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面前已經換了另一幅景象,明媚的陽光,花鳥草木皆無,映入眼帘的是雕花的紅木大床,淡青色的帳子從上面垂落下來,外面隱隱約約的傳來說話聲。
「之玉,你莫生氣,這也是突發狀況,早知道林清清今日去見小惡魔,喪了命我也會陪她一起的。」這是趙崎的聲音。
「她一個女孩子,被茶杯迎頭一砸,若落下疤,管他是什麼王府世子,我也不會放過他。」白之玉的說話聲音帶着隱隱的怒氣。
林清清掀開帳子,就見趙崎捂着白之玉的嘴巴,「你這話可不敢亂說,懿城是言皇叔的命根子,皇叔剛才也解釋過,那是懿城一時失手,還派來御醫,御醫也說都是皮外傷,醒了便無大礙。」
醒了便無大礙,以大梁的醫術,要有個腦出血、腦震盪,那也是看不出來的吧,一句輕飄飄的話就一筆帶過,可是茶杯沒砸在他腦袋上。林清清眯起眼睛,這句話她記住了。
「你既知道言王爺為世子找名廚,就早該替林清清做打算,她遲早會被人盯上。」白之玉蒙着一層擔憂的眸子往木床的方向看過來,嚇得林清清忙縮回腦袋。
「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趙崎只能咬碎銀牙往肚裏吞,「現下只能等林清清醒了,告訴她言王府不必再去,若她真忍不下這口惡氣,那我就替她出了。」
「你替她出氣?你在世子那裏從來也沒有討過便宜!」
屋子裏突然靜默下來,林清清暈暈沉沉的打量着帳頂,心中的怒火卻已經燒到九重天外,死熊孩子,老娘不把你制服就枉活第二回!
又隔了一時,帳子外的人真沒有再說話,她悄悄掀開一條縫,白之玉側對着她,正緊抿着嘴唇一言不發,趙崎則在一旁小心翼翼的看他臉色。
時機到了,「水……水……我要喝水。」虛扶額頭,林清清作侍兒扶起嬌無力狀。
緊接着帳子被人掀開,白之玉忙按住她的肩膀,緊張問道:「林清清,你感覺怎麼樣?」
對上他那雙透徹的眸子,林清清很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對不起,為了報趙崎的仇,只能先委屈一下你了。
「水,來喝點水。」趙崎捧了茶杯過來。
林清清瞅准機會,順手撿起床頭的書丟過去,正中他的額頭,「你,你是誰,你們又是誰?我在哪裏?」
扔完書本扔枕頭,砸的趙崎是嗷嗷大叫。
「你記不得了?」白之玉忙一把林清清的肩頭,將她圈在懷中,「你記得自己是誰?我是誰麼?」
林清清迷茫的搖搖頭,掙扎開來,衝着趙崎勾勾手指,「他倒是有點眼熟,走近點我看看。」
趙崎走近,她陰測測的一笑,攥緊拳頭一左一右的照准眼眶直打,「我認得,你可不就是我家房頂上原來掛着的沙袋麼,上面還貼着欠打兩個字呢。」
「林!清!清!」趙崎一字一頓咬牙切齒,「你玩我是不是?」
「哎。」林清清甜甜的應了一聲,「我就是打着你玩呢,誰說醒了便無大礙,你要多虧我手裏沒有太極球,不然砸的你分不清東南西北!」
「你!你知道不知道我是誰,若讓我姑姑看見我這樣子,准要找你發難。」趙崎無奈嘆口氣,語氣里已經不像剛才那般怒火衝天。
「你就是皇后娘娘的親侄子,戶部尚書的嫡長子嘛。」林清清繼續得意的笑,又作虛弱的模樣,「可我是個病人,剛才間歇性神經病突犯,頭腦不清楚,做了什麼事情也不需要負法律責任喲,想來言王爺一定會幫我澄清吧。」
「算了算了,我惹不起我還躲不起麼。」趙崎苦着臉坐到一旁生悶氣。
留下白之玉擔憂的握着林清清的肩膀,又把她額前的碎發撩開,「可有什麼不適?莫再裝病嚇唬人了。」
他語氣里儘是溫和輕柔,連帶着林清清的心也沉靜下來,「都是逗你玩的,我是誰,這點小傷算什麼,仇都沒有報,豈能輕易倒下?」
「你呀,可別再出去惹是生非,我家公子既要溫書,還要操你的心,不知道有多忙呢,一路把你抱回府,手都捨不得放,哪還有時間百~萬\小!說。」啪的一聲,林清清面前多了碗軟糯的核桃粥。
她仰頭去看,常華正站在床頭的方向看着她,「六餅同志,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大家同是桃李鎮出來的,老鄉見老鄉,兩眼汪汪汪……」
「喝粥。」白之玉一雙丹鳳眼裏有淡淡的笑意,更有得知她並無大礙後的喜悅與舒心。
林清清忙乖巧的沖他一笑,「啊」的大張嘴巴,白之玉就一勺一勺吹涼了給她送進嘴裏。
「真不知道你是幾世修來的好福氣,公子還不曾這樣服侍過別人呢。」常華語氣里都是憤憤,林清清即使看不到他的神情,也知道他一定是不滿的嘟着嘴巴。
白之玉沉聲換了他的名字,他才不情不願的住了嘴。
吃畢飯,拿來鏡子照過額頭,還好沒有破相,只是被砸中的地方腫了個青紫色的大包,看來一時半會是下不去了。
林清清咬碎滿嘴銀牙,是可忍孰不可忍,人若犯我十倍奉還,豈能讓一個毛頭熊孩子騎在頭上。
她突然能理解趙崎說的以後還有什麼臉面混在太河城的酸楚感,於是拿來毛筆,正好在御醫纏在額頭處的紗布上寫上「必勝」二字。
戰時反惡魔小世子復仇者聯盟臨時成立,會長——血氣方剛的林清清同志,成員——遭受壓迫數日的趙崎同志,以及被迫無奈當吃瓜群眾圍觀的白之玉同志。
「我們的口號是?」林清清跪坐在床上振臂高呼。
「翻身奴隸把歌唱!」趙崎遙相呼應,白之玉不冷不熱。
「我們的宗旨是?」
「讓人間充滿光明充滿愛,讓祖尾巴花嘗嘗厲害!」
「我們的手段是?」
「熊孩子,不聽話,多半是裝的,打一頓就好了……」
林清清滿意的點點頭,「很好,光明要靠我們自己去爭取,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任重而道遠!」
趙崎越來越沒有底氣,「那可是小惡魔啊,一歲的時候我半邊頭髮被他薅沒了一大半,兩歲的時候姑姑的生辰宴上,褲子給我扯到膝蓋上,咱們敢動他?」
「人有多大膽,惡魔有多遠,互相共勉!」林清清握住他的手打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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