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搖了搖頭,正準備離開,卻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
「請皇上放心,小人這次的事情做的神不知鬼不覺,全都嫁禍在了白無雙身上,現在她在軍營中孤立無援,就算有所懷疑也沒有證據。」
「那就好,這是賞你的,記住要守口如瓶,要不然,後果你可承擔不起!」
「是是是,小人知曉……」
聽着他們的對話,白無雙已經明白了這是皇上設下的一個圈套,為的就是讓遲靖宇失去軍心,讓她在軍營中被排擠,讓他們兩人的日子都不好過……
白無雙抿了抿嘴,悄悄的移動身形,卻聽到另一種不同的聲音。
走的近了,才聽出來是鞭子的破空之聲和打到皮肉上的聲音,在這空曠安靜的環境裏顯的格外驚驚心。
會不會就是遲靖宇?
她心跳得異常的快,朝着聲源方向走去,一路上用樹枝擋着自己的身形。
走的近了,才看到不遠處,遲靖宇一身黑色長衫跪在地上,一旁的侍衛正拿鞭子狠狠往他身上抽。
不知道已經打了多少,遲靖宇的衣服完全成了條索狀的,黑色衣衫看不出血的顏色,但白無雙卻知道那衣衫上有多厚的血,遲靖宇縱然面色發白,卻一聲不吭。
白無雙隔着這麼遠,仿佛都能聞到空氣中飄散的血腥味。
她捂住自己的嘴不讓自己哭出來,她知道,遲靖宇不會想自己看到這樣的他。
一鞭子又一鞭子,遲靖宇始終不吭一聲,他的鐵血,她都看在眼裏。
鞭子打在他的身上,卻像是打在她的心上,在她的心上添上一道又一道傷。
她想要出去解釋,解釋這一切都是皇上的陰謀,可是她不能。
在這個皇權統治一切的時代,她說的話不會有人相信,就算有人相信,也無濟於事……她現在出去,只會雪上加霜,給他帶來更大的麻煩。
豆大的淚珠滾落下來,一滴又一滴,落在白無雙腳邊的泥土中。
她不是個脆弱的人,此時卻心痛不已。
一陣風過,夜風出現在她的面前,她一驚,卻也沒有過多的動作,生怕引起遲靖宇的注意。
夜風嘆了一口氣,輕輕的說道:「夫人,你還是看見了。」
「什麼意思?」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將軍知道夫人是清白的,可是沒有證據,也不能壞了規矩,不然將軍如何服眾,將軍不願夫人受這皮肉之苦,便替夫人承受這刑法,且是雙倍……」
白無雙一聽,再也忍不住,頓時淚流滿面,死死咬住嘴唇不讓自己出聲。
原來,是他在代她受罰……
夜風嘆了一口氣,也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
「夫人,先回去吧,將軍不希望你看到他這樣。」
白無雙失魂落魄的走回遲靖宇的營帳,也不顧門口侍衛驚訝的眼神,自顧自的進去。
兩個侍衛本來想說些什麼,看到她身後的夜風,想了想,閉了嘴。
夜風大人都默許了,他們兩個無名小卒再說什麼也無濟於事,夜風大人都知道了,將軍一定是同意的。
兩個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在對方的眼神里都看到了這樣的想法,點了點頭,繼續守衛。
白無雙進了帳篷,呆呆的坐在床上,一想到遲靖宇正在代她受罰,心口痛的不能自已。
她將手放在胸口的地方,感覺到她的心正在為他擔憂和憤怒,難道這就是他們說的愛情?
她可能是愛上他了吧?看到他傷痕累累會心痛難過,看到他高興開心會為他歡喜,為他喜為他憂……
不知道過了多久,遲靖宇還是沒有回來,白無雙心急如焚。
白無雙走出門口,看到遲靖宇朝着另外的帳篷走去,強忍着疼痛,一步一步走得艱難卻異常挺拔。
她忍下心中的痛楚,坐在鏡子前把臉上的淚痕擦乾淨,上妝讓自己看起來不這麼憔悴。
又看了好幾眼確定他看不出來後,白無雙才飛奔去找他。
到了門口,聽到帳篷里一陣翻箱倒櫃的聲音,她挑眉,正準備走進去,裏邊一個人影朝着門口走了出來。
遲靖宇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挑開帳篷,那一刻,白無雙心跳如雷,她迫切的想要確認他是否安好。
遲靖宇走出來,安撫的對她笑了笑:「事情都處理好了。」
白無雙眼睛一酸,強忍住想要哭的欲望,淡淡的應了一聲:「嗯,進去吧。」
拉着他的手,兩人坐在椅子上。
「這麼晚你怎麼來了?」
「我來看看你……」
遲靖宇輕笑:「看我作甚,夫人現在看完了,可否回去休息了?」
「不夠,看不夠。」
她定定的看着他的臉,這是她愛的眼睛,鼻子,嘴巴……
遲靖宇被白無雙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有些別捏地看向他處。
知道他是在害羞,白無雙卻難得的沒有嘲笑他。
一時之間,帳篷內安靜的掉根針都可以聽見……
遲靖宇輕咳了一聲,正準備打破這尷尬,門外卻傳來了聲音。
「將軍,有戰事回報!」
「進。」
「那我先回去了。」
白無雙知道軍中要務不是她能夠參與的,也知道她在這兒根本幫不上忙。
遲靖宇歉意的看了她一眼:「嗯,注意安全,早些休息。」
「嗯。」
白無雙又不舍的看了他幾眼,這才準備離開,與進來的李校尉擦肩而過。
來人匆匆而過,瞥了一眼白無雙。
白無雙也不在意,心中沉重,她剛才不願意點破遲靖宇的傷,她知道他這樣是怕她擔心,可是她難以放心下來,腳步也慢騰騰的。
走到門口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回頭再看他一眼,卻瞥到角落裏一堆帶血的繃帶,想來剛進來時帳篷里稀里嘩啦的聲音就是他急忙收拾這些東西的聲音。
白無雙頓時心頭一痛,強壓下酸楚,快步走了出去。
李校尉見白無雙走了出去,這才問道:「將軍,您的傷怎麼樣了。」
「不礙事。」遲靖宇想了想又說道:「這件事不要讓她知曉。」
李校尉嘆了口氣:「是,樓蘭的地形我們的探子已經偵查清楚了。」
「嗯,把地圖放下吧,我今日研究一下,確定一下作戰計劃。」
「是。」
……
白無雙從遲靖宇的帳篷離開之後,一頭扎進了小廚房。
在外行軍打仗,廚房食材有限,她用盡渾身解數才做出了一碗補血益氣的粥。
等兩人的談話差不多的時候,她才端着粥去找遲靖宇。
到了帳篷門口,裏邊確實沒有談話聲了,白無雙仍然在門口徘徊了好幾圈,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不敢進去,不敢看到他的眼神。
直到聽到裏邊「嘶」的一聲,她心生一抹慌亂,當機立斷走了進去。
剛進去便看到遲靖宇光着上身,正在艱難的給自己塗藥。
她知道遲靖宇不喜歡別人的觸碰,可看到他這樣總是隱忍着一言不發,默默地承受着一切,心中頓時燒起一把無名之火,生氣的把手中的粥摔在了地上。
遲靖宇知道有人進來了,卻沒想到是白無雙。
他以為白無雙剛剛才離開,今夜不會再回來了,卻沒想到……
對上白無雙帶着怒火的眼神,他神色有些尷尬:「你怎麼來了?」
白無雙低着頭過去,避開他的傷口,小心翼翼的抱住他,將頭埋在他的肩膀,雙手卻也不敢碰觸他的傷口。
「你個傻瓜,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你為什麼要這麼傻?」
聞言,遲靖宇嘆了一口氣:「我要保護你,你是我的夫人,我自然要保護你的。」
白無雙不爭氣的又哭了出來,淚水落在他的肩膀上,一片冰涼濕潤。
遲靖宇頓時身子一僵,白無雙是個堅強的人,從未見過她的眼淚,現在為了他哭泣,他心中說不上來是甜蜜,還是酸楚更多一點。
他希望,她能夠天天都開開心心的,即使做個沒心沒肺的小傻子,也比現在趴在他的懷裏哭泣要強。
拍着她的背,遲靖宇柔聲安慰:「好了不哭了,我沒事。」
白無雙瞪着一雙紅彤彤的眼睛,活像一隻紅眼兔子,聲音也有些嘶啞:「還疼嗎?」
遲靖宇輕笑:「不疼了。」
「真的?」
「嗯。」
「騙我的是小狗。」
「那你就嫁狗隨狗了。」
「不管,反正我就賴着你了。」
「夫人永遠賴着我也好。」
「以後不許這麼傻,有事情我們一起承擔。」
「好。」
「遲靖宇……」
「嗯?」
「我愛你……」
「我也是……」
白無雙窩在他的懷裏,不敢有太大的動作,生怕他的傷口被撕裂。
聞着他身上冷冽的味道,從穿越到現在,她從來沒有感覺到如此安心。
她知道,這個男人是她的港灣 ,是她的依靠,是她一生愛的停靠。
自從那日之後的談話告白之後,白無雙每日都像是陷入愛情的小女生,無時無刻不是臉上帶笑。
遲靖宇沒有誇張,只是凍人射線的輻射已經明顯下降了不少。
白無雙把之前誤診劉燃的簡單跟遲靖宇解釋了一下。
遲靖宇眉頭緊鎖,那個人還是不願意放過他。
明明下了相思蠱,讓他一個將軍變成了一個不能練武的廢人,他竟然還不放心……
遲靖宇將白無雙擁入懷裏,聲音低沉:「以後萬事要小心知道嗎?」
「嗯。」
距離那件事情已經過去了很久,遲靖宇也代她受了懲罰,可眾人看她的眼神依舊充滿懷疑與戒備。
白無雙也不在意,仍舊每日做自己的事情,對他們的議論視而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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