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溫柔的說道;
我知道你也讀了不少書,難道你就沒有聽過一句話,叫作英雄不論出身,便是你真是他的兒子又如何,我又怎會嫌棄於你,要知道,我要你作這些事,只是想替你母親、還有你義父,更有這許許多多被他害死的人討個公道啊!」
她輕嘆一聲,再說道;
「那樣的男人,我王馨愛他還來不及呢,又怎會嫌棄,反倒是你若一直糾結在那血緣關係上面,我必定會瞧不起你,自然是要離你而去的,明白了麼?」
蕭逸睜開了眼,神情複雜的看着王馨,似在辨別她是不是在寬他的心,而實際上卻是在騙他。
看他那小心的樣子,王馨嫣然一笑,這才起身過去撫着他的肩頭,柔聲說道;
「要不,你先休息一會兒,我們再說這事兒?「
蕭逸清楚了,王馨始終如一,那冷靜與溫柔就一直包容着他,對比之下,他的懷疑,自卑,懦弱竟顯的那般可笑。
他揺揺頭,輕聲道:「沒事,不過先讓我緩一緩。「
王馨一笑,不再管他,自去廚房燒水去了。
屋裏有酒,但蕭逸只看了一眼,並沒有絲毫去拿的意思,雖然他知道,自已現在好想痛痛快快的醉上一場,好來逃避這讓人無比痛苦的草單事情。
當王馨過來給他泡上一杯茶的時候,蕭逸已完全冷靜了下來。
他本也是個極具心智的人,只是在遇到改變後的王馨之時才完全失了穩重,但當他認真之時,卻也能極快的回到原來的狀態。
「我好多了,你說罷,要怎麼作?「
他對王馨說道。
王馨一直在悄悄的看他,見他果然已變了個模樣,點點頭,坐在他的身邊,揚起那紙片說道;
「這第一步,正像我說的那樣,先找出你母親是不是這裏面的人,我覺的,這應該是比什麼都重要的事情。「
蕭逸沉聲開口:「我知道,然後呢?「
王馨輕輕揺頭:「然後,我也不知道了,我只想將那狗皇帝的惡行昭之於眾,為那些受害的女子和她們的家庭討還一個公道,但現在這事情扯上了你,我真的還沒有想好,但這些事情卻必須要作,也不能再讓這樣的人禍害天下了。「
她欲言又止,想到了蕭逸若真的是皇帝的親生兒子,那麼他母親讓他殺掉這皇帝,他該怎麼辦,林有龍之前的話語又似響在了她的耳邊,她知道,在這一點上,連她都不好勸說蕭逸。
「不行……不能讓他這麼作。「她暗自作了決定。
她看向蕭逸道:「算了,先別想那麼多了,還是先把這一步作完吧?「
蕭逸略有遲疑,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說實話,對於自已的身世,他真的有些不想關心,在他看來,不論他的外公是何等人物,但沒能保護好自已的女兒,都是罪該萬死。
但想法是這樣,甚至這想法都並不怎麼清晰,可當真相就要揭開時,他還是感到了一些緊張。
他竟覺得此時的王馨有些煩人,因為她正一邊拆開那紙,一邊在嘴裏念叨着;
「你母親姓龍,那麼你外公也應該是這個姓了吧……「
蕭逸不想湊過去,他還在糾結。
王馨已展開了那紙片,她並不糊塗,他知道蕭逸比她大三歲,那麼就應該在那個時間段去找。
「找到了!「她猛的抬起頭來,卻一眼便看到了正一臉便秘的蕭逸,頓時便明白了,那興奮也在傾刻間蕩然無存。
她無奈的嘆了口氣,那本欲指給蕭逸看的紙片也隨着她的手無力的垂了下去,隨意的落在她的大腿上面。
她正欲說話,卻不料蕭逸已開口了,他淡淡的說道;
「你說吧,我聽着呢,不要擔心,我受得住。「
王馨砸吧一下小嘴,有些無語,沉默一會兒,她輕輕的揺了揺頭,也沒精神再鬧騰了,帶着一絲淡淡的負氣之態,便將那條記錄念了出來;
「龍閱山,官至御史大夫,女龍巧玲,於承德五十五年八月十五日夜,經查驗其子並無血脈徵兆,奉皇命斬殺,但被龍家護衛尋至救出,追至龍府,仍被逃脫,不知所蹤,當晚龍府上下八十六口盡皆殺之,次日以通敵罪昭告天下。「
其實在李公公的調查之下,事實真相很容易便弄明白了,這張紙片上所列出的一百多戶中,唯有這龍家之女、及其子成功逃脫,以至於李公公根本就沒有想過再去追查更多,因為,除了這個龍家,就再沒有任何意外。
他能猜到,王馨只怕就是要的這個。
只要孩子一生下來,便立即查驗,而若不是所要尋找的血脈,立時便斬草除根。
如此清楚簡單的事實,還用再去費神麼。
時間,姓氏,經歷,怪異的血脈,相似的長像,舉止,這些條件一一對應起來,讓王馨頓時便沒了聲音。
她偷偷的看向蕭逸,卻見他眉頭深皺,並沒有她所想像的那般傷痛,心裏不免暗暗奇怪起來。
蕭逸查覺到了她的觀察,更覺煩噪,沉聲問道;
「接下來呢,若這個龍閱山就是我的外公,那你準備怎麼作?「
他真正想說的是,你煩不煩,弄這些有意思麼,直接想辦法造反成功,到時候將那個狗皇帝一刀砍了,豈不乾脆,弄這些,只會讓人更煩。
或者說,他覺得王馨此時真的很煩。
王馨也覺得他很煩。
她沉默的坐在那裏。
那紙片再次隨着她無力的手垂了下去,隨意的落在她的大腿上面,手指居然痙攣了一下,她差別沒捏住它。
她忽然有一種衝動,她想發誓,她一定要學會那掌心發火的法術,以便讓她這一生都不會再有這種遺憾,像現在這樣的一種遺憾。
因為,她好想立即、不帶一絲猶豫的將這張紙片燒成飛灰,以使她再也不想多看它哪怕一眼,更別說現在還抓在手上,竟是丟也丟不得,收也收不得。
她狠狠的捏了一下那紙張,好想將它撕碎,或是揉成一團丟的多遠,但她沒有,她再次盯着蕭逸,淡淡的問道:「你是不是不喜歡我查這件事情?」
她不得不這樣想,那麼他是為什麼呢?
她暗暗猜測:「他是想自已去作這件事嗎,可我已是他娘子,本事比他大,關係也比他強,查起這事來很是方便……這沒道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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