打算好住在哪裏了嗎?」
金元景又迅速的轉換了話題,仿佛在掩飾自己一向堅固的道心被撩動。
而朱紅玉笑着看金元景,道:「我們肯定是要住在武當山上了,不知道道長可否通融一二呢?」
「這樣吧,你們三人和我一起去朝天宮?」
朝天宮?仿佛已經快到紫霄宮了,也是武當山中至關重要的地方,亦是今天武當山清談大會舉辦的地點。
「我記得那個地方今天要舉辦清談大會,也不知道有沒有空餘的地方呢?」
金元景點了點頭,道:「你還知道那個地方今天有清談大會呢?」
朱紅玉想起剛才在南岩宮時楊玄靈說過的話,道:「當然了,我們剛才自南岩宮過來,我妹妹和裏面的坤道聊了聊,他們就送我們三個簽子,讓我們去看看清談大會。」
金元景突然間用一種奇特的目光看着朱紅玉,問道:「那你們想不想看密壇的討論呢?」
朱紅玉一聽到「密壇」兩個字來了興趣,很是興奮。
「我讀的書不多,你們的密壇就算是我去過,也不一定能聽懂,這不是白白浪費了您的好意呢?」
金元景搖了搖頭,道:「所謂密壇就是評判旁人說的好還是說的不好的評判組,我們以前也會讓旅人進行評判,作為參考意見。您知書達理,當然去得。」
朱紅玉一聽是這個樣子,便問道:「那我和我妹妹一起去評判如何?」
金元景思考了一下,道:「若是你願意也可以,畢竟貧道的話都說出口了。」
朱紅玉能看到金元景眼中的失望,卻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這時杜午和朱琥珀用完齋飯,朝着外面走了過來,看見二人正在說些什麼湊了過去。
「姐姐,剛才吃飯不見得你吃,怎麼在這裏聊上了?」
說着,朱琥珀的眼睛不住往金元景的臉上看,似乎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朱紅玉瞅了一眼金元景,又看了一眼杜午,暗戳戳的嘆了口氣。
「金道長,我們什麼時候出發為宜?不如一起搭個伴吧?」
金元景也正有此意。
「這樣吧,待貧道略收拾收拾,即刻啟程,等到了朝天宮時間也差不多了。雖然我們早去無用。」
朱紅玉並不知道「早去無用」意味着什麼,可是手裏拿着南岩宮的簽子,也的確不好遲到不是。
幾個人對着金元景行了一禮,讓他去收拾東西,餘下三人站在院子中,享受着武當山中超脫於世俗的寧靜。
見金元景走遠了,朱琥珀用胳膊肘杵了一下朱紅玉。
「姐姐,怎麼着,你是有新目標了?」
朱紅玉聽到這話一驚,連忙將朱琥珀的嘴給堵上了。
「你休要亂講,這是榔梅祠,怎麼能污衊人家清白呢?」
琥珀連連點頭,這才把朱紅玉的手給取了下來。
悄聲道:「對不起對不起,剛才沒反應過來,咱們這都出了村子到了武當山,的確不能亂說。但是這道士,也……拿眼神看着就不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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