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莫看着逸言身上的防寒服,說道:「爺爺說外面全是壞人,出去就會死。」
逸言嚼着饅頭看了看她認真的小臉,若有所思的問道:「那你怕死嗎?」
問題跨域度太大,阿莫先是一愣,隨後認真的想了想,說道:
「我以前養過一隻小狼,但後來它卻被爺爺的蠱蟲毒死了。」
逸言轉頭看着她問道:「狼?你確定。」
阿莫肯定的點着頭,繼續說道:「它就像是睡着了一樣,躺下去就沒有醒來。幾天後身體開始發臭,生蟲,最後只剩下散發着惡臭的骨頭和毛髮。爺爺告訴我那就是死亡,我們每個人都會有死亡的一天。我想我應該很怕死,我不想看自己或者其他人的身體發臭生蟲,變成骨頭。」
逸言靠在木牆上,看着手中的饅頭若有所思的說道:「每個人都會有死亡的一天?每個人?」
阿莫沒有感覺到逸言情緒的變化,她木窗徹底打開,趴在窗台上問道:「那你怕死嗎?」
逸言沒有多想,回頭給了她一個燦爛的微笑,緩緩說道:「不怕。」
窗外依舊飄落着白雪,阿莫的肩頭、帽子上都堆上了一層。但她似乎不怎麼怕冷,靜靜趴在那眨巴着好奇的大眼睛看着逸言問道:「為什麼不怕呢?」
逸言將身體轉向她,想了想後說道:「因為我見到過太多死亡,就像你習慣了雪的溫度,不會再怕冷一樣。」
阿莫想了想逸言的話語,等想明白後問道:「那你有想過自己死的時候嗎?那個時候你該說些什麼,想些什麼。」
逸言搖了搖頭,說道:「沒有想過?」
阿莫睫毛輕眨,問道:「為什麼?」
逸言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說道:「因為我不會死。」
「不會死?」阿莫認真的看着逸言,又指了指他的傷口,說道:「我和爺爺在懸崖下面救起你的時候你已經快死了,爺爺說只要我們晚去幾分鐘你就會徹底斷氣。」
逸言搖了搖頭,看着阿莫的眼睛問道:「你想永生嗎?」
奇怪的問題讓阿莫再次愣住,她歪了歪腦回道:「永生?就是不會死嗎?」
逸言點頭,說道:「對,永遠不死,永遠不滅。」
阿莫想了想,說道:「想啊,不過我想所有人都永生,這樣就不會有人死去,不會有人傷心。」
逸言搖頭,說道:「永生需要資格,但現在的世界能擁有永生資格的人已經很少了。」
阿莫想了想,然後一臉期待的看着逸言問道:「那我有嗎?永生的資格。」
逸言看着她沉默了兩秒,問道:「你十八歲了嗎?」
阿莫想了想,過了幾秒後有掰着手指數了一下,說道:「我已經活了十九年了。」
逸言點頭,說道:「把你的手抬起來。」
阿莫聞言立刻將手對着逸言,緊張的問道:「這樣嗎?」
逸言點頭,看向阿莫的眼睛突然閃出一道紅光。
紅光消失,他對着臉上堆滿了期待和緊張的阿莫說道:「你當時可以救那隻小狼的,對不對。」
阿莫聞言後臉色微變,傷心的說道:「我當時被爺爺的蠱蟲嚇到了,如果我及時抱住它的話蠱蟲就不會攻擊它了。」
逸言點頭,像是天橋下搖頭晃腦的算命先生一樣說道:「你可以永生,只不過得用靈魂交換。」
阿莫聽到自己的可以永生,臉上立刻出現了笑容,開心的問道:「靈魂是什麼?」
逸言目無表情的說道:「可以讓你永生的東西,只要你願意交換。」
天真的阿莫毫不猶豫的說道:「願意啊,只要能永生,用什麼交換我都願意。」
逸言目光變的深邃,鄭重的問道:「你確定你願意用靈魂交換永生?」
阿莫毫不猶豫的點頭,說道:「我逸言。」
逸言目無表情,但表情特別尊重,說道:「等我脫離了鐵鏈的控制,我會滿足你的願望。讓你永生!!」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逸言這話的阿莫突然感覺身上出現一股涼意,有一種腦袋裏似乎多了什麼東西的感覺。
她看了看後面的雪地,拉了拉自己的衣服,然後看着只有一層毛毯的逸言問道:「你冷嗎?」
逸言搖頭,說道:「不冷,你要是冷的話就回去吧。」
阿莫搖了搖頭,說道:「不冷,只是剛才突然被風吹了一下。」
逸言看着阿莫的眉心,若有所思的說道:「這裏還有其他人嗎?」
阿莫搖了搖頭,說道:「原本寨子裏有很多人,但他們不聽爺爺的話,全部搬到了山下去,去了就沒有在回來,爺爺說他們都死了。」
逸言思考了幾秒,問道:「所以這裏現在只有你和你爺爺了?」
阿莫點了點頭,轉而又笑着說道:「不過爺爺今天說明天會有人要來,到時候會很熱鬧。」
逸言想了想,之前禾列都瓦說過他會召集其它古族來這裏,還會貢獻上祭品。
昨天醒來之後,他腦袋裏多了許多記憶。
他知道禾列都瓦說的邪神就是自己,也知道自己還是逸言。
兩個身份,他從沒有想過自己為什麼會是邪神,為什麼會是逸言。
就像沒有人會懷疑自己為什麼會是鏡子裏的那個人一樣。
逸言回頭看着阿莫問道:「你知道來的是什麼人嗎?有幾個人?」
阿莫想了五六秒,說道:「爺爺說是其他古族的,有首領羌族,護法獨龍族,還有一個是他一直罵的彝族,嗯...其它的我忘記了,感覺很多的樣子。」
聽到彝族的時候逸言想起了殷超,想着他會不會來。同時也想起他會蠱術的事情,開口問道:「你爺爺為什麼會罵彝族?」
阿莫說道:「爺爺說他們偷學了我們的蠱術,而且還死不承認。還說他們改了名字,背叛了先祖。」
偷襲蠱術,說的應該就是殷超。
改名字這一點逸言也知道,彝族原本叫夷族。
不過在逸言看來,改一個名字並沒有什麼,而且相比之下「彝」這個字用的更好。
阿莫見他不再說話,看了看他額頭上的血祭,說道:「我去拿點藥膏給你,等你傷好了後我去把鑰匙偷來,讓你離開。」
逸言看着她,說道:「你爺爺不會放我走的,你還是別偷了。」
這次是逸言的真心話,他現在想留下看看禾列都瓦和其它什麼古族能搞出什麼名堂。
最重要的還是他感覺自己對於邪神這個身份少了許多記憶,或許能在這些古族人的口中知道一點。
阿莫堅定的搖着頭,說道:
「我聽見爺爺打電話的時候說到了祭祀和餵蠱,你不走的話我怕爺爺會用你餵蠱。我見過他用野豬餵蠱,幾秒鐘的時間野豬就連骨頭和毛都沒有剩下。」
逸言越來越頭,說道:「你不用擔心,我不會死。」
阿莫奇怪的看着逸言,眼神變的像是在看傻子。
幾秒後她將手放到窗上,說道:「我去拿藥。」
說完,她直接關上窗子離開。
逸言看着窗子搖了搖頭,口中自言自語的說道:「我會讓你永生,只是希望你不要後悔。」
永生,逸言十分肯定他能做到。
就像來自身體的本能一樣。
兩分鐘後,阿莫再次回來,依舊是用紙團包着一團藥膏扔給了逸言。
逸言不客氣的將藥膏塗抹在傷口山,塗完藥膏他將目光落在了紙上,扭頭看向趴在窗台上的阿莫問道:「你會寫字?」
剛才逸言沒有注意,現在他才發現阿莫用來包饅頭和藥膏的紙都是小學的課本書頁。
阿莫點頭,說道:「要學習蠱術必須得會認字,爺爺買了書自己教我。他說我特別聰明,什麼都是一學就會。」
......
逸言和阿莫聊了很多,時間也在聊天中快速流逝,轉眼來到下午三點。
沉浸在逸言對外面世界描述中的阿莫忽然看了看天空,着急的說道:「爺爺要回來了。」
逸言點了點頭,說道:「你去吧。」
阿莫剛離開不久,房門被打開。
禾列都瓦提着一個袋子滿臉笑意的走了進來。
他走到逸言面前,看着逸言露出笑容說道:「尊敬的邪神大人,明天一早剩下的幾個古族首領就會趕到。晚上就能舉行祭祀,您是不是很期待呢?」
逸言目無表情的問道:「你們想幹什麼?」
禾列都瓦聞言一愣,幾秒後立刻笑着說道:「看來大人您真的是沉睡的太久了,居然連永生獻祭那麼大的事情都忘記了。」
逸言用鄙夷的眼神看着他,不屑說道:「你滿身罪惡,血液和靈魂都已經骯髒不堪。不配也不可能得到永生的資格。」
禾列都瓦臉上露出陰沉的笑容,說道:「所以我才需要舉行獻祭。」
逸言感覺事情有些不對,皺眉看着禾列都瓦問道:「你想做什麼?」
禾列都瓦臉上的陰沉笑容不減,雙眼變得狠辣,說道:「您到時候就知道了。」
說完,他丟下袋子走出了木門。
逸言看着他的背影眼神逐漸深邃,心中有一種大事不妙的感覺。
過了一會,他拿過袋子打開,發現是兩隻燒雞和一瓶用紫砂罐裝着的白酒。
逸言打開紫砂罐,一股奇異的香味立刻竄進了他的鼻中。
誘惑不小與毒品對毒癮發作的癮君子的吸引了。
逸言無法抵抗這種致命的誘惑,毫不猶豫的抱起酒罈開始猛灌。
剛喝了兩口,他忽然感覺酒的味道有些熟悉,像是不久前剛剛喝過。
他停下想了幾秒,當看到酒水中飄着點點猩紅的時候立刻反應了過來。
酒水的味道和林詩煜血夜的味道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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